===点击这里进入查看与保存本站更多域名===
图片载入中
影视一区
亚洲无码
亚洲有码
欧美精品
中文字幕
动漫卡通
美女主播
人妻熟女
强奸乱伦
影视二区
动漫精品
国产传媒
网曝热门
国产探花
巨乳美乳
萝莉少女
女优系列
日韩精品
影视三区
SM调教
抖音视频
AI换脸
三级伦理
女同性爱
制服诱惑
多人群交
人妖系列
精彩小说
都市激情
家庭乱伦
人妻交换
另类小说
校园春色
乱伦文学
学生校园
更多....
麻豆❤️
直播做爱
免费看片
抖音网红
直播口爆
野外偷情
空姐丝袜
酒店偷拍
饥渴少妇
博彩娱乐
体育投注
捕鱼游戏
百家乐
抢庄牛牛
彩票棋牌
足球投注
电子娱乐
真人游戏
药基地1
皇帝油
听话水
催情神药
高潮喷雾
十年信誉
春药基地
特效迷药
昏睡失忆
免费视频
成人抖音
偷拍自拍
福利姬
18女友
明星走光
父女剧情
日本无码
韩国主播
药基地2
迷奸水
听话水
伟哥
私密发货
十年信誉
春药基地
特效迷药
迷药春药
同城约炮
模特上门
空降约炮
学生上门
騒妇上门
网红上门
白领约炮
双飞约炮
野外约炮
海角社区
国产原创
真实乱伦
下药迷奸
海角大神
熟女人妻
多人群P
绿帽夫妻
母子乱伦
同城约炮
空降约炮
少女约炮
网红上门
稀有猎奇
性爱偷拍
强奸乱伦
国产原创
学生上门
极乐禁地
禁播视频
外围裸聊
人兽伦理
稀有猎奇
暗网破解
性爱偷拍
极乐性爱
泄密查询
麻豆传媒
中文字幕
成人抖音
乱伦海角
黄瓜视频
字母圈
91暗网
草莓社区
快手约炮
同城空降
同城约炮
空降约炮
少妇约炮
寂寞少妇
騒妇上门
双飞约炮
野外约炮
白领约炮
SM🔥
明星车震
强奸处女
黑人做爱
远程遥控
黑丝高跟
空姐丝袜
空姐厕所
少妇绿帽
91暗网
重口猎奇
户外露出
真实强奸
缅北流出
SM调教
国产乱伦
探花精选
喷水精选
图片载入中

《蚀玉销魂》(1-52)作者:可名非常

特大字】 【大字】 【中字】 【小字

【内容简介】 本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七位师姐却顷刻间香消玉殒,马强发誓报仇,仇人中两位美丽的少女,更成为他首当其冲的目标。

正文第一回七星伴月照春池~~第十回蛟龙受困玉莲宫

第一回七星伴月照春池

四月天气,正是风和日暖,商河县西边的集市,又是个热闹的赶集日子。无数小生意人带着各种商品,尽量抢占人潮最多的地段,叫卖声不绝于耳。在街尽头的偏僻角落,却有个粗布衣服的少年,面前摆着一担柴火,这少年木木讷讷,缩在墙角里,也不叫卖,有人来问才会应一声,幸好他卖得便宜,快晌午的时候,柴火也全卖光了。少年收了担子,买了两个粗粮饼,急急吃了,然后出了县城,快步向那丘阳山走去。

这少年名叫马强,家住在丘阳山中,平常就经常在山中打些柴火来县城卖,前两年他的父母相继病亡了,现在就一个人独门独户住在山中,刚开始生活艰难,无以为继。幸而山上来了个蚀玉门,门中的人对马强多有照顾,他这两年总算衣食有个着落。想到蚀玉门,马强加快了脚步,那门中的七位姐姐还等着自己回去练功呢。

经过家门口,马强也不进去歇脚,扔了柴担在门口,继续往山上赶去,可不能让姐姐门等急了。越往上走,山路更加崎岖,乱石林立,杂草丛生。好在他早就走惯了,脚下毫不耽误。还差一两里路就要到了,正想加快脚步。前边山路上站出一俏女子来。马强停住脚,亲热地对那女子道:“三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原来这女子便是蚀玉门的三师妹,门里都叫她三妹。

三妹笑盈盈走过来,拉了马强就往路边的林丛中钻进去,还边走边道:“快来,先陪我练一会功。”马强无可奈何,蚀玉门的人就如他的亲人一般,人人都对他很好,只有这个三姐姐有些讨厌,总喜欢捉弄自己。

三妹早寻了处草丛,对马强道:“快点,快点。”马强心中着急,那几个姐姐还在等呢,可自己一天没陪她们练功了,也怪想得很,就先陪三姐姐练吧。那三妹早除了衣衫铺在草丛上。见她已经摆好姿势,横卧在草丛中,眼角嘴边流淌,马强顾不得许多,扑上去她身上,照她们练功的方式动作起来。谁知这三妹却不按套路,缠着马强要换各种姿势,花样百出,嘴里更是含混得发出各种声音,马强心想这可跟以前和她们七人一起练功时不一样,但又更喜欢,两人在草丛中打滚纠缠足一炷香的时间,终于一套功法完必,三妹已是娇喘连连,马强也心满意足。

三妹的如花俏脸潮红未退,慵懒对马强道:“我的好强弟,以后你都早点来,先陪我练练。”马强忙着穿上衣衫,道:“不行,其他姐姐要怪罪我的。”

三妹撅起嘴央求道:“好嘛,你答应我,我有好处给你。”马强随口道:“什么好处呀?”

三妹道:“姐姐给钱给你。”马强摇头道:“我又不缺钱。”

三妹眼睛滴熘一转,道:“那有其他的好处,你这几天下山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女孩?我定让你心想事成。”

“什么叫看上呀?”马强不解道。三妹掩住嘴角娇笑,道:“就是那种你想和她练功的女孩。”

陈东道:“我就想和你们七位姐姐练功。”说罢想起了什么,又吱唔道:“还有那冯员外家的女儿,我见着她,便想和她练功。”

只听三妹道:“你作死呀,敢打她的注意,你,你就是个穷打柴郎。”马强道:“我也就是想想。”

三妹不再和他搭话,整理好衣服道:“好啦,好啦,我们赶快上山吧。”两人一前一后往山顶而去。快到山顶,在那山背的隐蔽出,几间漂亮的草庐闪了出来,四周有美树掩映,门前绿草如茵。马强心中愉快无比,每次来这里他都又兴奋又高兴,不是因为这里的风景好,而是这里就像亲人的家,在这里他才能感受到亲人的温暖。见到大姐姊和二姐姐已在门口张望,马强快步走向前去,欢快地向她们问好,大姐姊成熟又美丽的脸露出微笑,亲切地道:“今天怎么才来,上午又去卖柴火了吗?”马强点头称是。二姐姐则瞪着后面的三妹道:“怕是让人劫了道,到哪里快活去了吧。”

三妹扬着脸不理她,迳直站到大姐身边,马强见被识破,正有些尴尬,大姐拉了他手道:“别理她们,以后只听你大姐的,谁欺负你就告诉大姐。走吧,我们今天到后山的温泉练功,几个妹妹已经去了,怕是等急了。”听说今天在温泉练功,马强早就想了,忙跟着大姐去了温泉,那二妹和三妹也急跟了来,还在后面零言碎语的互相指责。

那温泉就在不远的一个石头池子中,四周花丛点点,池中烟气袅袅,恍若仙境般。几人还未到,便听见池里传来银铃般的笑语声。来到池边,只见四妹,五妹,六妹,七妹几人已泡在那温泉中,正在泼水嬉闹,池中美艳的娇躯隐隐现现,春色无边,马强早看呆了。见到马强他们,池中人都拍手道:“来了,来了,终于来了。”那六妹还不满地娇嗔道:“马强你怎么才来,害我们好等,练功的时候你可要勤力点,好好补偿我们。”马强边解除衣衫边道:“我哪次不勤力了?”

一入水中,便被那四妹缠住,两人片刻不耽误,轻车熟路地开始练功,马强果然勤力,一个接一个,使的各位师姐都功德圆满。轮到最后的七妹,马强和她年纪相仿,平时最合得来,互相很是投缘,也最喜欢她。马强不由放缓动作,拖延起来。那六个师姐也不管他们,一边拨弄温泉享受,一边懒懒地闲聊。这露天旷野中不堪入目的春宫画面,几人都当做平常之极,蚀玉门的人自是因为久经人事,马强却实在是因为年幼无知,又独居山中,不懂世事。自从两年前蚀玉门来到这山中,马强便被她们叫来帮助“练功”,马强初时还有些羞涩,可这几位神仙般的姐姐对自己很好,而练功又是如此让人飘飘入仙,久而久之,马强也当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当马强筋疲力尽地从七妹身山败下阵来,正倒在温泉了平息唿吸。大姐突然脸色一变:“不好,有人来了。”当其他人还在凝神倾听,大姐已一跃而起,跳上岸边抓起了长剑,只听一声:“阿弥陀佛。”一个白须的老和尚出现在温泉池边凸出的高石上,这老和尚低眼垂眉,胡须和僧袍随风轻摆,有若神人。

大师姐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何故闯入我蚀玉门?”马强正疑惑她为什么说“你们”只见温泉池边的草丛乱石中又闪出许多人,细数之下,竟有十一,二人。这些人打扮各异,有男有女,有僧有道,有持刀剑有空手。马强一扫只下,眼睛落在了两个少女身上,这两女身背长剑,穿着劲装,非常漂亮,竟不输给那七妹,而两女见到陈东这副模样,又是鄙夷又是羞涩,脸色奇怪之极。这时听那老僧人道:“妖孽,我们寻你们很久了,想不到躲在了这里,今天老衲便要收服你们。”

大姐冷声道:“我们七人在此隐修,何时得罪过你们?”那群人中走出一青衫道人,厉声喝道:“你们蚀玉七狐害人无数,伤天害理,人人得而诛之。还不束手就擒,免得被乱刀砍死,身首异处。”

还有一个大汉,眼睛一直没眨过,死死地在七姐妹的身上打转,这时也歪嘴笑道:“是呀,你们要是反抗,这身子上难免留个七刀八洞,到时就难看了。”边说又将岸上的大姐看了个够。

大姐全然不顾身上不着一丝,冷笑道:“你们这些伪君子,想要我们束手就死,做梦吧,今天就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我们七姐妹同心协力,不怕拉不到垫背的。”

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妇女道:“别和她们废话,一起上,把这些妖女给剁了。”温泉池里的几女,早跳上岸去,各自执起长剑,围在大姐身边,摆开了阵势。这林立的肉阵,实在美丽之极,在这生死关头,对阵中的几个男人仍看得发呆。

那中年妇女首先发难,长剑一抖,刺了过来。其他人也一哄而上,围住七人,刀剑碰撞之声犹如爆豆子般炸开。只有马强呆站在温泉中,惊慌失措,温泉虽然热气腾腾,他却觉得全身冰冷,眼见七位姐姐被人围攻,自己却根本无能为力,要是她们有个闪失,自己如何是好?

然而蚀玉门七姐妹武功甚高,在围攻之下,她们阵脚不乱,只见大姐连消带打,一剑刺中刚才那大汉,大汉嚎叫着滚开,总算逃过一命。不一会,三妹也刺中一人,马强欣喜不已,却瞥见那白发老僧,仍立如高石之上,还未加入战斗,不由暗中担忧。这时又有一人被大姐刺中,这人倒地不起,怕是死了。“阿弥陀佛。”一股气流袭来,那老僧终于出手,只见他灰袍一展,已飞至阵中,还未等马强看清楚,二姐已经被他掌风击中,立刻坐地不起。

七姐妹少一人,剑阵残缺,形势即刻转变,七人逐渐被分割包围,再也不能相互配合,二姐本已受伤,渐渐不支,被那青衫道人一剑刺入胸膛,鲜血随着长剑抽出而喷射开来。马强大喊一声:“二姐姐”,猛地跳上岸来,抱住将要倒地的二姐,只见她满身鲜血,已然命不久已,她看着马强那痛苦万分的脸,嘴角露出一点笑意,艰难地说道:“强弟,谢谢你。”说完头一歪,竟然香消玉殒,已经断气了。马强泪流满面,狂声唿喊她,又冲众人大喊:“住手,住手,不要欺负我姐姐。”然而没有任何人理会他。

只听:“啊”的一声,马强一看,那两个劲装少女正围斗七妹,七妹显然受伤了。马强不顾一切冲过去,还未赶到,两个少女的剑已经一前一后刺穿七妹。

捧入马强手中的七妹,已经奄奄一息,她嘴角流着血,柔声道:“马强,不哭,我先走了,抱紧我。”马强泣不成声,死死抱住她…

就这样,七姐妹一一在马强怀中死去,她们都对马强露出最后的微笑,她们何曾敢想像过,自己死的时候,会有一个男人如此伤心。当马强手中的大姐也闭上了眼,周围的兵器声早已停止,只有一群人静静地看着这个奇怪少年,他们都是江湖有名的正派高手,蚀玉七狐为祸人间已久,他们苦苦追查几年,今天终于寻得七狐,哪知刚刚诛杀了蚀玉七狐,以为人们应该拍手叫好,谁想到会有人在这里哭丧。

那中年妇女不耐烦喝道:“别哭了,我们要晚来一步,你已经是具死尸了。”青衣道人也说:“后生,你虽然和她们有一时露水情缘,也不必如此悲伤,她们只是拿你来练功,吸取你的精元,你只要与她们合欢一两次,必定阳尽而死,她们已经害死过无数人了。”

众人七嘴八舌,有人把马强的衣服扔过去,叫他穿上,马强披了衣服,对他们吼道:“你们骗人,你们这些杀人的强盗,我帮姐姐门练功,都快两年了,我也没死,她们在这山中,从来没害过人,还处处照顾别人,你们却杀了她们。”说完仍俯身痛哭。

那些人面面相觑,两个劲装少女中的一个道:“这个人傻了,被这些妖女迷住了。”马强喝住她道:“住嘴,你们两个女强盗,杀了我七姐姐,我一定要找你们报仇的。”那少女正要骂回来,被白须老僧止住,他走到马强身边,抓起了他的手,马强要挣脱,哪里动得了。老僧一探之下,面露异色,他沉吟对众人道:“他没有说谎,原来这少年是至阳之身,阳气无比充沛,蚀玉门七女轮番采取,也奈何他不得。”

老僧乃是此次行动的首领,也是着名的禅宗寺院掌门,江湖人称白须和尚,他的话没人会怀疑,那道人点头道:“怪不得这七个妖女藏在此地两年,也不再出去害人,原来是因为找到了这个宝贝。”这道人号称青衣老道,也是来头不小。

众人一时无声,不知该如何处理马强,白须和尚暗忖道:这人资质非凡,和蚀玉七狐这两年的修炼,已经相得益彰,体内积聚的真气澎湃不已,稍加琢磨,便会成为武林一等高手,只是他和七狐浸日久,肯定邪气入侵,若无人管教,日后必是一大祸害。如是对马强和气地道:“年轻人,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七个女子真是为祸人间的妖孽,你没有被她们所害,实在是因为各种因缘际会。现在她们已经身死,但你被她们魅惑,邪根早已入脑,不如随老衲下山,老衲自会帮你清除邪根,还会教你一些防身之术,保你受用无穷。”

众人皆惊,这和尚的言下之意是要收这小子为徒,须知白须和尚德高望重,武功独步武林,多少名家子弟想拜在门下而不可得。谁知马强吼道:“你们给我滚,我七位姐姐的仇,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那中年妇女冷哼道:“我们将你救下,你却不知好歹,要向我们寻仇,你也不看自己的斤两。”两个少女也笑弯了腰,其中一个道:“真好笑,我们玉门双娇便等着你,你千万要来报仇啊。”

马强抓起身边的石头土块扔向他们,悲愤道:“你们滚,你们给我滚,你们已经杀了我七个姐姐,为什么还不滚,要不把我也杀了你们再走吧。”

众人见他不可理喻,有人已经边咒骂边扶了受伤的同门,抬了被七狐刺死的尸体,陆续下山去了。那白须和尚走在最后,还想劝他,却见马强只兀自抱着七狐的尸首痛哭,只好作罢,也往山下去了。

马强把眼泪哭干了,才回草庐寻了锄头,规规整整挖了七个大坑。要将七姐妹的尸体放入坑中,又一个一个抱着痛哭一番,才狠心掩埋了。最后看着七座坟茔,想要立碑,无奈自己不识字,只好找来七块木板,端端正正地插在各个坟头。这时天已快黑了,马强点了火,将七姐妹的草庐四处点着。在火光冲天中,他哭哭啼啼回了家,什么也顾不上吃,一头倒在铺上。伤心之余,又将那些人的面孔牢牢记住,想着以后有机会报仇,尤其是杀死七姐姐的两个少女,她们叫做玉门双娇,长的如花似玉,心肠却如此狠毒,今后遇着她们,定要叫她们生不如死,好好折磨一番。打定主意后,马强毕竟劳累不堪,终于睡去,梦中依然哭叫着各位姐姐。

第二回花溪滟滟戏鸳鸯

蚀玉门被灭后,马强失魂落魄了几天,伤心归伤心,饭还是要吃的。现在少了蚀玉门这个来源,马强只好又打些柴到县城里卖,辛辛苦苦也只能将就填饱肚子。这天在街上卖光柴火后,想着要买些酒食香火去祭奠几位姐姐,可身上也就几文钱,根本不够。反正也不用去蚀玉门练功了,于是边发愁边在街上闲逛起来,不知不觉间抬头一看,竟然来到了冯府门前。想起那天和三姐姐的谈话来,这冯员外的女儿名叫冯惜玉,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自己也就远远地看过几眼。马强正望着那高门大宅发呆,只见冯府中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招唿马强道:“小子,你过来。”马强不知何事,忐忑不安地走了过去,那管家道:“你可是那经常在西市卖柴的伙计。”马强点头称是,管家道:“我们府上今天有个长工走了,现在要再找一个,你愿不愿意干,每天有五文银子。”马强一阵高兴,忙答道:“小的愿意。”

管家点头道:“那好,你跟我来吧。”马强跟他进了冯府,只见冯府果然气派,青砖青瓦用的都是上等材料,房门窗台的细微之处也精致无比。穿过后院的花园,就是冯府的伙房,柴房、马厩了。管家吩咐道:“你以前打柴为生,就先安排你到柴房噼柴吧,伙房要忙不过来,你再帮忙。”马强点头哈腰道:“好,噼柴我会干。”

管家站在一旁,看马强噼了一阵,见他果然手头熟练,才放心走开了。于是马强便成了冯府的伙计,接下来几天,马强干得勤勤恳恳,因为是新来的,人人都能使唤他,所以除了噼柴之外,他还要四处打杂。烧火、餵马、扫地等活通通丢给了他。马强也不敢有怨言,天天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忙到太晚,便在柴房铺点干草,将就睡一夜。

慢慢和冯府的下人混熟了,也对里面有些了解,这冯员外家就三口人,冯员外和他老婆还有女儿冯惜玉。却有八九个下人在伺候。有些下人比主子还懒,整天对马强唿来喝去,尤其那两个丫鬟,传说和冯员外有一腿,更是趾高气扬,没少给马强脸色看。唉,人在屋檐下,马强也没有办法,只好整天埋头干活,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盼头,除了计算发工钱的日子,就是期望着能见上冯惜玉几眼。可自己每天在偏院里干活,冯小姐哪会来这种地方。来了冯府快十多天了,也未能如愿一睹芳容。听伙房的人说这冯小姐爱骑马,这个小姐在下人口中可是才貌双绝,样样精通。马强便把马厩的活都揽下来,只盼着能碰到冯惜玉来牵马,谁知每次都是管家来牵的马,整理好马鞍后才牵到门外交给小姐。

这天马强又到马厩忙活,在水槽里灌满水后,照旧拿起刷子给马刷毛。刷到冯惜玉那匹枣色大马,他边着马肚子,边浮想联翩起来,幻想着冯惜玉骑在马上的神采,那的腿紧夹住马肚子,就像姐姐们骑在他身上一般…,越想越兴奋,犹如手中摸的不是马肚子,而是冯惜玉的腿。

那马却被他刷得难受,不耐烦地踏动蹄子。马强还在兀自遐想,只听啪得一声,背上火辣辣一阵疼,毫无疑问是挨了一鞭子。马强怒不可竭一转身,见到抽自己的人,不但怒气顿消,脚都发软起来。不用问,拿鞭子抽他的人就是冯惜玉了,她今天不知何故,亲自到马厩来了,只听她怒斥道:“有你这样给马刷毛的吗?”

马强吱唔道:“小的一直这样刷。”话音未落,肩膀上又挨了一鞭子,马强好不容易见到她,心中欢喜不已,被她打两鞭也是求之不得,但嘴里还是哀求道:“哎呦,疼死我了,小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冯惜玉见他假模假样,又抽他两鞭子才罢休。

等冯惜玉把马安抚一阵,出马厩走远了,马强还在回味那几鞭子。这时黄管家走进偏院来,身后跟着辆马车,车上是累了一人多高的柴垛,赶马车的一男一女,都五十多岁,看样子是夫妻,马强知道是送柴来的,暗中奇怪这送柴的人怎么换了,以前是个中年汉子送的。黄管家招唿道:“马强你过来,帮忙把这柴卸到柴房。”

马强和那对老夫妻一起卸车上的柴垛,看到两夫妻慈眉善目,脸上布满皱纹。他知道打柴的辛苦,便自己多搬一些,照顾他们两人。等卸完柴垛,那老头对马强道:“小哥,谢谢你了。”两夫妻收拾了马车,回里院找管家结账去了。

过不一会,听里院传来争执的声音,马强仔细一听,是那老夫妻和黄管家,为了柴火的价钱吵起来。不由心气愤,这冯府上下都是一群刁人,老人家的辛苦钱也要克扣,冯府人多势众,老夫妻怕是要吃亏。谁知争吵声越来越大,引得伙房的人都跑去看热闹,马强也跟进去里院,想看个究竟。

只见冯府里的人都围在院子里,冯员外夫妻和冯惜玉也远远在院里的门廊下,都看着院子中间的黄管家和卖柴的夫妇。黄管家面红耳赤,咆哮道:“明明说好一两银子,现在竟要一百两,分明是敲诈,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来撒野。”

老夫妻中的老头不紧不慢地道:“谈价钱的时候,我伸一个指头,就是说的一百两,你现在倒要赖账了,欺负我们老两口不成。”

马强才明白,这两人是来讹人的,不由幸灾乐祸起来,恶人还需恶人磨,这冯府上下没一个好人,活该被敲一笔。黄管家冷笑道:“好,我今天就和你们讲讲道理。”对身边的几个家丁道:“把门关上,将这两个老贼绑了,打一顿再送到县衙去。”两个家丁立即去关了前后门,几人拿了棍棒家伙,团团围住那两人。马强心头叹气,可惜这两夫妻奈何不了冯府,还要挨顿打。看那冯惜玉事不关己的样子,根本就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只热切的想看家丁怎么收拾他们。

见两人还不服软,黄管家喝道:“给我拿下。”几个家丁一哄而上,那老夫妻眼看要遭殃。马强正暗恨不已,只听一阵唿喝之声,几个家丁一起跌开,倒在地上一时竟爬不起来。那夫妻两仍没事一般站在场中。见此情景,其他人脸色大变,只有马强几乎忍不住大声叫好,这些人平时欺负自己,早就想把他们打趴下了。

那老头神色一变,刚才还老实巴交的脸阴气沉沉,他寒声道:“这又是何苦,我们‘渔樵夫妇’打鱼卖柴为生,你们不给柴钱,我们岂不是要挨饿。”听他亮出名号,场中的人更是大惊,这‘渔樵夫妇’确实是会打鱼卖柴,男的叫樵山,女的叫做渔姑。不过仗着武功高强,和他们做买卖的人都要被敲诈一番,两人在附近的州县有些名气,不想今天跑到商河县来了。那老头樵山又对冯员外躬身道:“老爷,既然是讲好的价钱,您就给一百两打发我们算了。”

冯老爷知道他们的厉害,想着给了银子,让他们赶快走吧,正想摸怀里的银票。他老婆却是个视钱如命的人,那肯就这样给一百两银子,她一边冲到门前拉开门闩,一边高喊:“打劫啦,快来人呀。”

那夫妻中的老妇渔姑,瞬间掠到冯夫人身后,一脚踢中她后背心窝处,冯夫人即刻没了声息,软趴趴倒在了地上。冯员外奔了过去,抱起妻子,一探鼻息,竟然已经断气了,他跪坐地下,抱起妻子的尸体,悲痛地哭道:“我给钱就是了,你为何下手如此狠毒,要将她打死。”

冯惜玉大喊一声:“娘。”也扑了过去。在场的家丁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想不到顷刻间老夫人就死了。马强却见到有人被打死,心中竟生起快意,只盼那老夫妇再出手伤人。他不知道自己乃是因为和蚀玉七狐相处日久,她们本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妖女,自己被她们所感染,正是那白须和尚所说的邪根入脑。现在被‘渔樵夫妇’的恶行所激发,更是不可抑制。

看两父女哭哭啼啼,樵山摇头道:“你们也太小气,现在好了,弄出人命来。我们背上这人命官司,老爷你可要多给些钱了,就二百两吧,快给钱,不然把你这如花似玉的女儿送到院去,也可以卖个百八十两的。”

那冯员外年高体弱,受了这般惊吓,又痛失爱妻,他老泪纵横指着樵山道:“你你….”一口气接不上来,晕死过去。冯惜玉见状,如疯了一般扑向渔樵夫妇,喊道:“我和你们拼命。”却被樵山一掌推倒在地。

一旁的渔姑不耐烦道:“这一家子真是小气,别跟他们啰嗦了,老头子,你把这疯丫头杀了,我去房里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了赶快走吧。”

樵山向来对老婆惟命是从,听她发了话,道:“好。”举掌就要向冯惜玉拍去,院里的下人们早噤若寒蝉,哪敢上前阻止。眼看这冯小姐就要死于非命,马强终于醒悟过来,挺身而出大喝道:“住手。”几步抢上前,挡在冯惜玉身前。

樵山见是他,便道:“小哥快让开,你是个好人,我不想伤你。”那渔姑是个急脾气,大叫道:“什么好不好人,把他给我一块杀了。”

樵山连连点头,说道:“小哥,不好意思了,只有把你也杀了。”说罢一掌拍来,马强闭上眼睛,想起自己孤苦无依的一生,今天死在这里,也算英雄一回,暗叫着爹娘,姐姐们,就平静地等死。

樵山已一掌击中他的胸膛,马强只觉疼痛无比,胸口气血翻涌,可是知道自己没死,睁开眼一看,见樵山的表情更加奇怪,他盯住马强道:“你小子有内功?”渔姑却以为是老公手下留情,凶恶地喊道:“你这个死老头,我饶不了你,快打死他。”

樵山只好又一掌击来,马强仍是无事,连自己都奇怪起来,他哪知道是因为陪蚀玉七狐练功,自己已经积聚了雄厚的内力,樵山这种小角色哪伤得了他。

樵山两掌打出,已经暗中着急,只好运足劲再打,马强见他欺身过来,不及细想,就学着樵山的模样,也一掌推过去,啪得一声,两人同时打中对方胸膛,马强依然不动,樵山却向后跌出一丈多,口中鲜血喷出。事情发生如此变故,院中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渔姑叫一声:“老头子。”掠到了樵山身边,樵山已说不出话来,抓着渔姑的手咽了最后一口气。

过了半响,渔姑抬起头来,神色恐怖之极,悲伤和凶残掺杂一起。她对马强说道:“今天我打不过你,将来要把你们一个一个全杀了。”说着背起丈夫的尸体,跳上墙头,翻墙而去。

院子里的人反应过来,一个个夺门而出,女人们更是尖叫着逃出冯府。马强扶起冯惜玉,又查看她的双亲,见都已经死了。冯惜玉伏地大哭,原本平静美满的生活,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叫她如何能接受。

不多时,有县衙的捕快赶来现场,大胆的邻居们也过来安慰冯惜玉。因为有众多证人,捕快也没有为难马强,叫他当场画个押就了事了。

等人们渐渐散去,马强想这冯府是不能再呆了,也准备回家算了,正抬脚要走,却被冯惜玉柔嫩冰凉的手拉住,只见她梨花带雨,泪眼中含着哀求的神色,低声地道:“你不要走,留在这里好吗?那个恶婆娘还会回来的。”马强几乎被融化掉,脑袋嗡嗡直响,连声道:“我不走,我不走。”

冯惜玉在商河县无亲无故,又怕渔姑来报复,只好草草将二老安葬了,下人们也了。马强陪着冯惜玉,等她在坟头哭了一阵,想起自己故去的双亲,不觉悲从中来,也掉下眼泪。

冯惜玉哭光眼泪,呜咽着对马强道:“爹娘死了,这里再没有一个亲人,我想去定西县投奔我外婆家,可我孤身一人如何上路,还要请你艘过去,一定会多给些工钱你。”

马强拍道:“包在我身上,保你一路平安无事。”

于是两人回到冯府,冯惜玉卷了些细软,牵了马厩里两匹马,将冯府里外而上,马强连家也不回了,两人骑上马,奔定西县而去。

一路晓行夜宿,倒也无事,只是两人都第一次出远门,没有赶路的经验,常常错过宿头。往往快天黑了,却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好随便找个山洞树丛将就睡一夜。

冯惜玉这个娇小姐还挺能吃苦,一路并无怨言。马强却渐渐躁动不安,他乃是至阳之身,和冯惜玉这个大美女如此亲近,怎么按捺得住。加上他又被蚀玉七狐调教过许久,那邪根意早就蠢蠢欲动,搅得马强如火烧般难受,意识已无法控制,身体犹如要爆开来。他浑浑噩噩地跟着冯惜玉,拼尽全力压抑邪念。

这天两人又误了时辰,赶到一座山脚下,天快黑了,四下杳无人烟,连户人家都没有。见山脚的岩石上有个平整的凹洞,正好可以遮风挡雨,两人便系了马,准备在洞中过夜。

洞中还挺干净,他们解了包袱,取了些干粮吃。这时太阳完全落了山,明晃晃的圆月升了起来,照得四下亮堂无比。两人相对无言,只有马强粗重的唿吸声,冯惜玉也是个大姑娘了,这些天和马强朝夕相处,虽然他只是个下人,可总能感觉到他身上迷人的阳刚之气,还有一种奇怪的魅惑气息,若有若无之间引诱着她。这时不禁心怦怦跳起来。

两人都燥热难忍之际,旁边的树丛里传来潺潺的水声,冯惜玉走出山洞一打看,见到树丛后有一条小溪,那溪水清澈见底,在月光下闪着粼粼的光,她心中暗喜,回头对马强道:“你呆在这山洞里,不准出来,我要去小溪里洗个澡。”说罢朝溪边走去。

马强哪里还能听她的,他站在山洞口,见那光熘熘的身影下到溪水中,只觉脑子里轰然作响,意识渐渐变得模煳…

溪边散落着点点野花,花香弥漫在笼罩溪水的轻雾里,水底铺满光滑细腻的鹅卵石。冯惜玉泡在溪水中,燥热之感稍微退去。正享受着溪水的清凉,忽听得身后有人踩入水中,回头一看,即刻羞得无地自容,只见马强赤条条走了过来。冯惜玉大叫:“走开,你别过来。”可看着马强像着魔一般,毫不理会她的叫喊,大步跨了过来,已将自己抓在手中。

冯惜玉想要挣扎,可那魅惑气息又扑面而来,瞬间将她软化。这气息乃是马强从蚀玉七狐那里浸而得来,那七狐有着深厚的魅惑之功,潜移默化在马强身上,平常人难以抵挡。

无力地扭动一番,冯惜玉软摊在马强怀里。剩下的事情马强太熟练了,在月光和溪水的交融之中,两人也得以融合。

第三回马上风流作伴游

接下来的行程,两人犹如度月般如胶似漆,尽享了人间欢乐,马强得到了释放,只觉浑身轻快无比。冯惜玉虽然羞涩,又刚失去双亲,惭愧自己不应该放纵形骸,可哪里抵挡得了马强。只有心情复杂地接受他,就这样在快乐和纠结中继续旅程。

打马到人迹罕见的地方,马强便急不可耐跳到冯惜玉的马背上,搂着她轻薄一番,她那无力的挣扎当然毫无用处,不想马强得寸进尺,就要在马背上将她正法,在她又羞又气,又喜又怕中,马强心满意足地得手了。

快到中午,两人早已饥肠辘辘,终于看到前面路边有一酒家,急忙策马赶过去。这郊外的酒家自然是简陋,酒挑子发黄破旧,窗户纸也早撕毁了,倒让房里显得更敞亮些。两人走进门去,只见里面摆开七八张油迹斑斑的桌子,没什么客人。左边有一桌趴着个醉鬼,右边有一桌斜坐着个神色不善的汉子,他胡子拉碴,歪歪的帽沿下一双眼发着邪光,从两人进来开始,他的眼睛就在冯惜玉身上打转。

冯惜玉很不爽,走到最远的桌子,背着那汉子坐下。马强却见那汉子满脸邪气,不由觉得亲近。

这时门外一阵马鸣,四匹大马驰到酒家门口,马上坐着三男一女,都三十多岁,个个面色白净,衣着华丽,表情更是高傲得很。其中的女子年纪不轻了,却仍穿了身鹅黄色的衣服,和她那故作正经,严肃冷峻的脸一点也不搭配。四人系了马,器宇轩昂地走进店来。马强见他们身上背着长剑,又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立即想起了围攻七位姐姐的那群人,也是这副满脸正气,假仁假义的模样,不由莫名生气,心中暗骂了四人几声。

这边四人刚坐下,右边那汉子便拍桌子道:“哪来的四个苍蝇,真讨厌。”引得四人一起怒目侧视,马强却暗道骂得好,对那人又多出几分好感。只听四人中的黄衣女子喝道:“嘴里放干净点。”

那汉子也不抬头,自言自语道:“这么多苍蝇,嘴里哪能干净得了。”女子“噌”地将剑抽出半截,就要过去理论。被同行的一个年龄稍长的男子拉住,他说道:“这‘北海独狼’诡计多端,我们又不曾见过他的样子,要小心中计。”听他话中有话,其余三人不禁狐疑地向那汉子看去,不由越看这人越像‘北海独狼’。那汉子却漠不关心,门外刚好窜过一条狗,他又喝道:“好狗,真是条好狗。”

那四人互相打打眼色,准备试这汉子一试,其中一人起身拱手道:“我们一进来,阁下就口出污言,请问我们是和阁下有过节吗?”

那汉子道:“不知道‘北海独狼’又和你们有什么过节?你们四人对付他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难道阁下认识‘北海独狼’,不然为何要替他说话?”

那汉子冷哼道:“贾万财为富不仁,‘北海独狼’取他些钱财,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自诩名门正派,却受贾万财驱使,情愿做人走狗,实在该骂。”

这边四人一齐变色,立刻跳离座位,将那汉子围住。“原来你就是‘北海独狼’,今天看你往哪里跑。”

那汉子笑道:“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岂不和强盗无异。”

黄衣女子喝道:“你知道如此清楚,不是你是谁。”招唿三人道:“把他拿下再说。”

四人一起攻上,剑却全部刺空,那汉子已经熘到桌下,几人再刺,那汉子只在桌子上下腾挪闪躲,手中的筷子像夹菜般拨开剑尖,来人各自攻了十几招,四把剑仍丝毫奈何不了他。

马强却担心那汉子受伤,大喊道:“别打了,‘北海独狼’已经走了。”

四人停下手,打量着马强,一人问道:“你又是谁?怎么知道‘北海独狼’”

马强道:“刚才那个醉汉便是‘北海独狼’,现在已经走了。”

几人向那桌子望去,那醉汉果然不知去向,黄衣女子问马强道:“你怎知道他是‘北海独狼’?”

马强道:“那人虽然扑睡在桌上,眼睛却一直在偷偷观望,你们一进来,他便把脸转朝向里面,等你们打起来,他又偷偷走了,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那又是谁?”

四人忙到那桌前查看,见桌上用酒水写了几个字,还未干去,仔细一看那字,几人气得冒烟,原来写的是“四条蠢狗”。那女子一脚踢翻桌椅,道:“赶快追。”四人一齐冲了出去…

屋里一片狼藉,小二苦着脸收拾。那汉子走到马强他们桌前,拉了椅子不客气地坐下。看着马强道:“你小子有点意思,可惜呀,可惜。”

看他流里流气的样子,冯惜玉不悦道:“他有什么可惜的,你好端端不走正道,才是可惜了。”

那汉子道:“我是可惜他本应该练得高强武功,称霸武林,有无数美女左拥右抱。可他现在的样子,只能默默无闻,跟个泼辣的女人,平凡地度过此生。”

冯惜玉气得脸色发青,马强却来了兴趣,客气问那汉子道:“您的意思是?”

“你本是个练武的奇才,若有高人调教一下,必能成为一等高手。再加上你阳气充足,脸带桃花,更应该有无数美女投怀送抱,真是可惜了。”

马强急忙道:“那该如何办?哪里有高人肯教我武功?”

那汉子翻着眼昂首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马强立即明白,惊喜道:“前辈你便是高人,请收我为徒吧。”说着便要拜下。

那汉子急忙制止道:“我杜千柳从不收徒弟,教你一些拳脚功夫倒是可以的,实在是不想让你这块好料子浪费了。”马强高兴万分,连连给他作揖道谢。冯惜玉拉住他道:“你别上当了,他不是好人,指不定就是‘北海独狼’一伙的。”

马强道:“你别管了,我把你送到定西县,便来跟这位大侠习武。”冯惜玉急道:“那怎么行,我不准你去。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怎么能丢下我?”马强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杜千柳哈哈笑道:“算了,算了,你跟着这个女人去过小日子吧,可惜江湖上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们,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马强哪经得住如此,狠心甩开冯惜玉道:“你到了外婆家,我又该去哪里,你们这些人有钱有势,那会看得起我,你走吧,我现在就跟杜大侠走。”说罢起身作势要走。

冯惜玉掉下泪来,拉住他哀求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两个人也有个照应,免得让人骗你。”说着怨恨地瞪那杜千柳。

马强软下心来,问杜千柳道:“她一同去可以吗?”杜千柳摇头道:“你这人,连个女人都不敢甩,好吧,就让她一起去。”

三人出了酒家,杜千柳骑马在前面带路,也不管马强他们,只一路疾驰。马强生怕跟丢,不停追赶,冯惜玉心中不安,又不敢劝他,自己被他们落下越来越远,只得咬紧银牙,拼命打马追赶。

天色向晚的时候,三人来到一个小镇,杜千柳勒住马,说:“我们到了。”只见这小镇故意盎然,建成有些年代了,两旁都是一些古香古色的门庭,连路上的青石板也朴实雅致。

杜千柳道:“此地叫做‘龙潜镇’,我住在这附近的山上,你们先在镇上找房子住下,等你们安顿好了,我再来教你小子武功。”

马强忙道:“我们住在哪里?到时你又怎么找到我们?”

杜千柳道:“别说你们两个大活人,这镇上就是来只老鼠,我也找得到。”说着丢下两人策马出了镇子。

两人无奈只好牵着马在街上熘跶,看有没有客栈。一个老妇人拦住他们问道:“两位是不是要找房子?我有间屋子要租出去,你们跟我来吧。”

马强和冯惜玉心中奇怪,可看这老妇人不像坏人,便跟着她来到一个宅子门前,老妇人开了门,两人进去一看,是个不小的宅子,有三间房和一个小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冯惜玉是大户人家出身,一眼便看出这房子好。正想这租金该很贵,老妇人道:“就是这宅子,几间房都租给你们,每个月一两银子。”冯惜玉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便宜,还没开口,老妇人道:“是太贵了吗?那就半两银子一个月。”冯惜玉将信将疑掏了两碎银子给老妇,老妇收了银子道:“好,这租约你拿好。”说着从衣兜里掏出租约,想不到她租约都准备好了。冯惜玉看看没有问题,就收了好。老妇人又道:“我就住隔壁,有事随时来找我。”说着交了一串钥匙给冯惜玉,转身出去了。

两人开门进了屋,见房里一应俱全,家俱器物都是上好的东西。常用物品一律崭新。冯惜玉东看西看,将房子里里外外查看一遍,咋舌对马强道:“这要是我的房子,十两银子也不租。”马强才不理这些,倒在便要睡觉,冯惜玉拉住他道:“这件事情肯定有鬼,那杜千柳就怪怪的,不知什么来历,又把我们带到这个镇子,这里更怪,一来便租到这样好的房子。我们还是走吧,说不定这就是个圈套。”

马强一把将她压在,恶狠狠道:“我在你们冯家,天天睡在柴房里。只要有张床给我,我才不管什么来历。你这种大小姐要住不惯,就马上走,回你的豪门大宅去。”

冯惜玉委屈不已,噙着泪道:“又不是我要你睡得柴房,你要怪在我头上….”却见马强根本没听自己说话,又忙起那件事来。只好由着他一通。

等马强满意睡去,天已快黑了。冯惜玉穿了衣服去了厨房,竟然有准备好的米和腊肉青菜。这才心情好了一些,手忙脚乱做了饭菜,叫醒马强,他也不管哪里来的,吃饱了抹抹嘴又去睡觉了,只留下冯惜玉暗自伤神。

第四回黑云压顶雨将来

两人就在这镇上住了下来,这镇子倒也没有什么古怪的,在前朝的时候就建成了,几个家族躲战乱搬到这里,祖上出过不少名人文士。所以镇上的人颇为知书达理,民风淳朴,对马强两个初来乍到的人,更加处处照顾。两人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冯惜玉渐渐高兴起来,她每天忙里忙外,把屋子里外又布置一番,直到自己完全满意才罢休,然后学了不少菜式,换着花样煮给马强吃。可那杜千柳几天也没见人影。马强只盼着他来,对这些琐事毫不关心,心情不好时还要鸡蛋里挑骨头地指责一番。冯惜玉也不恼,只顾忙自己的,她对马强的土布衣服早就憎恨之极了,现在有了时间,便买了上好布料缝制各种衣服,将马强打扮得焕然一新。这女人很快进入了主妇的角色,把家操持得像模像样。

马强却是少管教的人,根本不领她的情,她越把家弄的规规矩矩,他就越烦躁,杜千柳又不见来,便把气都撒在了冯惜玉身上。冯惜玉不免讥讽他被杜千柳骗了,马强烦闷之下,少不了又拿她蹂躏泄愤。

转眼过来七八天,这天冯惜玉又拉马强去裁缝店,要给他量衣服,马强本不耐烦去,禁不住她撒娇哀求,才和她上了街。回到家时,只见房门大开,以为进贼了,两人忙进去一看,只见杜千柳正坐在厅中的靠椅里,还是那副流氓样子。冯惜玉对马强是千依百顺,对外人可厉害得很,她叉起腰厉声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给我出来,我要喊官府来了。”说着就喊起来“抓贼呀。”马强忙摀住她的嘴,巴结杜千柳道:“杜大侠你可来了,我等得好苦。”

杜千柳道:“我早叫你把这泼妇甩了,你就是不听。”马强讨好道:“不管她了,就当她不存在吧,您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呀?”

杜千柳从怀中掏出两本书来,扔在桌上,说道:“我可忙得很,这里有两本秘籍,你自己看着练吧。”

马强苦笑道:“杜大侠,我不识字的。”

杜千柳一跳而起:“什么,你不识字,我杜千柳乃文武双绝之人,怎可教你这种文盲。不教了,别坏了我的名声。”说罢一把收起桌上的秘籍,就要走人。

马强惊慌失措,忙苦苦哀求于他,杜千柳道:“谁知道你竟是个睁眼瞎,你赶快走吧,离开这个镇子,这个镇子文风鼎盛,连小孩都识文断字,哪容得下你这种莽夫。”

马强急得只差没给他下跪,只听一旁的冯惜玉冷冷道:“识字有什么了不起的,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便教会他四书五经。”

马强惊喜道:“是啊,我可以学呀,杜大侠,我保证一个月就学会。”杜千柳迟疑一阵,道:“好吧,我便给你一个月时间,没学会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接下来一个月,马强不敢怠慢,幸好他十分聪明,冯惜玉又很会教,学得非常快。马强有求于冯惜玉,才总算对她好一些。

一个月后杜千柳果然来了,考了考马强,很是满意,丢下秘籍走了。马强得了秘籍,如饥似渴练了起来,把冯惜玉又丢一边不理了,可看到不认识的字,只好又找她。

期间杜千柳只有时来指点一下,冯惜玉见他教的确实是一些堂堂正正的功夫,行为也没什么不检的地方,才对他态度好了些。

这天杜千柳又过来,丢了本书给马强,道:“这本乃是上等内功心法,你可要认真看了。”马强自是欣喜不已,连忙道谢。

可等他开始看这本书,完全看不懂,大部分字都不认识。拿去向冯惜玉请教,她翻了几页道:“这是本佛经呀,哪是什么内功心法。”马强诧异道:“不会吧,看这个有什么用?”

冯惜玉不屑道:“定是那杜千柳自身武功不多,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便在庙里偷本书煳弄你。”马强不相信,仍取了书自己钻研去了。

转眼过了数月,天气冷了下来,杜千柳又来了家里,冯惜玉没给他好眼色,茶水更是欠奉,自顾着出门置买棉袄被褥去了。杜千柳也不在意,看马强练完一套拳法,点头道:“不错,你武学也小有所成。该去拜谢一下你的师傅了。”

马强奇怪道:“你不就是我师傅吗?还去哪里拜谢?”

杜千柳道:“非也,你不是我的徒弟,你学的武功也不是我教的,教你武功的另有其人。”马强更奇怪了,挠头道:“那我师傅是谁?”杜千柳道:“别问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拜见师傅。”

马强满腹疑虑地跟杜千柳出了门,两人出了镇子,往镇外的一座小山走去,马强早知他住在山中,想必他说的师傅便是住在这山中的一位高人。

上到山顶,看见了一座小寺院,寺院门上挂着“静渡山门”几个字。马强听镇上的人说过这个寺院,人们虽然谈得不多,但听得出对这里很是敬重。

两人进了寺门,马强猜疑难道杜千柳说的师傅住在寺院中,那岂不是个和尚。杜千柳却像换了个人,脸上神情肃穆,脚下放低声音。走到了一间僻静的禅房前,禅房的门敞开着,等两人进去,马强见房里坐着几个僧人。座首的僧人胸前一把白须,竟是在蚀玉门见过的白须和尚!

马强愣站在房中,听杜千柳道:“这位便是你的师傅,‘静渡山门’的主持白须神僧。”

白须和尚笑道:“马施主请坐,我不是什么神僧,人称白须和尚便是,我们曾经见过一面,想来马施主没有忘记。”

马强没有作答,心中思潮翻涌,他这段时间不再独居山中,出门闯荡了几个月,已不是那不懂世事的少年,对蚀玉门所作所为也有些耳闻,知道眼前这老和尚不是坏人,可这和尚毕竟有份杀死七位姐姐,他为何要收自己为徒,自己又如何能拜在他门下。

白须和尚看透他的心思,平静地开口道:“那天蚀玉七狐丢了性命,后来老衲思度此事,也懊悔的很,七狐虽然作恶多端,但已经隐居两年,又有马施主相助练功,也不一定会再出来为祸,我们不知情由,便下了杀手,实在是罪过。还连累马施主伤心不已,更是伤及无辜。就此本不应该再打扰马施主,只是那天老衲探得马施主资质非凡,乃是习武的奇才,当时便想教你些武功,可惜操之过急。后来得杜千柳施主相助,将你请来这‘龙潜镇’定居,老衲便请他将一些武功秘籍交与你,听杜施主说你果然勤加练习,已有所成就,老衲很是欣慰。至于你认不认我这个师傅,那实在是不值一提的。”

马强无言以对,想骂他也开不了口,仍是呆呆站着不动。想来这老和尚也是煞费苦心,可自己要是接受他的好意,就等于承认七位姐姐是恶人,他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

白须和尚道:“马施主,我们今天只是平常会面,你不必放在心上,且还回那镇上居住,老衲已相求过镇上的邻里,想必他们会给予方便。”

马强总算明白了整件事情,原来自己一到龙潜镇,白须和尚已经安排好一切。这时杜千柳道:“蚀玉七狐的事情,你不可再责怪神僧,她们是江湖人尽皆知的妖女,你早晚会明白,况且你父母的死便很可能与她们有关,虽然只是个猜测….”马强再也听不下去,打断他说道:“在下告退。”便出了禅房,奔下山去了。

禅房里安静一阵,站在一旁伺候茶水的沙弥对白须和尚道:“师傅,这人好生无礼。”

白须和尚笑笑,神色怜悯地道:“他身世可怜,早年死了父母,又被蚀玉七狐迷惑,视她们为亲人,遭受如此多打击,心胸有些偏颇也情有可原。”

他右手边的老僧道:“师兄,你此举实在凶险的很,这人被七狐媚惑已久,不但有了邪根,脸上还时有魔性显现。实在难以猜度以后将如何。”

白须和尚道:“他是受了妖人的邪气入侵,可本性还是善良的。只要我们存救人之心,应该不会成为大恶之人。”

他左手边的僧人道:“不管怎样,让他在乡野里度过一生便好,师兄却教他高深武功,他资质太高,日后若真的走入魔道,何人能够制他?”

白须和尚叹道:“你担心的事情我也想过,正是他资质太高,我们如不争取,魔道岂会放过,蚀玉七狐就早早盯上他,要是魔道先于我们拉拢栽培他,我们就多了一个劲敌。我让他住在龙潜镇,逼他识字读书,也让他看些佛经,希望可以化解他的邪气,而且也方便我们保护他,那魔道的爪子想必还不会伸到这里来”

提到了魔道,他们再不言语,小沙弥在各人碗中添满茶,温暖的香气弥漫房中,可在窗外,黑云渐渐向山顶压来,一股山雨欲来的架势。

一直沉默的杜千柳开口道:“魔道现在蠢蠢欲动,我们也该早做准备。”他不是这寺里的门人,只是和白须和尚熟识。白须和尚想收马强为徒,知道自己出面马强是不会同意的,而且马强对正派人士有抵触心理,刚好杜千柳不拘小节,外表倒有些亦正亦邪,想必马强会喜欢,白须和尚便请他将马强引来,没想他稍做引诱就手到擒来,马强不但乖乖的读书识字,还死记硬背了不少佛经,正是白须和尚为了抵御他的邪念而准备的。

白须和尚道:“我们是要联络天下同道了,这样吧,现在就修书给各大门派和一些商帮,请他们做好准备。”

他右手的师弟道:“还应该修书给霍丹云,他虽然不至于站在魔道一边,但现在情况危急,如他能出手相助,就再好不过。”

白须和尚沉吟道:“修书还不够,老衲还要再麻烦杜施主一次,请你去见一见霍丹云,带上我的手信。”

杜千柳道:“神僧吩咐,我定当效力。”

第五回粉色霞衣绝色人

霍丹云住在断冰山,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霍丹云的世界,对于像大多数的人来说,也是另一个世界。他出生在最古老的武林世家,这保证了他的天赋不被埋没,因为他是罕见的练武奇才,他活着只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练剑。然而他还做过很多事情,也学过很多事情,他下棋能赢国手,他的字能和最有名的书法家乱真,他熟读佛家道家经书,和最有道的名宿谈经论道,但他做这一切只为一件事,那就是练剑,他曾经去干最脏最累的奴工,他也曾经营巨大的产业,赚得富可敌国,他曾经爱一个女人到死去活来,也曾逛遍无数风月场所,做过最放纵的事情,对他来说,所有事情都有道,所有道都有相同和不同之处,他求得这些道,只为提高他的剑道,他并不在乎自己成魔或成佛,那不在他的衡量范围之内,但自从十年前他杀死魔道第一高手后,人们把他看成魔道的对头。魔道的对头自然是正道的朋友,不管这是不是人们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他没有成为一个魔头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以前霍丹云浪迹天涯,现在却隐居在断冰山,一住就是几年,对此人们有各种猜疑,有人说他已经厌倦了,有人说他在潜心修炼,有一种解释没人能反驳,那就是为了提高剑术,居无定所是修炼,蛰伏不出自然也是修炼。

可自从他到了断冰山,山下却渐渐热闹起来,竟形成了一个镇子,刚开始是一些崇拜追随的人,想从他那里学个一招半式的人。后来传说有魔道人物混入其中,企图不轨,或暗杀或刺探武学,于是又有杞人忧天的白道组织来到,说是要保护他。各色人等杂住在镇上,好不热闹,霍丹云也不理睬,兴致来了,还会到镇上逛一逛。

霍丹云在山顶的屋子,豪华而不铺张。现在他正站在屋子二楼的门廊里,看着山上的天阴沉下来,大块云朵正遮过来,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眼看要下了。他很喜欢这种阴雨天气,饶有兴趣地等着雨,他更有兴趣的是楼下大树后躲的人,这人的唿吸声并不像有高深武功,没让他等多久,小雨点开始落下,树后的人也走了出来。

这是个极其美丽的女郎,粉红的衣服映衬着的脸,像雨中的一朵桃花,她轻摆腰肢,并不做作地走到楼下,一双美目风情流转,望着霍丹云道:“公子能否让我到房中躲雨?”

霍丹云道:“我这里好久不曾接待过客人,你要躲雨,刚才那颗大树下便可。”

女郎道:“让我到你房中躲雨岂不更好,公子忍心让我在这里淋雨吗?”

霍丹云道:“你要喜欢淋雨,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女郎娇俏地发狠道:“你也太狠心了,我便站这里淋给你看。”

雨果然越下越大,女郎真的任那雨淋,头发已经打湿了,脸上粘满水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衣服渐渐湿透,贴在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她冷得轻轻发抖,抱着手缩紧身体,雨水打湿了眉毛,她微微低下头,眼睛不时瞥向楼上的霍丹云。霍丹云不理她那幽怨的眼神,平静地脸上却露出奇怪的神色,天下能让他觉得奇怪的事情已不多了,因为他看见女郎的衣服渐渐破出洞来,从肩膀到胸前,一个个小洞慢慢变大,显露出的,在水珠下发着的光,很快衣服只剩下些破烂的布条,不成形状地搭在身上,女郎在衣不遮体中更加我见犹怜。霍丹云明白了,原来她身上的衣服竟在雨中溶解了,随着雨水的冲洗,那衣服完全融化了,变成淡红色的水,瞬间被冲的干干净净,雨帘中的女郎不着一丝,任雨水打在那完美的身体上。

霍丹云叹口气,下楼去开门,天气这么冷,让人冻着总不好,何况还有那件奇怪的衣服,总是让人好奇的,当然那个身体,隔着雨水也看不太清楚。

女郎哆哆嗦嗦进了门,放下抱在胸前的手,完美娇小的胸弹跳出来。看到墙脚的壁炉,娇声叫道:“太好了。”说着踢掉湿透的鞋子,光着脚蹦跳着跑到火炉前,光滑的水磨地板上留下一串可爱的小脚印。

霍丹云跟着来到火炉前,说道:“我去拿衣服给你。”

女郎道:“你这里有女人的衣服吗?”

霍丹云道:“没有。”

“那就不要了,不能穿最漂亮的衣服给你看,我情愿不穿。”她说着自然的挺起胸膛,仿佛身上真的穿着漂亮衣服。

霍丹云道:“那你坐下烤火吧。”

女郎大大方方坐下,斜倚在象牙楠木的靠背上,摆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就这一个坐下的动作,别说平常女子,就算是最高档青楼的头牌,也做不到如此漂亮迷人,必定是天生的悟性加长期的训练而得来,和最顶尖的剑客刺出一剑是同样的道理。

霍丹云不是个道学家,也没修炼过柳下惠的功夫,他那一流剑手的锐利眼睛,早将女郎身上美一寸打量了几遍,他很满意,就像看到一柄绝世宝剑,找不到缺点但有极为独特而锐利耀眼的优点。他几乎要喜欢上这个女郎,因为她和自己差不多是同一类人,既有最好的剑又有最好的剑术,自己用最锋利的剑法驾驭最锋利的宝剑,她用最迷人的动作驱使最迷人的身体,都有着致命的威力。

既然是高手相见,霍丹云当然不甘心败下阵来,他收住心神,笑着问道:“姑娘的衣服很有意思。”

女郎轻启朱唇:“你是说我现在的衣服,还是说刚才那件衣服。”她身上的雨水干了,只有腹下柔软光泽的毛发还闪着晶莹的水珠。

霍丹云尴尬笑道:“当然是说刚才那件衣服,现在这件,实在不是有意思能形容的。”

女郎道:“那件衣服是用西域啼血燕的吐液做成的,啼血燕的吐液就是粉红色的,将它拉成丝,就能织布做衣服了。”

霍丹云道:“做这样一件衣服岂不很费功夫。”

女郎道:“十几个织工大概一年能做一件,不过收集一件衣服的原材料就需要上百人,花上两年,攀上峭壁去寻找燕窝,摔死十几人后,一件衣服的材料也差不多够了。”

以霍丹云的见识,也不禁咂舌道:“可这衣服一淋雨就没有了。”

女郎俏笑道:“这衣服不能遇水,遇水便溶解了。”

“那也太可惜了”

女郎道:“可要不让它在水里融化掉,就没有了意义,和一般衣服无异了。穿这衣服的意义,就是要在一个男人面前融化掉。”

霍丹云看着她叹道:“这么珍贵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人才有资格穿?”

女郎道:“什么人穿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穿给什么人看。”

霍丹云道:“那什么人才有资格看呢?”

女郎笑道:“你已经看过了,这问题还用问吗?这天下除了西天魔和你,连皇帝也没看过。”

霍丹云一怔道:“原来你是西天魔的女人。”

女郎正色道:“错了,我是西天魔的人,还不是他的女人。”说着垂下头幽幽道:“他把我当礼物送给你,你要不收下,我便真成了他的女人了。”

霍丹云道:“可我不能收下。”

女郎惊讶道:“为什么,你盯着我眼睛都没眨过,想必不是因为我丑。你要是看不起我,就把我扑倒在地,凌辱一番也行,我好歹也能交差了。”说着眼角几乎泛出泪来。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平常而毫不夸张,然而都是你不曾见过的,能挑动你内心最深处的弦。

听了她的话,霍丹云几乎真的要扑上去了,他摸着头道:“我也很想扑上来,可我现在头晕乎乎的,身上也没有力气。”

女郎娇笑道:“是不是我身上太香了,把你熏成这样?”

霍丹云道:“是呀,你用的是什么香水,这么香。”

女郎道:“这是‘软香散’,也珍贵得很,我抹了不少在身上,刚才粘上雨水,现在又被火一烤,自然挥发得快些。”

霍丹云道:“怪不得我浑身发软。”

女郎道:“本来这‘软香散’是让你用舌头舔的,那样药效会快些,现在你只闻一闻,耽误这许多时间。”

霍丹云身体晃一晃,似乎软得坐不稳了,他悠悠道:“我真的早就想扑到你身上,可惜要运功抵御这‘软香散’,就只好做罢了。”

女郎变色道:“你不怕‘软香散’。”

“你的衣服我虽然没见过,可‘软香散’我还是见过的。”

女郎恢复镇定,媚笑道:“霍丹云果然名不虚传,既然你不怕闻这‘软香散’。不如我们换一种玩法,你来舔一舔,看看还能不能抵挡得住。”说着她挺起那娇嫩的胸,真的献出最好舔的地方。

霍丹云道:“可我不想再和你玩了。”说着一手捞起女郎的腰,将她挟在肋下,任她踢打挣扎,打开门将她扔了出去。

霍丹云坐回火炉旁,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他蓦然自省,不禁失笑,刚才是怎么了?自己为何如此激动,这女郎只是受了西天魔的指使,身上的迷香也奈何不了自己,大不了烧桶热水帮她洗一洗,为什么要赶走她,难道是自己怕了她,在她面前,自己竟然举止失当,如果刚才是一场高手的决斗,自己就算不是惨败,起码也是胆怯逃跑了,对付这个女郎最好的办法是找个温暖柔软的战场,真正的大战一场。他可以想像到女郎现在得意的笑容,自己就像无数曾经败在她手下的男人一样被她耻笑。

他正在懊悔,传来了敲门声,开门一看,却不是那女郎。

杜千柳没有看出霍丹云脸上的失望之色,只看到这位名动江湖的剑客毫无表情的脸。

杜千柳报上名号,取出白须和尚的手书,霍丹云粗粗一看,说道:“我曾和白须和尚谈论过佛法,他现在可好?”

杜千柳道:“他很好,他让我来和你说明一下魔道现在的情况,希望你挺身而出,和正道同仁共抗魔道。”

杜千柳边说边打量着眼前的人,霍丹云三十出头,脸色不是很白净的那种,仿佛历经沧桑,又仿佛童沾泯,表情好像情切无比,又好像拒人千里。精神气度果然非凡,有入道之像,杜千柳见过最慈悲的人,也见过最恶毒的人,见过最热情的人,也见过最冷酷的人,他以为自己已能看穿所有人,然而在霍丹云脸上,他看不出任何东西,他以前也以为见过些超凡入圣的人,可和霍丹云比起来,那些人仍然输了一截。他甚至不用看霍丹云的手了,也知道他能使出最可怕的剑法。想一想他持剑而立的样子,便要全身寒毛竖起。

霍丹云道:“我从来不理江湖事务,白须和尚要失望了。”

杜千柳道:“魔道有极厉害得剑手出道,你不想见识一下吗?”

霍丹云眼中闪过精芒,又平静道:“这个倒不曾听说。”

杜千柳道:“这几个月出现一个来历不明的剑手,已有几名正道高手死于他剑下,有人说他可能是十年前魔道高手的传人。”要打动霍丹云,还有什么比剑更能吸引他。

霍丹云道:“这个倒有点意思,你回去吧,告诉白须和尚,我霍丹云知道该怎么做,请回吧。”

杜千柳拱手告辞,霍丹云道:“我很喜欢你,要是你不耍些小聪明,我会更喜欢。”

杜千柳苦笑,转身下山了,他也是江湖成名人物了,霍丹云连茶也没请他喝一杯,但他并没有不开心,因为隐隐感觉到,霍丹云不会坐视不理。

第六回秋千架下春情荡

从静渡山门回来后,马强郁郁寡欢了几天,白须和尚的话始终困扰着他。他想接受现实,可要自己割舍对蚀玉七狐的感情实在太难,她们就如同亲人一般,更何况在她们身上有如此多快活的回忆。无法排解心中的痛苦,马强便日日到镇上的酒馆中买醉,喝到东倒西歪才回去蒙头大睡,完全不顾冯惜玉在家做好饭菜苦苦等候。

在酒馆中流连了几日,因为出手阔绰,很快便交结了几个狐朋狗友,镇上民风再淳朴,也少不了那些游手好闲,鸡鸣狗盗之徒,有了这帮人,自然有了藏污纳垢的地方,顺风茶楼便是其中一个,三教九流,吃喝嫖赌,正是那种老实人要敬而远之的地方。马强被拉进去后,很快就发现了比喝酒更好的解愁方法,那就是推牌九了,在喧闹的赌室中,什么蚀玉七狐,白须和尚,终于可以统统忘个干净。可惜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每次输个精光后不免更心疼,只能再厚着脸皮问冯惜玉要些银两,冯惜玉见他这些天脸色阴沉,也不敢招惹他,只是低声下气地劝一劝,银两照给,马强没料到她学乖了,想在她身上撒撒气也找不着由头,只好作罢。

这天马强正赶去顺风茶楼,路上遇着牌友王小三,王小三苦着脸拉住他道:“马兄弟,别去了,今天没得玩了。”马强不解道:“为什么?”

“那‘银燕子’来镇上了。”王小三道。“银燕子是什么人?”马强追问。

“银燕子是县衙的捕快,最爱管闲事,被他逮着可没好果子吃。”马强听他说得战战兢兢,想是对这个捕快很是惧怕,正要出言讥笑,听得背后一声娇喝:“王小三,站住!”那王小三竟打个颤栗,老老实实站住。马强回头一看,不由眼前一亮,来人是个美丽的少女,却是一身衙役的打扮,女人做捕快本来就少见,更何况是个青春年华的少女,青色的服装衬出她几分英气,相比那些花枝招展的打扮,别有一番风味。

少女对马强的眼神很是不悦,抖出威风对王小三喝道:“你最近可有干什么坏事?”

王小三低头哈腰道:“没有,没有,我哪会干什么坏事。”

少女道:“坑蒙拐骗出老千,哪一样少得了你,我几天没来,你又骗了不少人吧。”

王小三道:“没有,您在不在我都不会骗人,还别说,您这些天没来,我们都惦记着呢。”

少女指着马强问道:“这人是你的朋友吗?没见过呀。”

王小三道:“这是马公子,刚搬到镇上来,我们也就是认识而已。”少女不阴不阳地对着马强道:“刚搬来的,有意思,你是从哪里来的?老家是哪里?”

马强见她态度傲慢,居高临下的样子,早就不爽了,正沉着脸不想回答。王小三见状,忙打圆场对他说道:“这位是县衙的捕快‘银燕子’大侠,她问你话,你可要老实回答。”马强几乎失笑,原来这少女便是王小三惧怕无比的银燕子,他忍住笑,没好气地说道:“从商河县来的。”

银燕子逼问道:“你到龙潜镇来干什么?”马强按捺住怒火:“没干什么。”

王小三心中暗笑,想马强这小子不知道银燕子的厉害,以为她就是个丫头片子,将来可有的苦头吃,你顶撞于她,她现在便可将你绑了押回衙门,这银燕子可是什么都干得出的。

谁知银燕子不再追究,只说道:“你们都老实点,别有把柄落在我手里。”说罢昂首而去。

等她走远,王小三擦着额头道:“好险,好险,马兄告辞了,我还是赶快回家老实呆着好。”

马强一把拉住他道:“回什么家,吃饭总不犯法吧,走,鸿宾楼,我做东。”王小三有了饭主,不禁喜笑颜开,两人一同去了鸿宾楼,待到酒酣耳热,马强自然打探起银燕子的事情来,王小三有了酒壮胆,也不像开始般战战兢兢,他摇头晃脑道:“马兄弟,你刚才可是玄得很,出来行走江湖,有句话可要记得,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看银燕子年纪轻轻,容貌娇弱,便轻视她,可大大错了。”

马强问:“这银燕子什么来头?”王小三道:“她父亲就是个成名的捕快,办过不少轰动一时的案子,在公门中赫赫有名。银燕子可能受了父亲的影响,自小就爱舞刀弄枪,长大后便也做了捕快,虽然没有父亲那么威风,却也是嫉恶如仇,没堕了门风。”

马强道:“那你怕她干什么?”王小三道:“只是她一心想着建功立业,可我们这种小地方,哪有什么大案子给她办,便苦了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就像我,无非就是骗几个小钱花花,可要是栽在她银燕子手里,就有得苦头吃,打个皮开肉绽是轻的,那手段可真够辣的。”

马强同情道:“你也不容易,碰到这种人算倒霉了,你们就拿她没办法?”

王小三嘿嘿笑道:“也不是没办法,这毒蛇尚有七寸,人也有他的软肋。银燕子毕竟是小女孩的心性,只要你毕恭毕敬,多多恭维几句,把她哄得开心,就算小偷小摸的事情被抓住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可你要是倔头倔脑,不肯在她面前服软,她随便找个由头也要收拾你一顿。马兄弟,你这顿饭没白请,听我一句话,别跟她来硬的,要少吃不少苦。”

马强暗骂道:“女人都是这副德行。”这时听得街上一阵喧嚣,两人往窗外一看,见有七八辆大篷马车正穿过街道,引得路边人们驻足张看,小孩子们更是兴奋地跟着马车奔跑。马强问道:“这些是什么人?”王小三不感兴趣地说道:“这是‘吉福班’来了。”

马强不解:“吉福班又是什么?”王小三慵懒地坐回椅子:“就是个玩些杂耍马戏的班子,每年都会到这镇上演几天,我都看腻了。”

马强道:“今天正好无聊,我可要去看一看,这种事银燕子总管不着吧。”

两人接着吃吃喝喝,消磨了个多时辰才离开鸿宾楼,王小三拱手道别,自顾回家了。这时听得几声锣响,想必是‘吉福班’开演了。

寻着锣声来到镇西头的校场,只见‘吉福班’的人马果然手脚麻利,这时已经搭好了大帐篷,帐篷门口有人排着队付钱进场了。

马强也给了五钱银子,跟着进了帐篷。等场中坐满了人,‘吉福班’的表演也开始了。前面都是些寻常的杂耍和驯兽,马强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节目快进入尾声,这时锣鼓声急,一个穿着紧身劲装的少女站上台来。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男人们都瞪大眼睛,这少女是如此漂亮,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少女登上台中的秋千架,荡起了秋千,当她荡出一丈来高,突然倒挂下来,只用脚勾住秋千的绳子,场中终于惊唿开来,随着她在秋千上变换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引发观众的阵阵骚动。

只有马强仍呆若木鸡,少女的奇妙动作吸引不了他,他只死死盯着少女的脸庞。那张脸虽然漂亮,却是完全陌生的,可马强却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容在那脸庞上变幻,那是七位姐姐的面容。她们的容貌完全不同,可是有着相同的气质,一种马强才能察觉出来的气质。秋千上的少女也有着这种气质,她毫无疑问和七位姐姐有着某种联系,马强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台,抓住这少女问个明白。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少女谢了幕,观众们散去。马强仍呆坐着,帐篷中寂静下来,只留下台上的少女和台下的马强,马强痴望着少女的脸,少女不羞不躲,回望向马强。过了片刻,少女开口道:“公子,我这秋千荡得可好?”马强道:“荡得好,荡得好。”

少女道:“公子想不想也来荡一荡。”说罢伸出手来,仿佛要牵着马强上台。

马强浑浑噩噩走到她身边,果然闻到那熟悉的香味,只觉得心荡神摇。少女牵着他登上高台,站在了秋千板上,“抱紧我。”少女轻声道。马强依言揽住她的,少女一跃,马强只觉得腾云驾雾般荡入空中。

飞翔般的刺激吸引不了马强,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怀中的人儿上,那熟悉的味道,那久违的气息,就要将他引爆。他想要控制自己,可少女桃花一样的脸颊犹如磁铁般将他的嘴唇吸引。少女想要躲避,终究逃不开他狂暴的吻。在纠缠之下,少女手一松,他们从高高的秋千上跌下,马强几乎要惊醒,却发现自己掉进一个网中,原来这是挂在秋千下的保护网,俩人深深地陷入网中,少女被马强结结实实压在身下,马强血脉喷张,只恨不得立即钻入少女体内……。

少女安安静静躺在网中,任由马强粗暴地扒开衣裳。在手忙脚乱中,马强模模煳煳听到她的呢喃:“马强,别急,马强,别急。我是蚀玉门七位姐姐的同门,可找到你了,你受苦了……。”那张大网晃晃悠悠,弹性十足,承受着马强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第七回岂知孤凤忆离鸾

等喘息声平静下来,马强问身下的人儿道:“你也是蚀玉门的人?”

“是的,蚀玉门有好几个分支,那七位姐姐是其中一支,平时各支都互有来往,所以我们都听过你的大名,她们都说你是个有情有意的好男儿,有人开始还不相信,直到七位姐姐受难,你不但拼死相救,事后还好生安葬七位姐姐,如此重情义,实在世间少有,更让蚀玉门上下感动不已,门主下令一定要找到你,我和几位姐妹受命下山,四处打听你的下落。我藏身在‘吉福班’,跟他们奔走数月,今天终于让我见到你,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马强闻言,心中激动不已,似见到久违的亲人,对身下的女孩生出万般柔情,他怜惜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脸上潮红未退,她娇声道:“你叫我雅儿就行了,雅儿敬仰马公子已久,今天能得公子垂青,真是三生有幸。”

马强受了,又挥戈而上,欲再行其事,被雅儿扭动身躯躲开,她缩在马强的胸膛下,纤弱的手挡在两肩,徒劳地想推开马强。“马公子,听我说完呀,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能否跟我回去见门主?”

马强愣住,自己真想和雅儿走,可冯惜玉怎么办?他突然发现自己下不了决心抛下冯惜玉。他丧气地软趴下来,一时无法回答雅儿。

雅儿似乎看透他的内心,用手温柔的安抚他,轻声说道:“没关系,不要你急着做决定,吉福班还会在这里呆上几天,我等着你,你可要每天都来看我的表演。”

两人又抵死缠绵一番,马强才依依不舍出了帐篷,雅儿慵懒地整理好衣衫,脸上露出得意满足的笑容,这时帐篷的一角被挑起,一个身影闪进来,透过昏暗的光线,可以看清楚是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雅儿毫不奇怪她的到来,仍自顾梳理着被弄得凌乱不堪的秀发。那妇人哧笑一声,问道:“怎么样?这小子好上手吗?”

雅儿不屑的神色道:“手到擒来,我吃定他了。”妇人道:“他功夫怎么样?可有蚀玉七狐说的那么厉害?”

雅儿道:“确实是少见的阳气充足之人,用来练蚀玉功真是再好不过。就刚才一试,已觉得对我大有裨益。”

妇人道:“雪瑶那里有消息了。”雅儿来了兴趣,忙问道:“她怎么样了?”

妇人笑道:“她这次可栽了,在霍丹云那里碰了钉子,还听说是被霍丹云扔出了门。”

雅儿开心得咯咯直笑:“这个,平时眼高于顶,总以为自己是最漂亮最有手段,以后看她怎么狂。”

妇人接口道:“她还是先想想怎么去跟西天魔交差吧,以后你可不用再受她的气了。等我们这边的事情顺利完成,西天魔肯定会嘉奖你,到时你和雪瑶的地位可要换一换了。”

雅儿得意道:“等办完事情再说吧。冷剑什么时候到?”

妇人道:“他已接到我们的消息,正赶过来,相信这几天就到。”雅儿点头赞许,两人又耳语一阵,才离开了帐篷。

冯惜玉发现马强又变了,不再去赌博了,却连着几天去看吉福班的表演,去的时候兴高采烈,回来了就无精打采,不过对自己却好了一些,不像以前那样颐指气使。凭着女人的直觉,她当然嗅出些味道,可只要他对自己好,其他也不想管了,便继续做些好吃的,想讨马强的开心。

马强的心思她哪里知道,这几天他都早早去吉福班,等到演出结束,便和雅儿颠鸾倒凤,雅儿古灵精怪,花样百出,和马强把吉福班的道具都尝试了一遍,从秋千到鞍马,从跳板到钢索,无处不留下他们寻欢作乐的痕迹,直把马强爽到飘飘入仙。可等回到冯惜玉身边,马强即刻生出烦恼,他望着冯惜玉忙里忙外的身影,几次要狠心讲出告别的话,终究是开不了口,他太想跟雅儿走,再去过从前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可要抛下让他心烦无比的冯惜玉,一时竟下不了狠心。

这天好不容易等到日头偏西,马强便火急火燎赶去吉福班了,只留下冯惜玉在门口忧虑地张望。注意到马强反常举动的不止冯惜玉,还有一个人也满怀疑惑,那便是捕快银燕子,从她第一眼看到马强,便断定他不是个好人,无端端搬来这个镇上,又和王小三这种人勾肩搭背,能是什么好货色,又刚好来了个吉福班,这些走街串巷的戏班子,是不法之徒最好的藏身之所。马强每天都去光顾,还能看不厌?更可疑的是他要等到散场后很久才离开,肯定和班里某人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银燕子很想等散场后在帐篷旁偷听一番,可帐篷外人多眼杂,不好下手。于是她想出了个妙计,今天她很早便进了帐篷,趁着热闹的时候熘进了后台,见到个放杂物的大箱子,急忙躲了进去,在箱中不由窃笑起来,心中的疑团很快要揭开了,该让马强这种流氓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了,眼前不禁浮现出马强的下流眼神。

好不容易等到散场,马强迫不及待搂住了雅儿,邪笑着问道:“今天是怎么玩法?”雅儿娇笑道:“我们别玩那些花样了,今天正正经经做一回吧。”

马强道:“我也想正儿八经地干一回,可惜这里又没张床,地上又太冷。”雅儿道:“我早想好了,后面有个大箱子,就把它当床吧。”

马强道:“太好了。”抱着雅儿转到后面,一眼便瞧见那个大箱子……。

银燕子就像坐上一辆颠簸的马车,箱子被马强冲击得剧烈抖动。银燕子开始又羞又气,原来只是男女偷吃,根本没什么不法勾当。可现在被困在箱子里,忍受着无休止的天摇地动和雅儿那挠心抓肺般的叫声。

当一柱香的时间过去,箱子毫无停下来的意思,银燕子变得怒不可竭,她断定在她上面的这对狗男女早就发现了自己,现在正在尽情捉弄自己。银燕子咬牙切齿,一边强压住翻腾的胃,一边发誓要好好收拾这对狗男女。

第二天一大早,冯惜玉被猛烈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银燕子和另一个捕快站在门外。冯惜玉不解道:“两位官差有何事?”

银燕子喝道:“你是什么人?马强可是住在这里?”冯惜玉道:“他是住在这里,我是,我是他的娘子。”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冯惜玉心头竟一阵甜蜜。

银燕子吃了一惊,她打量着眼前这个标致的美人,不由一阵同情心涌起,这么好的一个美人儿,竟被马强这狗贼霸占了,想他家里放着如此漂亮的老婆,昨天还和别的女人快活。银燕子口气柔和下来:“马强人呢?叫他出来。”

这时马强也到了门口,银燕子撇下冯惜玉,二话不说便将马强铐了起来。冯惜玉急忙道:“这是为何?为什么要抓他?”

银燕子道:“昨天晚上张老爷家失窃,我们怀疑马强便是盗贼之一。”

“这怎么可能,他晚上一直在家里。”冯惜玉辩解道。银燕子冷笑道:“是不是他,我们押回去一审便知。”

马强还懵懵懂懂,想起王小三的话,明白了这是银燕子要给自己下马威了,便对冯惜玉道:“没事的,事情会弄明白的。”

冯惜玉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时也镇定下来,对马强说道:“你放心,多少钱我都会把你赎出来的,若有人敢冤枉你,我会告死他的。”边说着边狠狠瞥银燕子。

银燕子不管她,押了马强便走,马强倒也无所谓,心想你好吃好喝关我两天便也算了,要是对我用刑,凭我现在的功夫,要逃走也不是难事。三人很快出了镇子,只见雅儿也被铐了起来,正被另一个捕快押在官道边等候。马强关切问道:“雅儿,你怎么也在这里?”

雅儿道:“他们冤枉我和你偷了东西,所以把我抓来了。”

银燕子厉声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早就应该浸猪笼,还用的着冤枉。”马强瞪着她道:“你想把我们怎么样?”

银燕子冷笑道:“怎么样?我先关你们几天,你们要不招供,就只有大刑伺候了。走吧,先跟我回县衙过堂。”

马强自叹倒霉,他虽然随时可以捏断手铐,制服几个捕快,可毕竟不想和官府有过节,只能边走边看了,谁让自己不小心得罪了银燕子这个小魔头。他哪里知道自己到底为何得罪了银燕子,只有雅儿心知肚明,她装作可怜兮兮的可怜模样,心里计划着好好玩一玩。

银燕子倒是志得意满,指挥着两个手下押送两个囚犯往县城走去,她哪知道此行不同以往,身边一个是魔道的妖女,一个是和妖女厮混、满脑邪根的人物,自己恐怕要沦为恶魔的食物了。

第八回杂草涧中溪水流

去县城的路要经过阳华山,这是附近少有的一座险要大山。一行人很快没入烟雾弥漫的高山中,山势颇为险峻,羊肠小道边树木参天,越往上走,山路延伸到绝壁之上,一边是滑不熘手的石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雅儿显得体力不支,远远落在了后面,银燕子无奈地连哄带吓催促她,马强回过头来想扶她一把,这时雅儿脚下一滑向悬崖倒去,马强和银燕子连忙伸手抓住她,本以为没有问题了,谁知雅儿身体像突然变重,带着两人一起跌下山崖,在一阵惊唿中,三人滚入深渊。

幸好这个山崖不是太陡,三人刚好掉进谷底的溪水中,竟然都没有受伤。雅儿哇的一声大哭,扑进了马强怀中,银燕子则吓得脸色铁青,瘫坐在水中半天爬不起来。

等三人定住神,打量一边的环境,只见身处一条深谷之中,两边是不见顶的峭壁,中间是一条深溪,正是一个人迹难至的所在。马强在山中长大,对山地颇为熟悉,这时不禁苦着脸道:“糟了,这么险要的地方,要出去可不容易。”雅儿道:“幸好有两个官差大哥知道我们掉下来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银燕子闻言,苦笑道:“别指望他们了,官府的人哪会冒这个险,他们肯定会丢下我们,只回去说我们摔死了。”

雅儿不禁怒斥道:“都是你,无端端诬陷我们,现在好了,都要困死在这里,真是害人终害己。”银燕子不甘示弱:“你吼什么,现在你还是我的犯人,你老实一点。”

雅儿耻笑道:“哎呦,到了现在还抖威风,我倒要看你怎样把我们押回县衙。”

马强打断她们道:“你们别说了,我们还是赶快想办法离开吧,这密林之中,不要说各种猛兽,到时饿都会饿死。”听他说道猛兽,银燕子打个寒噤,低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马强道:“你们听我的,我们顺着这溪水往下,总会走到山脚的。”银燕子道:“好,就这么办,我们赶快走吧。”

雅儿举起手上的镣铐道:“先帮我们打开吧,不然我们要走不动,你一个人先走好了。”

银燕子迟疑不肯,下了他们的镣铐,自己立即处于劣势,到时如何对付两人?这时马强说道:“开了手铐能走快些,要尽快走出这山谷才好,不然拖到天黑,我们便要在山中过夜了。”银燕子想到夜晚山中的景象,也觉得再和马强两人作对没有好处,便软段道:“给你们打开手铐没有问题,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是要携手合作,以前的事情先放一边吧。”

雅儿道:“别废话了,我不相信你一个人能走出去,快打开吧,别浪费时间了。”

银燕子给两人开了手铐,马强在前面带路,一起顺着溪流往下。溪水边满是杂草乱石,行走很是艰难,有的地方更是被溪水完全淹没,只能趟水而过。雅儿一路走得东倒西歪,娇唿连连,嚷着要马强搀扶,不到半个时辰,她一把靠在马强身上,撒娇道:“不行了,我再也走不动了,要你背我。”马强正乐意不过,背起她便走,他走惯山路,又内力充足,反而走的更快了,只把银燕子远远丢在后面。

这银燕子早已支持不住,她哪里受过这种苦,眼看着马强两人越走越远,想停下来休息一阵也不敢。看着骑在马强背上的雅儿,嘴里骂着不知羞耻,心里却生出无限羡慕,只盼望马强背的是自己。雅儿却似恢复了精力,竟优哉游哉地唱起山歌来,银燕子气极,只恨自己没了气力,不然就冲上去暴打她一顿了。

银燕子实在走不动了,有气无力叫住前面两人,哀求道:“歇一歇再走吧。”马强看她模样可怜,正要答应,背上的雅儿道:“不行,怎么能停下来,你走得就够慢了,不是为了等你,我们早走远了,还要停下来歇脚,你一个人在这里歇好了。”

银燕子没了脾气,只连声哀求:“就歇一会,不要丢下我好不好。”雅儿道:“抓我们的时候可威风的很,现在倒来求我们了。”又附在马强耳边道:“别理她,这种官府的爪牙,平时就作恶多端,你可别心软。”马强和她有了几日夫妻之恩,现在又让她在背上磨得心痒痒的,哪里会不听她的话,当下就转过身,真的继续向前走。

银燕子又气又急,咬着牙迈步想跟上来,脚下一崴跌倒在地,只觉得脚踝锥心的疼,想必是脱臼了,不由绝望地哭出声来。马强终究不忍心,转身查看她的伤势,银燕子哭道:“你们也太狠心了,我不要你管,让我死在这里好了。”

马强帮她正了骨,银燕子心里才好受些,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没那么可恶了,至少比那雅儿要好上百倍,心底一转念,想自己要走出山谷,只有依靠这个男人了。即刻使出女人天生的本领,眼角噙着泪,可怜兮兮对马强道:“我脚痛得很,怕是走不动了,你不要丢下我。”

马强看着她娇弱苦楚的俏脸,心头一阵荡漾,忙跟雅儿商量道:“要不我先背她一阵,等她脚伤好了在背你走。”银燕子一阵紧张,生怕雅儿不许,谁知雅儿道:“你背她也行,不过要她发誓以后乖乖听我的话,不然不得好死。”

银燕子连忙起誓:“以后我都听你的,否则我不得好死。”说完迫不及待爬在了马强背上,她心中暗暗发笑,想我银燕子起誓无数,不多你一个,等出了这山林,你能奈我和何,她哪知道这誓言将要困扰自己一生。

趴在马强宽阔的背嵴上,银燕子舒服得几乎起来。三人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行,慢慢地,一种奇异的感觉渗入银燕子身体,是一种燥热酥痒之感,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加上深深的疲倦,促使她紧贴在马强的身体上,唿吸着他的阳刚气息。这是马强的魅惑之功在发挥作用,冯惜玉是上一个受害者,毫无疑问,银燕子将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远处隐隐传来咆哮的水流声,越往前走,声音越大,看到前边溪水上方有浓浓的水雾升起,等走近那团水雾一瞧,原来是溪水进一个断崖,形成了一个瀑布,飞流而下的水流溅起了腾腾水雾。小心翼翼靠近断崖,只见断崖落差有两丈余,而要往前走,必须下到断崖底。

马强放下银燕子,思量道:“我们只有爬下去了。”又四下查看一番,这断崖长满青苔,只有一些突出的石头和草根可以着手。雅儿娇嗔道:“这怎么爬呀,我可不敢。”马强道:“我爬下去应该没有问题,可你们怎么办?”

银燕子也束手无策,雅儿道:“有根绳索就好了。”被银燕子抢白道:“废话,哪里去找绳索。”

正在发愁,雅儿拍手笑道:“我有办法了,我们把衣服拧成绳,连在一起就行了。”马强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等银燕子反对,雅儿三下五除二扒上的衣服,在水中浸湿,拧成绳状,她低头一阵忙活,全然不顾身上只剩一件小小的亵衣和马强银燕子目瞪口呆的神色。

雅儿拿着手中的‘衣绳’,兴高采烈地道:“快看,有这么长了,你们快把衣服脱下来,三个人的衣服加起来应该够长了。”

第九回嫩笋香苞初出林

马强顿时目眩神迷,在阳光和水雾中,雅儿那轻纱小衣包裹的身体粘着细细水珠,发出迷离耀眼的光芒,粉藕般的手臂和一大半羊脂似的胸全曝露出来,如巧夺天工般的腿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就像要粉碎所有世间万物,只留下这双腿让马强拜倒在下,捧在手中亲吻膜拜!一旁的银燕子也摄于这般美色,半天回不过神来。

马强和雅儿已有过几番之亲,可那帐篷中光线昏暗,每次他又火急火燎的,从没如此观赏过这个美人,这时他犹如魔障一样呆呆站立,只看着雅儿轻摆腰肢走近前来,轰鸣作响的耳中模煳听到她的娇声笑语:“快脱下来呀,傻站着干什么,我来帮你好了。”一双葱白的玉手已经搭上了马强的领扣。

等身上被扒得只剩一条,马强才回过神来,总算阻止了雅儿把自己剥个精光。如此光景让银燕子羞得无地自容,不知所措地背过身躲避。雅儿毫不在意,只照刚才的方法把马强的衣服也拧成绳,又将几件衣服打结连起来,抖开一看,竟有一丈多长了,雅儿叹道:“还是不够长,捕快大人,你也贡献一些吧。”

银燕子大惊失色,回过头惊恐道:“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雅儿逼近她身前,语气凌厉道:“你都说我们在同一条船上,连件衣服也舍不得,叫我们如何相信你,你的脚受伤了,没有我们的帮助,能走出去吗?”

银燕子几欲崩溃,只能向马强投去哀求的眼神,希望他能帮帮自己。可马强已被这情景勾起邪念,脑中的邪根蠢蠢欲动,已经决定要和雅儿联手,一起逼迫银燕子。他冷冷地道:“雅儿说的没错,现在我们本应同心协力,你如此拖拖拉拉,可别怪我丢下你不管。”

银燕子流下泪来,没想到这个男人说变就变,她还想再争辩,雅儿拉住她的衣领往外一扯,身上的衙役服立即扣子崩断,雅儿手势巧妙无比,顺势就将整件衣服拉下来,露出银燕子粉红色的亵衣。银燕子一声惊叫,手紧紧护在胸前,低头痛哭起来,如此曝露人前,让少女情何以堪。雅儿却得意地笑道:“小荡货,还是粉红色的。”又掂着手中的衙役服,颇满意地说:“这身皮的料子还不错,应该很结实。”

马强邪念激荡,眼睛一刻不眨,死死盯着银燕子的每一寸,全然不觉嘴角流出口水。和雅儿相比,银燕子显得稍过结实,但有更浑圆的胸,那洁白的肤色和雅儿交相辉映,完全不输半分。

雅儿丢下啜泣的银燕子,继续忙活做‘衣绳’。马强则贪婪地大饱眼福,银燕子这边还没看够,可雅儿的小衣渐渐弄湿了,隐隐约约透出更多,只好又将目光移到雅儿身上,第一次恨自己没生出两双眼睛。

雅儿的工作很快完成,竟真的有点粗绳子的模样,连忙大叫马强过去帮忙,马强咽下口水,拿起雅儿做的绳子,将一端抛下断崖,估摸长度够了,便将绳子挂在断崖边的树根上,自己先试探着,很快便顺着绳子爬到崖底。他高兴地对崖上的两女喊道:“没问题,绳子很结实,你们也下来吧。”却听见雅儿怯生生的声音道:“我不敢爬,太高了,我脚发软。”银燕子这时也顾不上害羞,跟着在崖上喊道:“我的脚受伤了,怎么能爬。”

马强无奈又爬回崖顶,雅儿跳进他怀里撒娇道:“我不管了,我要你抱我下去。”

马强搂着这个娇嫩滑熘的人儿,想也不想便道:“好,我抱你下去。”雅儿欣喜献上香吻道:“你太好了,我们赶快下去吧。”又有意大声道:“她不敢下去,便让她呆在这里好了。”

银燕子闻言,一把拉住马强的手,急切道:“你先抱我下去,你要是先抱她下去,她肯定会要你丢下我不管的。”说着也揽住马强的腰,死也不肯放手。马强陷在温软香玉之中,只觉身处天堂,心火怦然燃起,四肢仿佛要融化开来。无比舒服的享受一阵,才对银燕子道:“好吧,我先抱你下去。”

雅儿不情愿地放开手,马强将银燕子搂入怀中,向崖下攀去,两人的衣服少的可怜,紧紧贴在一起,银燕子尚是未经人事,这时真是羞不可挡,只能将红艳欲滴的脸埋入马强怀中,可恨马强的手还在自己身上四处,也不知他是无心还是有意。

将银燕子送到崖底,马强又回头抱了雅儿下来,这雅儿可没银燕子那么老实,在他怀里百般厮磨,把马强心底的火烧得越来越旺。

银燕子仍用手遮着她无处可遮的身体,求马强道:“还要麻烦你去把衣服取下来。”那衣服做的绳子还在空中晃悠,雅儿道:“不行,他取了衣服怎么下来。”马强心道:我取了衣服也能攀下来,可让你们穿了衣服,我还看什么。便附和道:“衣服不要了,逃命要紧。”银燕子算是明白了他的心思,知道再说也无用,仍不甘心地踮起脚,从那‘衣绳’上解下一截,却是马强的一件单衣,也顾不得许多,将就披在身上,虽然更显出的腿,可护在胸前的手总算能放下来了。

过了断崖,面前的路平坦了一些,马强又背起银燕子,跟前一次不同,不但少了衣服的遮挡,触手处尽是银燕子光滑柔软的腿,马强那股烈火更加升腾起来。雅儿那的身体又在眼前晃来晃去,引得他身体内气息激荡,只想开口狂唿,腹下的旗杆自然高高升起,几乎要撑破那可怜的,被雅儿见了,又毫不留情地过来用手拨弄调笑。马强再也无法忍受,一把抱起雅儿,身负两人狂奔起来,直把自己累到气喘嘘嘘,才勉强压抑住那把熊熊燃烧的火。

可这山谷像是没有尽头,眼见着天色暗下来,天黑前想走出去怕是无望了。见到一处稍微宽大干燥的平地,马强奔过去放下两女,擦着汗说道:“只能在这里过一夜了,天黑了,不能再走了。”

第十回蛟龙受困玉莲宫

三人软瘫在草地上休息片刻,雅儿嚷道:“饿死了,快一天没吃东西了。”银燕子这时也饥肠辘辘,饿的有气无力。马强振作起精神,在溪水中抓来几条鱼,又捡了些干柴生起火,将鱼架在火堆上烤,不多时便发出美味的香气。这些只是他在山中经常做的事情,可在两个饿得发晕的女人眼中,此时的马强就如天神般伟大,如天使般可爱,和他相比,只觉得世间的男子犹如窝囊废般无用。

吃饱喝足后,三人围坐在篝火旁,夜色笼罩四周,山林中传来动物的叫声,银燕子生出寒意,看着紧靠在马强身边的雅儿,不禁怀念起马强结实的肌肉,她多么需要那种安全感,可瞥过雅儿娇滴柔媚的眼神,她担心起来,不知道这个女人接下来会干什么?很快印证了她的担心,雅儿又恢复了风情万种的姿态,她感恩般缠住马强,献上热烈的香吻。不等马强回应,柔软的身躯已紧紧贴上去,美妙的胸更是四处摩擦,那薄纱的小衣渐渐滑落,完美的身体在火光映衬下散发着魔力,马强积累一天的火气正无处释放,便要压住雅儿提抢上马,谁知反被雅儿摁倒在地,跨腿骑上了自己的小腹,马强只觉全身一个悸动,宝贝已被雅儿连根吞没,陷入到她温润湿滑的莲宫中。

马强岂肯如此受制,一翻身推倒雅儿,狠狠将她压在身下尽情冲刺,两人只顾抵死纠缠,全然忘记身边的银燕子,却不知银燕子已不是刚才那般羞涩模样,和马强一天的之亲早将她得情迷意乱,在眼前的活春宫面前再也按捺不住,终于冲动上前想要加入两人的战斗。

马强正努力向最高峰攀登,忽觉背嵴又贴上一个火热的肉身,扭头一看,银燕子嫣红欲滴的脸就在眼前,马强还在诧异,见那索吻的小嘴已凑到唇前,便毫不客气亲了下去。银燕子得了初吻,愈加地在马强身上摩动起来。马强大喜,此时要破了银燕子真是易如反掌,正想捣入银燕子这个香药勺,可这时自己的精钢杵却被雅儿紧紧夹住,怎么也无法抽身而出,马强只好继续进攻雅儿,却把银燕子急得娇哼连连。

正享受着马强冲击的雅儿,看着近在鼻息之间银燕子的模样,不禁得意万分,早上还耍尽威风的女捕头,现在已被调教成待宰羔羊,真是太有意思了。又见银燕子狂乱求吻的唇,不禁顽皮心起,用嘴一把吸住,和马强的果然是不同滋味,银燕子惊觉想要挣脱,却被雅儿反手摁住了头,不但将她的朱唇尝遍,另一只手还肆意轻薄起来,银燕子想反抗却也无力,只能又羞怯又恼怒地顺从了雅儿的胡作非为。

三条身体重叠交错,如此纠缠到深夜。加上在山中奔波一天,实在筋疲力尽,马强完怒火后沉沉睡去。直到两女也进入梦乡,马强的银蛟龙始终被困在雅儿的玉莲宫中,最后也不能到银燕子饥渴的土地上行云布雨。银燕子注定要多保存几天处子之宝,不知她该高兴还是该愤怒。

太阳升起,三人在晨雾中醒来,清凉的露水使银燕子恢复冷静,回想起昨晚的情景,犹如天塌地陷般恐慌,她远远躲开马强,只将一双幽怨的眼睛不时投向这男子,心底五味杂陈,经过一晚的癫狂,自己恐怕只能以身相许了,这时已经对马强生出爱意,要是昨晚把事情办了还好,那样就和马强有了夫妻之实,不怕他不负责,可临门的时候偏偏被雅儿阻止,谁知以后会生出什么枝节。唉,这个马强成性,自己以后不但要对付雅儿,他家里那个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

银燕子脚能走动了,便扭捏不肯让马强背,三人走出个多时辰,山谷变得开阔起来,再走半个时辰,已到了山谷出口,远远看见了山脚的田舍,雅儿欢唿雀跃起来,和马强打闹着奔出山谷,只有银燕子仍是愁眉不展,三人悄悄潜入到农庄附近,偷了几身农家晾晒的衣服,穿戴一番才上了官道,奔龙潜镇而去。

正文第十一回勿用潜龙初试水~~第二十回雾海云涛山外楼

第十一回勿用潜龙初试水

问过路后,才知道此地离龙潜镇还有十多里路,三人已在山中转了两天,真是疲劳至极,这时也只好强打精神继续赶路。虽然是条官道,附近却没有多少人家,尽是些荒山野地,连过路的人都不多。走出半个时辰,马强还好,两个女人却是唇干舌燥,脚底发软。忽听背后有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见有四匹大马奔过来,马上坐着四个彪形大汉,都不是平常的庄稼汉模样。雅儿垂涎道:“走得太累了,不如劫了这几匹马。”银燕子不屑道:“就凭你?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再说有我银燕子捕快在此,你还想劫道不成。”马强也道:“这些人可不好惹,咱们老实赶路吧。”

几匹马气势如虹,眨眼间已奔近前来,马强三人只得侧身让路。马蹄奔腾而过,踏起的飞尘几乎淹没他们,马强正在心中暗骂,却见那匹领头的马突然被勒住,马上的大汉一个唿哨,其余的马也纷纷停住,被大汉们勒住缰绳在地上一个回转,齐刷刷朝向马强三人。领头的大汉虬须满面,只听他呵呵笑道:“好漂亮的小妞,这山野之中竟有如此美人,还一次碰到两个。”

另三个大汉正和他一般的心思,一人接口道:“大哥,这正是天涯何处无芳草,美女到处有啊。”几人放肆大笑,最后一匹马上的大汉邪着眼神笑道:“两位姐姐,走路多累呀,不如让我们载上一程。”另一人也哄笑道:“快上来吧,我们这几匹壮马,保你们骑得快活。”

雅儿对银燕子道:“你看,我不惹他们,他们还送上门来。”大汉们笑得更厉害:“这小妞口气还挺大,快来惹大爷呀,大爷都等不及了。”

银燕子喝道:“住口,我是这华阳县的捕快,你们识趣的就赶快滚,不然我拿你们回衙门伺候。”听了她的话,大汉们笑得前仰后合,一人道:“你这村姑,还会耍些吓唬人的把戏,我们可是正宗的华阳四虎,就算是真捕快也要把你办了。”说到华阳四虎,银燕子听过他们的名头,这四人是结拜兄弟,在附近州县名声很大,老大名叫飞天虎,早年就横行山西武林,武功十分高强,三个师弟分别叫做云中虎,过山虎,穿林虎。四人结了兄弟,更是在江湖中横行无阻,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却也没少滋扰乡邻。

银燕子道:“原来是你们,我早就想会一会了,寻常百姓怕你们,我可不怕。”最末的穿林虎笑道:“谁要你怕了,跟爷玩几天,保证你会爱爷爱得死去活来。”边说着边打马上前,弯来要将银燕子捞上马,银燕子抓住他衣袖顺势一拉,穿林虎猝不及防,被拉得跌下马来。

这穿林虎身手不错,他身体在空中一挺,双脚落地稳稳站住,口中喝道:“还真有两下子。”话音中猱身上前,想要一把抱住银燕子,银燕子往后闪开同时一脚踢出,目标是对方的。穿林虎侧身躲开这一脚,怪叫道:“好毒的女人,你就不怕守活寡。”手下却不敢再轻敌,一招攻受兼备的长拳向银燕子袭去。

银燕子从小习武,功夫自是不弱,当下从容和穿林虎对过三招,竟是一点不吃亏。还在马上的云中虎叫道:“四弟,一个女人都吃不消吗,不会要兄弟帮忙吧。”这穿林虎脸上挂不住了,即刻使出看家的绝活,不再怜香惜玉,猛烈攻出几拳,将银燕子逼得连连后退,又耍一个假空当,银燕子果然上当,急忙攻出一招,反被穿林虎一拳打中左肩,立刻跌倒再地。

马强抢身而上,一掌将穿林虎逼退,护在银燕子身前,穿林虎虽未被击中,可马强掌风袭来,竟觉一阵窒息。穿林虎仍不知厉害,就要进攻马强,马上的大哥飞天虎却看出端倪,喝道:“四弟,退下。”说着跳下马来,沉声道:“不想今天竟看走了眼,还有高人在此。”说着向马强摆一个架势,道:“我这四弟不是你对手,还是让我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另三虎面面相觑,想不到大哥如此重视此人,这华阳四虎虽是兄弟相称,可大哥功夫要高出很多,三个师弟的功夫都是他教的,他更多是扮演师傅的角色,四人行走江湖后,已经很少见大哥动手,都是一两个师弟就把对手打发走了,谁知今天这少年人才出一招,便让大哥出马了。

这时雅儿笑道:“早告诉你们了,我男人武功太高,谁来都不行,别送死了。”飞天虎充耳不听,只沉住气盯着马强,和三个师弟不同,他在江湖成名已久,此刻心里很清楚,眼前这少年乃是生平所罕见的敌手,只有全力一搏才可能取胜。

马强看过杜千柳给的拳谱后,还从未和人动过手,对自己的武功毫无信心,哪敢贸然上前交手,场上一时僵持下来,飞天虎心中一动,寻思道:不如趁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和这少年握手言和,也不会堕了华阳四虎的威风,便开口道:“年轻人,刚才是一场误会,我们都急着赶路,不如就此收手吧。”

马强正想答应他,雅儿抢着道:“行呀,你们跪着磕几个响头认错,再学几声狗叫,便饶你们的狗命。”旁观的三虎大怒,齐声喊道:“大哥,打死这小子,再把两个娘们给办了。”

飞天虎没了退路,心一横,一招‘黑虎掏心’向马强击去,这是他毕生武学的精华,务必要尽快制服马强。谁知马强躲也不躲,只一掌对噼过来,刚触到掌风,飞天虎忙退开一步,他知道如果硬拼这一掌,自己恐怕要立即废掉一只手。马强又规规矩矩一掌推出,飞天虎又退开一步,马强从无对敌经验,只能按着拳谱将一整套掌法打出来,可在飞天虎眼里,却是攻无可攻,守无可守,只能一步一步向后退去,不觉已退了十来步,马强若能灵活运用掌法,只怕十个飞天虎都给打趴下了。飞天虎也奇怪无比,以对方的功力,两招就能取胜,可他偏偏按着套路打将过来。想必是不能自如运用掌法,不由暗自庆幸,只要自己不强攻对方,暂时还自保无虞,便一边避开马强的锋芒一边想着找个脱身之计来。

站在一旁的四弟见大哥连连后退,马强的后背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以为得了机会,偷偷飞身上前,一脚踢向马强后背心窝,只听得银燕子大叫:“小心!”,可同时也传来飞天虎的喊声:“不可!”

马强周身笼罩的气场波动,已感觉到背后来袭的敌人,反射般回身一挡,正击中穿林虎的腿,一声惨叫过后,穿林虎滚倒在地,一条退已然断了,飞天虎急于相救,不觉向马强攻出一拳,马强一招得手,心随意转,一通百通,即刻对掌法有所领悟,不再死守招式,掌法一变,一招即噼中飞天虎胸膛,只见飞天虎向后跌倒,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大哥有难,另外两虎也飞身下马向马强扑来,直被马强一掌一个打倒。四虎顷刻间倒地,马强还傻傻呆在场中,没想到自己武功精进如此。却听得雅儿欢唿道:“好啊,我们有马骑了。”

一人牵了一匹四虎的马,丢下不知死活的四虎,打马向龙潜镇奔去,不多时便到镇外,三人弃了马,任它们到野外草地觅食。两天时间不见,马强竟隐隐思念起冯惜玉,当即告辞两女,向家中跑去。

第十二回娇花嫩蕊盼蝶栖

见马强回来了,冯惜玉自是欣喜万分,顾不上细问详情,只忙着杀鸡买酒,做了一大桌饭菜,又烧了热水为马强沐浴,找了艾叶和铜钱给他祛晦气,直忙到深夜才消停,马强很是感动,这一晚也对冯惜玉温柔许多,把她弄得香汗淋漓,舒畅无比。只是等冯惜玉问起这一路的经过,马强自然敷衍而过。

第二天日上三竿,马强照旧出了门,熘跶到酒馆中消遣,刚吃了两杯,便见到酒馆里进出了两拨江湖人物,正在纳闷,那王小三晃了进来,看到马强也在,嬉笑着过来讨酒喝,两人过了一杯后,王小三佯装关切道:“还好你没事了,听说你被银燕子抓走,我可担心坏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没吃多少苦头吧?”

马强道:“没事,她能把我怎么样,还不是乖乖放人。”王小三羡慕道:“还是你小子有福气,一般人哪能轻易过这关,定是你那老婆给官府打点了不少,这冯惜玉可真是个好婆娘,也不知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马强生气道:“我老婆好不好与你何干?你打什么歪主意,再说我肯要她,还是她的福分呢。”

王小三正色道:“我是看不过眼,要有这么好的女人守在家里,我才不会整天在外面瞎混。”

马强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哎,我问你,今天怎么来了这么些人?个个提刀背剑的,以前可没见过。”

王小三嘿嘿干笑两声,故作神秘道:“要出大事了。”马强忙问:“什么大事?”

王小三得意道:“不知道了吧,这些江湖事物,你少打听为妙。”马强夺过他手中的酒壶,逼问道:“快说,别卖关子。”

王小三道:“好好,你也不算外人了,说给你听也无妨。”边说边摸回酒壶,满满给自己斟上,摇头晃脑道:“这还得从我们龙潜镇说起,我们这个镇怎么样?小吧,不起眼吧?告诉你,这里卧虎藏龙。就后山的小庙,里面有个白须和尚,便是江湖的领袖人物,在武林威望极高,只要一声令下,天下英雄豪杰莫敢不从。”

马强装作不知:“这还不曾听说,那今天这些江湖人物,定是来拜见他了。”

王小三道:“岂止是拜见,他们前来,实在是因为一件天大的事情。”马强道:“又是何事?”

王小三凑过来道:“你们平头百姓自然不知,我们混江湖的人已收到风声,传说魔道要出山了!”

马强道:“这个更不曾听说。”

“正魔两道争斗已久,虽然是邪不胜正,可魔道也从未消失过,最近一次崛起在三十年前,当年正道人才凋零,魔道趁势而起,一直横行天下二十年,最后是白须和尚等人力挽狂澜,才降伏了魔道,天下归于太平,不想十年后,魔道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白须和尚才召集各路人马,共商大事。”毕竟是文风兴盛之地,连王小三这等无赖也能讲出文绉绉的话来。

马强道:“这魔道真有这么厉害?”

王小三道:“当年魔道鼎盛之时,天下十之八九的帮派都要听他号令,各个商帮、商号更是要依附于他,才能做得了生意。你说厉不厉害。”

马强道:“还真是厉害,不知魔道现在如何?”

“这谁也不知道,也许已经暗中下手了。”王小三用朦胧的醉眼四周扫视一番,压低声音道:“今天刚收到的消息,华阳四虎赶来见白须和尚的时候,在路上被人偷袭,四人都受重伤,恐怕就是魔道干的。”

马强忍住笑道:“这华阳四虎可不是好人。”王小三忙阻止他道:“不管他们是不是好人,没站在魔道一边就行,现在非常时期,可不要乱说话,你老实过你的日子就行。”正说着,王小三好像突然矮了一截,只差没将头缩到桌底下。马强回头一看,见银燕子走进酒馆来,她又恢复了捕快的派头,端着架子在酒馆中巡视一番后,才走到马强他们桌前,王小三挤出讨好的笑容,谄媚说道:“银燕子大侠,您又来维护治安啦,可辛苦了。”银燕子瞅也不瞅他,冷声说道:“你吃好了吗?”王小三回答:“吃好了。”“你喝好了吗?”“喝好了。”银燕子一瞪眼道:“那你还不滚。”听了这句话,王小三却像得了赦免,立刻丢下酒杯一熘烟跑了。

看银燕子抖了一阵威风,马强不禁心中忐忑,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正想起身告辞,也熘之大吉。谁知银燕子换了个声调,温柔问道:“昨天和四虎打斗,你可有受伤?”

马强老老实实道:“没有。”银燕子更加低的声音道:“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好。”

马强没有做声,等她往下说,银燕子扭捏一会,脸色发红地道:“那晚的事情,你可不要说出去。”

马强一愣,知道她说的是在山中的事情,想来也确实让姑娘家难为情,便安慰她道:“你放心,不会跟人说的,我都快忘记了。”

不想银燕子急道:“你怎么能忘记呢,这种事……”马强不知所措,只见银燕子脸涨得通红,顿足说道:“不准你忘记,你可别不认账。”说完已经羞怯万分,低头奔出酒馆。

马强先是疑惑莫名,细细回想银燕子的神情语言后,不由一阵窃喜,莫非这个骄横的少女已经……

银燕子跑出一条街,心中仍是小鹿乱撞,那天还在山中,她就已经决定许身马强了,又见马强举手间收拾了华阳四虎,一颗芳心更是完全臣服,再也无法逃离马强。可恨那晚雅儿从中作梗,最终也没有于他,不由心生苦恼,想着要和马强把事情彻底办了,免得他赖账。

边想着心事边在街上瞎逛,路过绸缎庄的时候,见到冯惜玉正在里面看布料。银燕子一琢磨,也走了进去,亲切地喊冯惜玉道:“姐,准备做衣服呀?”

见到是银燕子,冯惜玉没好气道:“是啊,多做几件,好让马强在大牢里穿。”

银燕子赔笑道:“姐,那天全是误会,我给你道歉来了。”说完又热情地帮冯惜玉挑起布料来。

见到银燕子前倨后恭,还献起殷勤,冯惜玉满腹疑惑,虽然对她抓走马强还记恨在心,可她毕竟是官府的人,也不好得罪,只能先由着她,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两人出了绸缎庄,又走去裁缝店,一路上银燕子尽显乖巧,处处讨好冯惜玉,说些女孩子的家长里短,不一会功夫,两人竟如亲姐妹般有说有笑起来。

第十三回摧残花红染白雪

自那天后,银燕子成了冯惜玉家的常客,一连几天都来登门拜访,除了缠着冯惜玉聊天,还手忙脚乱地帮她干些家务活。冯惜玉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正好乐得有人陪伴,虽然还对银燕子有些堤防,却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坏心眼。

银燕子来接触冯惜玉也确实不出于坏心,她只是想藉机接近马强,而且今后若真的成了一家人,还得冯惜玉做大自己做小,不如早点和她搞好关系,对今后总会有好处。

这天快晌午,冯惜玉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手头做着刺绣活,银燕子在一旁好奇地盯着。绣盘上的鸳鸯渐渐成形,银燕子夸奖道:“你绣的真好。”

冯惜玉抬起头笑道:“我也是刚学的。”天气正是难得的好,在秋后的阳光下,冯惜玉脸上微微发红,更呈现出美貌少妇的韵味,银燕子叹道:“姐姐你真漂亮,马强一定很疼你吧。”

冯惜玉露出愁容,语带哀怨道:“别提他了,整天也不着家。”话音未落,马强推开院子门走了进来,他今天手气不顺,早早就输光了。

冯惜玉喜道:“今天真是太阳西边出来了。”

见到两女,马强不禁诧异:她们怎么凑在一起了。也没有多问,只和银燕子打个招唿,然后垂头丧气地在石桌边坐下。银燕子一颗心却怦怦跳起来,脸色很不自在,低头假装看着冯惜玉手里的刺绣。这副神情正被马强瞥见,他不由心中一动,想起银燕子在酒馆中的话来。又见她换了身素底蓝花的百褶裙,和以前的捕快装扮比起来,自是另一番动人模样。

马强心中躁动,他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寻思道:不如今天试她一试。打定主意后,伸手拿起桌上的纸扇把玩起来,两女毫不在意,哪知他的卑鄙心思,仍商量着如何绣另一只鸳鸯。马强手指一松,将纸扇掉在了地下,冯惜玉见了,娇嗔道:“你小心点。”马强忙假装弯下腰去拾扇子,便趁着这个机会,在桌底下偷偷捏了捏银燕子的脚。

再坐直一看,银燕子果然没有吱声,脸上红霞晕染,头垂得更低了。马强舒了口气,心中得意万分,已经确定银燕子有心于自己了,不由食指大动,真想马上抱住这个美人儿。

这时冯惜玉看看天色,收了手中的针线说道:“我去做午饭了。”又交待银燕子道:“妹子别走,在我家吃午饭。”说完急忙进了厨房去。

院子里就剩下马强和银燕子,一时悄无声息,银燕子稍一抬头,见马强的一双眼正肆无忌惮地投向自己,只好更羞涩低下头。

看到这可爱又充满的神情,马强脑中的邪根猛然活跃。就像不受控制,他的手向银燕子伸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银燕子吃惊地要挣脱,却被马强抓住往怀中一拉,她的身体立即跌进了马强宽阔的胸膛。

银燕子奋力挣扎,哪里能逃脱马强的怀抱,她想开口斥责,嘴却被马强的唇堵住。曾经折磨过她的那种魅惑气息立即将她软化,再也无力抵抗马强狂暴的入侵,当她被放倒在石桌上,脑海中仅剩的一点清明让她发出哀求声:“不行,这里不行。”

这当然阻止不了马强,在那无限强大自由的邪根支配下,他要尽情地占有,最后的阻碍只剩下银燕子身上漂亮华美的衣服。

当衣衫褪尽,银燕子的玉背贴上清凉的石桌,一滴泪滑出眼眶,耳中清晰听到冯惜玉在厨房里的锅勺碰撞之声,她开始担心会不会有邻居闯进来,一个剧烈的刺痛让她几乎喊出声,她咬着银牙强忍住,身体却放松下来,她不再紧张和担心,只用力抱住马强,她头顶无遮无拦,直望到明晃晃的蓝天,犹如此刻身处云端,正被马强牵引着飞翔。

马强忙活一阵,忽听得厨房里没了声音,想必是冯惜玉做好菜了,忙从银燕子身上收了刀兵,银燕子也清醒过来,两人急忙穿了衣服,擦掉石桌上的落红,听冯惜玉在屋里喊道:“菜好了,来吃饭吧。”

银燕子羞怯难当,低头跑出院子,马强心满意足回味一阵,进屋和冯惜玉吃饭,只说银燕子有事走了。

冯惜玉尚不知刚才一阵功夫,马强在她眼皮底下干的荒唐事。她笑盈盈给马强倒了酒,娇柔说道:“她走了也好,我正有事跟你说。”

马强正是大胆偷吃过后,有些做贼心虚道:“是什么事?”

“听银燕子说,你三拳两脚便把华阳四虎打趴了,看来那杜千柳没骗你,真教了些武功。”

马强暗舒口气道:“还行吧,我要练勤快一些,会更历害。”

冯惜玉更甜声说道:“你现在武功也练成了,不如我们回商河县吧,反正不怕渔樵夫妇来报复了。”

马强道:“怕是不怕,可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急着回去干什么?”

冯惜玉道:“我们的盘缠也快用完了,在商河县还有房子和产业,回去也好把我父亲留下的田地和生意接手了,可不少呢,足够我们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马强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一茬,可要他现在走,怎么舍得了雅儿和银燕子,便推脱道:“还不急,等我再多练些时日再走也不迟。”

冯惜玉见他没反对,也不再多言,喜滋滋地帮马强夹着菜。

却说银燕子被马强夺了身子后,整天都失魂落魄,这会正在酒馆中茶不思饭不想,望着一桌菜发呆。想着在院子中的一幕,欢喜过后又是一阵烦恼。突然一股香风吹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雅儿坐在了面前。

雅儿开口道:“我们的捕快大人今天好兴致,可否请我喝一杯。”银燕子不耐烦道:“去去,我没功夫理你。”

雅儿娇笑道:“哟,我们也算老熟人了,再说那天在山里,我们还好一番亲热…”

银燕子吓得忙止住她,叫小二给雅儿添了碗筷,又威吓道:“别胡说,那晚的事情你要敢说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雅儿媚笑道:“不会,这是我们的秘密。”又盯着银燕子打量一番,贼着眼笑道:“不对,你变了。”

银燕子道:“什么变了?”雅儿摇头道:“你瞒不了我,快说,你不会真的让马强了吧。”

银燕子跳了起来,惊道:“你怎么知道的。”马上发现自己失言,岂不等于承认了,可要改口已经晚了。

雅儿得意笑道:“这种事情哪里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唉,我的好妹子,那马强有什么好,你这样上赶着送给他。”

银燕子不悦道:“那也比不上你,才来这镇子就跟他好上了,在你们吉福班的舞台上,每天多少男人色迷迷盯着你,你为何又偏偏看上他。”

雅儿道:“我和你不同,我跟马强就是一场露水夫妻,说散便散了,明天就可能各奔东西,可你呢,你会让他拍拍走人吗?那岂不太便宜他了。”

被雅儿说中心思,银燕子愁道:“那我应该怎么办?”雅儿道:“当然是要他娶你,不过将来你可有苦受,不说他家里有了一个,凭他的性子,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

银燕子苦恼道:“我正为这事发愁呢。”见她入彀了,雅儿加把火道:“不说以后,就说这眼前,不定他就玩腻了要甩了你。”说得银燕子要掉下泪来。

见火候差不多了,雅儿又安慰道:“不过幸好你遇到我,我可以教你一些法子,保证马强再也离不开你。”

银燕子不相信:“哪里有这样的法子。”

雅儿嘿嘿笑道:“对付男人有很多方法的,我的手段你是见过的,你信不信,如果我现在要马强跟我走,他立马会丢下你和冯惜玉,头也不回地跟我走。”

银燕子知道确实如此,不由急道:“你要带马强走?”雅儿道:“我是说如果,我才不要这么个臭男人跟着我。可别的女人就难说了。”

银燕子道:“你那是什么法子,不妨说来听听,”雅儿道:“自然是那床第间的法子,你要是每次弄得他欲仙欲死,还怕他不每天供着你。”

银燕子道:“还有这样的法子,你肯教我一些?”

雅儿道:“教给你是没问题,不过我也是有师傅传的,你若要学,至少也得叫我一声师姐,也算是拜在我师傅门下了。”

银燕子道:“真的只要叫一声师姐就行?”雅儿道:“不会要你磕头敬茶的,我们关系这么好,就当送你人情好了。”

银燕子急切道:“师姐,那你快教我吧。”

雅儿笑道:“你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我认你这个师妹了,不过别急,我先教你一些口诀,其他的东西可不能在这里教。还是吃完饭再说吧。”

银燕子安下心来,才觉得肚子饿,痛痛快快吃完两大碗饭,雅儿看着在心底发笑,十分满意自己的这招棋,想必西天魔都会点头称赞的。

第十四回睥睨百鸟双凤斗

刚过午饭时候,吉福班的大帐篷前已是热闹非凡,这时表演还没开场,门前却是人头攒动。吉福班年年都来,可从未有过今年这般的火爆场面,不但是镇上的,连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赶过来,各色各样的男人神情兴奋,眼中发出相似的光芒。人们有的心照不宣,更多粗鲁的汉子却毫无遮拦地谈论着,话题就是吉福班今年的压轴戏和那美若仙子的表演者雅儿。这些男人们不但场场挤爆了帐篷,还让吉福班连着加演了几天,虽是如此,也仍未能将现场的热情降温。

见人群比初一十五的赶集还热闹,商贩们哪能放过机会,这时便在帐篷前摆开一个小集市,卖着各种小吃和物件。在左手边的摊贩当中,镇上的老混混牛二,也摆了个赌摊,就一副骰子,围拢了十几人赌开大小。当中的马强正盯着骰盅喊:“大,大。”他已经连输了七把,指望着这把能扳回来。

牛二一开,却是个小。眼看着银子被牛二收走,马强急火上眼,按住牛二的手道:“我要看看你的骰子,肯定有问题。”牛二一翻白眼道:“有什么问题,愿赌就服输,给我拿来。”

马强坚持要检查骰子,另外几个输钱的赌徒也跟着起哄,牛二见着不妙,一把卷了桌上的碎银子,钻进人群熘了。

马强转身去追,立刻和人撞了个满怀,等回过神来,牛二已经没影了,这时定睛看撞着的人,却是个衣着华丽的翩翩公子。马强怒喝道:“没长眼吗?”

那公子杏眉竖起,冷声道:“你撞了我,还骂人?”马强道:“好狗不挡道,你让那骗子跑了,便要赔我的损失。”

公子道:“你不想活了吗?敢来讹我。”马强倒并没真想要他赔钱,只是见这人面容俊美又态度傲慢,忍不住想要再教训他。

这时锣声一响,人们叫道:“开始了,开始了。”一起涌进帐篷去,马强也顾不上吵架,跟着人群进了帐篷。前面的表演只赢来一阵阵倒彩声,被急火攻心的男人们一个个轰走。等到雅儿上台表演,台下的人自是如痴如醉,马强也早忘了刚才的不快,一心盼着早点散场,自己好再和雅儿幽会。

终于等到表演结束,看客们散去后,马强急不可耐要去后台找雅儿,起身一看,却见场中还坐着一人,仔细一打量,竟是刚才与之冲突的华服公子。马强怒火顿起,心道:“这是哪辈子的冤家,尽坏我的好事。”

马强向那公子喝道:“你怎么还不走,等着赔钱给我吗?”公子仍是冷声道:“我看该走的是你,别妨碍我和老熟人相会。”

马强奇道:“谁和你是老熟人?”这是雅儿也走到前台,看见那公子不禁一愣。只听公子指着雅儿道:“她便是我的老相识,你识趣的话就赶快走。”

一阵醋意涌向马强心头,想这雅儿万种风姿,只怕少不了到处留情,马强也从不敢问她过往的经历,可现在竟有痴情男人找上门来,还是打翻了马强的醋坛子。他望着雅儿结结巴巴问道:“这个人真的和你相熟?”

雅儿眼睛滴熘一转,平静地说道:“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不认识你。”马强松了口气,那公子不甘心道:“你不妨再仔细看看,到底认不认识我。”

雅儿似乎不耐烦地道:“公子你怕是煳涂了,那河边风大,你正好去凉快凉快。”

那人不再言语,起身出了帐篷,马强有一种胜利般的愉快,和雅儿激吻后,仍不忘将刚才的对手践踏一番,他用最不屑的口气道:“那种小白脸,到人,要不是你在,我就狠狠收拾他一顿。

雅儿道:“别管他了,我经常碰到这种人,我才看不上呢。谁也比不上你。”听了这个称赞,马强忍不住再吻她,手下摸索着去解她的衣服,被雅儿捉住了手,只听她满是抱歉地道:“今天不行,我身子不舒服。”

马强顿时泄了气,无奈地和雅儿道别,出了帐篷见天色还早,便想去找那牛二理论一番。寻了两处赌场也不见踪影,只得垂头丧气往家走去,路上总是觉得不妥,也不知哪里有问题,突然想起雅儿那句话来“那河边风大,你正好去凉快凉快。”马强一拍额头,暗道:“好个娘们!”转身便往河边跑去。

雅儿确实去了河边,马强一离开帐篷,她就赶去了。而那公子哥正在河边负手而立,仿佛知道雅儿不会让他久等。

雅儿近到他跟前,俏生生站定后将对方上下打量一番,满含讽意地娇笑道:“我的雪瑶师姐,你打扮成这个模样,一路可要迷倒多少少女。”

女扮男装的雪瑶不再掩饰,恢复媚人的声音道:“我这副装扮,当然比不了你化身吉福班的头号花旦,每天招蜂引蝶,迷倒的男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

雅儿道:“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比起男扮女装这种小伎俩,我干脆大大方方反而高明得多。”

雪瑶道:“谁高明还不知道呢,你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次西天魔交给我们的任务可不是儿戏。你若搞砸了可担待不起。”

雅儿讥笑道:“不知是谁搞砸了,只听说你被霍丹云扔出门,哈哈,想不到你也会败在一个男人手中,看你如何向西天魔交差。”

雪瑶道:“你也太幼稚,你以为男女之间谁胜谁负,就像比武打擂台吗?再说霍丹云这种男人,岂是肯轻易降服的。”

雅儿道:“降服一个男人有这么难吗?这次我要对付的男人,却是手到擒来,现在不说俯首贴耳,便是让他为我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雪瑶笑出声来,道:“你说的这个男人,不会就是我在帐篷中遇到的那位吧。”雅儿道:“正是,他便是西天魔要我对付的人。”

雪瑶立即笑弯了腰,她勉强止住笑,道:“便是那个烂赌的市井无赖吗,到这样一个酒色之徒,你还能得意洋洋,可怜我的雅儿师妹,委身如此猥琐的人,你那娇贵的身子也忍受得了。”

雅儿冷笑道:“哼,你别狗眼看人低,这次西天魔要我们对付的三个人,除了霍丹云白须和尚,便是他了。能与武林领袖和绝顶高手并列,岂容你小看,而且西天魔有令,白须和尚必须杀,霍丹云可杀可收买,这个人则只能安抚拉拢。可见他有多重要。”

雪瑶道:“我也奇怪,你没弄错人吧,这样一个无行的浪荡子,西天魔会如此重视?”雅儿道:“绝没有错,他有没有和蚀玉七狐练过功,我一试便知……”

这边两女还在唇枪舌剑,那边马强已赶到河边,远远看见雅儿正和人说话,那人不是小白脸公子却是何人,马强心中怒火翻腾,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第十五回只为红颜冲冠怒

看到远处马强的身影,雅儿得意万分,说道:“唉,你看,才一会功夫不见,又急着来找我了,这男人也太爱吃醋,看见我和你在一起,心里不定有多酸呢。”

雪瑶冷哼道:“这种男人,真是送给我也不要,也只有你会当成宝贝。”雅儿心底一动,说道:“不如我们试他一试,看他有多爱我。”

雪瑶道:“他必定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你不要自讨没趣。”雅儿道:“别急,你只装作是和我相好的男人,且当耍一耍好了。”

马强已奔到两女跟前,他顾不上喘口气,直盯着雅儿,双眼冒火质问道:“你把我支开,就是为了和这个男人相会?”

雅儿可怜兮兮低下头道:“是的,他对我情深意重,我不忍心丢下他。”马强怒道:“什么情深意重,这人一看便知是个骗子,你不要被他骗了。”

雅儿道:“他没骗我,他抛家弃子也要来找我,试问天下还有哪个男人会如此待我?”马强想也不想,道:“我会。”

雅儿瞪大眼睛,欣喜道:“你真的能像他一样,抛下一切跟我走吗?”马强脑海中霎时闪过冯惜玉的身影,不由一时语塞,无法回答雅儿。

一旁的雪瑶见状,学着男人的声音道:“雅儿,我们走吧。”说着挽起了雅儿的手。

马强一把将雅儿拉回身边,怒冲冲道:“好,我跟你走,不过你先叫他滚蛋。”听了这话,雅儿终于笑出声来,对雪瑶道:“好啦,师姐,你这回相信了吧。”在马强惊讶的眼神下,雪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反手解开发髻,滚落出乌黑的秀发,脸上也恢复千娇百媚。直把马强看得目瞪口呆,他心底马上做了对比,结论是这女子的姿色一点不逊于雅儿,相比雅儿的妩媚,此女多一份清丽,只能说各有千秋。

雅儿对还愣着的马强道:“这位是我的师姐,刚才我们跟你开玩笑的。”马强的怒火早消失无影无踪,不用雅儿介绍,他也能猜出雪瑶的身份,因为他顷刻间已感受到发自雪瑶的气息,那种与七位姐姐和雅儿一般的迷人气息,他后来才知道,这气息乃是练习蚀玉功所独有的。

马强道:“你们骗得我好苦。”雅儿止住笑,道:“有一点可没骗你,我们确实要走了,师姐是来接我的,你会跟我们走吗?”

见此时情况已变,马强也随机应变地改口道:“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们走。”雅儿大失所望,道:“你刚才已经答应了,为何又反悔,可是因为你家中的冯惜玉?”

雪瑶道:“师妹,我早说这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你还不信。”马强呐呐道:“冯惜玉对我情深意重,我怎能丢下她。”雅儿怒道:“那我呢?你便要丢下我吗?”

雪瑶眼珠一转,悠悠说道:“可惜我们这群姐妹,还傻等着他来相助练功,算啦,我们去找别人吧。”马强咽下口水,眼睛瞪大,脱口而出道:“你们有几个姐妹?”

雅儿道:“我们有姐妹九人,个个貌美如花,究竟有多貌美,你看看我和师姐就知道了,你若跟我回去,我们姐妹便陪你隐居山中,日日一起练功。保你如得道修仙般快活,再也无世俗的烦心事打扰。”马强痛苦地闭上眼,内心剧烈挣扎,一咬牙便要答应雅儿,可不知为何又闪过冯惜玉被自己抛弃后,那伤心流泪的脸。直让马强把“好,我跟你走。”这句话又咽了回去。

马强低头默不作声,心中左右为难,正飞快转着脑筋,想找个两全之策来。最好不得罪雅儿姐妹又不舍弃了冯惜玉。

这时却有人给他解围,只听得河岸边的树林里传出声音:“哈哈,看样子人到齐了。”随着树枝抖动,几人窜出树林。他们本藏身树梢之上,藉着一跃之力,配已上乘轻功,犹如离弦之箭疾驰而来,瞬间将马强三人围住,这几人显然武功高强,更显而易见的是他们脸上的恶意,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样子。刚才见这些人跳出树林时,马强还以为是华阳四虎找了帮手来寻仇,现在看清几人的脸孔,却是一个也不认识。他正要讨好雅儿两姐妹,此时当然挺身而出,将两女护在身后,刚要开口问明几人来意,对方当中一人喝道:“魔道妖人,你们无处可逃了,乖乖受死吧。”

马强怒道:“你又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开。”正准备狠骂对方一顿,却见身边的雪瑶迈前一步,她平静地将来人扫视一遍,一个个点出他们的名字:“快刀孟五,铁腿傅刚,缠龙手薛桂,祁东客,鲍远山,还有千里追魂王如风,怪不得我一路小心,还是被你们找到。”直把马强听呆住了,他本想表现一番英雄气概,这时却自觉在雪瑶面前矮下一截。

提刀的孟五冷声道:“妖女,你们在江湖如此招摇,真的视天下英雄为无物吗?”

雪瑶道:“我此番行走江湖,实在是想给众位英雄送份大礼,相信各位也收到了礼单,今天你们追来,是不是嫌我们送得少了。”

孟五左手边的祁东客哈哈大笑道:“你们魔道也太可笑,以为天下正义之士都能收买吗?”

雅儿娇笑道:“不收礼便算了,何故要围住我们,莫非你们要人不要钱。”

一直怒眼而视的傅刚暴喝道:“住嘴,魔道害死我师兄,今天便要杀了你们,以祭我师兄在天之灵。”

马强再也忍不住,愤怒道:“我们究竟哪里得罪你们,要这般喊打喊杀。”傅刚冷笑道:“还明知故问。”手一招唿道:“别废话了,大家一起上,杀个干净。”噼头便向马强打来,其他人也纷纷动手,拳脚兵器一拥而上。

马强还想争辩,傅刚的铁腿已至,马强抬手一挡,啪得一声,两人各退开一步,心里都暗暗吃惊,如果碰着的是华阳四虎,马强这一招已把对手的腿打断了,可傅刚却安然无恙,可见他的功力远在四虎之上。这边的傅刚更是吃惊,他号称铁腿,自是腿上功夫了得,一流高手也不敢硬拼,可方才马强用手接他一腿,竟不见有事,由不得傅刚不吃惊。马强仍兀自喊道:“说个清楚,我们到底有何冤仇?”可哪里还有人听他的话,场上早已打得不可开交。马强心中腾起怒火,蚀玉门被灭的情景浮现眼前,与眼下是何等相像,那帮人也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将七个姐姐杀死。当时那种看着亲人被杀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在脑中唤醒,马强怒火中烧,心道,来的好,今天便把新仇旧恨一起算了。他左拳右掌,接连逼退两人,一看身边的雅儿,正被孟五和薛桂左右夹击,马强心中暴怒,想起七妹惨死的模样,即刻血气上涌,奋不顾身抢到雅儿身前,虽然挨了薛桂一掌,可那孟五也被他踢翻在地。

马强向雅儿大喊:“快走,我挡住他们。”他如疯如狂,在场中左冲右突,见人就打,想把对手全吸引到自己身边。雪瑶一拉雅儿,道:“我们走。”雅儿看着拼命的马强,心中泛起莫名的滋味,她一跺脚,转身跟上雪瑶,施展轻功向外掠去。

那几人想要追赶,被马强拼死拖住,傅刚怒喝道:“我先结果了你。”几人干脆将马强团团围住,想马上解决了这小子,再追妖女也不迟。

谁知马强以一敌六,竟不落下风,他内力雄厚无比,挨上几拳也毫不在意,可要被他打上一拳,那便非同小可。几人中只有孟五拿了单刀,其他人都没有兵器,马强只要专心躲避孟五的刀,六人一时伤不到他。

可这六人的武功比华阳四虎高得多,马强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反而自身的破绽被看出,越来越险像环生。

马强初时还手下留有两份功力,不愿出拳太重,怕伤那几人性命。可越打越是心中焦躁,看几人招招取自己的要害,完全是要制人死地。马强心一横,杀机顿起,全力打出一拳,先将傅刚打得倒地不起。

马强也曾一人抵挡华阳四虎,可眼前这六人的武功远在四虎之上,而且孟五手中的单刀厉害无比,马强凭着深厚的内力,挨上一拳两脚并无大碍,可若被噼上一刀,必定会受重创。孟五也立即看出马强的弱点,喝道:“他怕我的刀,我主攻,你们策应。”说着一把刀舞得飞腾翻滚,直冲马强而来。见他如此厉害的锋芒,马强只得躲闪,果然被另外几人找着机会,又重重挨了几拳。马强狠声道:“我先杀了你。”几拳向孟五攻了回去,佯攻几招后,马强算准时机,回身一脚后踢,正踢中想在背后偷袭的祁东客,这一脚势大力沉,祁东客又是毫无防备,直被踢得飞开丈许,倒在地上挣扎不起。

第十六回天外神兵冷梦魂

马强打倒两人,手下越来越顺,对方却越打越惊心。本以为六人合力,几招便能制服这小子,再追妖女也不迟,谁知几十招过去,不但妖女已没了踪影,自己反而被打伤两人。几人中已鲍远山武功最为高强,在江湖的名头也最响,这次行动便是由他召集,本以为对付两个魔道的妖女是十拿九稳,哪料到会冒出这样一个少年,须知他们每个都是江湖高手,以他们六人合力,竟栽在一个少年人手下,传了出去只怕会遭天下人耻笑。鲍远山心道:“魔道蛰伏十年,竟培养出如此的年轻高手,此番只怕是我们正道人物大意了。”当下对同伴喊道:“此子日后必定是武林大患,我们拼死也要将他宰了。”

听了他的激励,几人攻得愈加猛烈,那孟五更是奋不顾身,手中的单刀招招取向马强要害,几人用上了拼命的打法。马强越发愤怒,想自己不愿取人性命,总是留有余地,几次都不曾狠下杀手,你们不但不念情面,反而苦苦相逼。他本是邪性重的人,眼下已然腾起了杀心。

马强手一探,扣住王如风的手腕,运劲一拉,王如风虽轻功高强,下盘却不稳,顿时一个趔趄,被拉向前冲,正好迎上孟五如疯如狂的单刀,“啊。”的一声惨叫,单刀深深噼进王如风的右肩,孟五还在惊恐间,被马强一脚踢中小腹,痛得他哀嚎着滚开。马强掷开受伤的王如风,对鲍远山吼道:“我不想杀人,你们偏偏要找死。便了你们的心愿吧。”

对阵中只剩下鲍远山和薛桂,两人已是心惊肉跳,望着眼前的少年,再也无心恋战,只想尽快逃开。可现在丢下同伴,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两人互相打个眼色,立刻心领神会,同时改变招数,不再强攻马强,只围着他缠斗。两人互为进退,马强攻左方,左方即退,右方则进,马强攻右方,右方即退,左方则进。两人使出的拖字诀,既可自保,又可疲劳马强。

可马强左右出击,连续打出几十招,丝毫也不见疲软之像,反而鲍远山和薛桂,渐渐有体力不济之感。两人均是叫苦不迭,暗叹自己一世英名,今天就要毁在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手里。

马强却越来越轻松,正想找个法子把最后两人也收拾了,不经意间瞥见在几丈开外,多了个白衣人观战,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细看之下,此人还背着长剑。马强心道:“定是对方的帮手,六个都不怕,再多一个又何妨。”

马强拳法突变,只跟住鲍远山一阵猛追猛打,鲍远山苦苦支撑一阵,本已体力不支,这时手下一迟滞,露出个大破绽来。马强大喜,早就对鲍远山恨恨不已,现在得了机会,当即一招‘震山锤’,直取鲍远山的心窝,这一拳刚烈无比,如若击中,鲍远山心脏势必被打碎。马强的杀气已达顶点,毫不犹豫要取人性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马强周身的气场再次波动,眼角余光看到那观战的白衣人一剑刺来,虽还在两丈开外,马强却放弃了鲍远山,犹如将受攻击的野兽,他硬生生收回一拳,闪电般退开五步,只看到剑光一闪,恍惚间马强也不知自己是否躲开了这一剑,等看清楚白衣人在几步外站定,握在手中的剑仍通体寒光,并无粘有鲜血,马强才敢肯定躲过了这一剑,他心底惊骇无比,全身的毛孔竖立,只觉得自己的勇气与力量像被瞬间抽光,几乎不能再面对这持剑之人。

白衣人面无表情,又缓缓举起剑,缓缓递出,再向马强刺来。一股窒息般的压力扑来,马强再退,仍只有剑光一闪,马强跌坐在地,心也化成了死灰。在白衣人的剑前,他犹如掉进深渊般绝望而寒冷。从刚才以一敌六的豪情万丈,到现在的心若冰冻,只是一瞬的时间。

正对着马强苍白扭曲的脸,白衣人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他只是再提起剑,马强闭上眼睛,他已无力再躲,他更不愿意多一次面对这把剑的压力。他只希望这是个噩梦,只希望在剑刺入胸膛时,能如往常般从梦中惊醒。

不管这是不是梦,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起:“手下留情,霍施主。”马强睁开眼,见白衣人果然收住剑,接着看到白须和尚飘飘而来,身后远远跟着杜千柳和一个道人。离了还有几丈,白须和尚就开口道:“霍丹云施主远道而来,老衲失迎了。”笼罩马强的剑气忽然消失,他大口喘着气,打量着眼前的白衣人,这才知道,此人竟是街头巷尾传颂的第一剑客霍丹云。不想第一次见到,便差点死在他剑下。

只听霍丹云道:“大和尚传我前来,霍丹云自当听命。”他独居山中几年,今天见到白须和尚这个旧识,不禁也露出微微笑意。

白须和尚道:“霍施主说笑了,你能来此地,实在是给老和尚天大的面子。”

霍丹云道:“哪里,在山中住久了,我也应该走动一下。”说着指向马强道:“不出来走一走,怎知江湖又出了如此后辈,年纪轻轻便能躲过我两剑。”

白须和尚忙道:“这人乃是老衲的徒弟,还要谢过霍施主不杀之恩,不是霍施主手下留情,凭他的修为哪能躲过两剑。”

霍丹云笑道:“我看他的功夫应是出自你门下,还是忍不住要试他一试,恭喜老和尚收得好徒弟呀。”

白须和尚再次谢过后,走向前和鲍远山等人打招唿,他们本就认识,自然又是一阵寒暄,杜千柳和那道人已经在查看地上的伤者,见都是些皮肉伤,只有那王如风的刀伤最严重。

听白须和尚说马强是他的徒弟,鲍远山等人虽然疑惑,可自己被打得落花流水,也不好当场质问,想白须和尚德高望重,自然会给一个解释。

白须和尚道:“这河边风大,不如大家移步寒寺一叙。”马强刚才死里逃生,对白须和尚自是感激不尽,虽然霍丹云说只是试试他的功夫,但他仍感激白须和尚及时相救,这种心情恐怕只有经历过霍丹云一剑的人才会明白。当下他也老老实实跟着白须和尚等人,往后山的静渡山门走去,这时才发现那道人眼熟得很,竟是参与剿灭蚀玉门的青衫道人,马强愣住,那道人却大方道:“马兄弟,丘阳山一别时,我便猜到还有见面之期,想不到会是今天。”马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一行人来到寺中,白须和尚安排了伤者的救治,招唿霍丹云,马强,鲍远山等人到禅房,一一给客人看茶,轮到马强,白须和尚亲切道:“你也喝吧。”那鲍远山见状十分不悦,心道:“你徒弟和魔道勾结,又打伤我们正道人士,不斥责质问,反而笑脸相待,你白须和尚虽是武林泰斗,却也不能如此骄纵门人。”便起身说道:“神僧明鉴,你这徒弟和魔道妖女有牵连,还打伤我们数人,这前因后果,还得请他说个明白。”

白须和尚稍作沉吟,问马强道:“可有此事吗?”马强道:“她不是什么妖女,只是那吉福班的戏子。”

鲍远山怒道:“还狡辩,当中一女名叫雪瑶,我们跟踪她已十多天了。”

马强道:“是不是魔道的人,不能只凭你一面之词。”他在心里嘀咕道,刚才若不是霍丹云出手,你早死在我拳下了,现在还敢来纠缠,却不想若非霍丹云阻止,自己已与正道结了天大的梁子,刚才如真的杀了鲍远山,纵是白须和尚也保不了他。

第十七回愁肠寸断离别苦

鲍远山要怒斥,白须和尚道:“鲍施主且稍安勿躁,事情我自会查明。”又道:“请问鲍施主是如何查得妖女行踪,今天又是如何遇上的?”

鲍远山道:“这妖女携带了大量钱财,沿途收买武林人士,被我一早就盯上了,因为她行踪诡秘,一路非常小心,我便又召集些武林同道,还有那千里追魂王如风,他是江湖有名的跟踪高手,也多亏了他,我们一路才没有跟丢,今天终于见到那妖女和两人会头,我们想正好一网打尽,谁知妖女没有抓住,反而折损了自己许多人手。”说着愤愤然盯向马强,心道:要不是这个小子,定能抓住妖女,自己更是在江湖扬名。

白须和尚道:“鲍施主如此尽心竭力为武林除害,实在令老衲佩服,”这时那青衫道人问道:“霍先生何时下山的,我们竟没有收到消息。”

众人这才望向霍丹云,杜千柳心中暗暗赞叹,想这霍丹云何等声望,眼下只平静坐在一旁,也毫不引人注目,丝毫不像名动天下的剑客。

霍丹云道:“那天杜先生送了手信到我的居所,第二天我便下山了。”他的声音平淡悠长,虽有帝王般的气度,却另有一种仆人般的谦顺。让人感觉严肃却不冒犯。马强已经喜欢上这个人,看到他身边的剑才记起方才寒冷彻骨的交手。

杜千柳道:“想不到魔道的动作如此之快,已经在笼络江湖人物,而妖女现身龙潜镇,算来已有很长时间,我们竟毫不知情。”说着颇为担忧地望向马强。白须和尚则道:“是我大意了。”

鲍远山道:“却不知那妖女藏身于戏班,到这龙潜镇所为何事?”马强不由心中惴惴,如果大家详细问起来,自己和雅儿的事情如何启齿。白须和尚与杜千柳却已心知肚明,魔道此举自是为马强而来,两人也不再逼问马强,只道此事仍须再查。

很快太阳到了山边,白须和尚要留大家用斋饭,鲍远山愤然下山去了,霍丹云道:“我刚从山上下来,自然要好酒好肉,告辞了。”说完飘然而去。

马强也告辞,闷闷不乐下了山。这时天已快黑了,快到山脚,却见路旁立着一人,正是银燕子,她看到马强,急步飞奔过来,关切道:“你怎么样了,还好吗?听说河边有人打斗,我赶到时,正看见你跟白须和尚走了,我放心不下,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马强道:“我没事。”银燕子道:“你何故与人打斗?”马强道:“那几人围住我和雅儿,还说雅儿是魔道的妖女。”

只听银燕子惊讶地“啊。”的一声,又道:“雅儿真是魔道的人吗?怪不得她行事总怪异得很。”她的声音隐隐颤抖,马强以为她被魔道两个字吓坏了,便安慰道:“我也不确定雅儿就是魔道的,等我见到她自会问个明白,再说魔道也不一定就是坏人呀。”

银燕子仿佛连身体都抖动起来,她靠近马强,轻轻偎在他的胸膛,幽幽说道:“雅儿若真的是魔道,你还会喜欢她吗?”

马强道:“当然喜欢,她是魔道又怎么样?你见她害过谁吗?我看她比那些动不动就杀人的正道好多了。”

银燕子轻舒一口气,又道:“那我呢?你喜欢我吗?”马强看着她的脸,心中泛起涟漪,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马强对这个刁蛮的女捕快并无好感,可后来却也渐渐生出感情,马强不由动情道:“喜欢。”

银燕子第一次听马强的表白,心中欢喜不已,仍追问道:“那以后呢?你会永远喜欢我吗?就算我成了魔道你也会喜欢吗?”

马强失笑道:“你想成魔道还没人要呢。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魔道要你干什么用?”

银燕子道:“你别管,你先回答我。”马强纳闷银燕子的一反常态,却也没在意,想她就是这么疯疯癫癫的人,便随口道:“好,不管怎样我都会喜欢你的。”银燕子心中激荡,紧紧抱住马强。

要在平时,马强岂会放过银燕子,可今天他屡遭大变,身心疲惫之极,于是哄了银燕子回去,自己也赶回家中,和冯惜玉仍只字不提,早早吃了饭睡觉去了。

在床头却翻来覆去,脑海中尽是七位姐姐和雅儿的身影,迷迷煳煳睡着了,又梦见雅儿被剑刺中,胸口涌着血,像七姐姐般唿喊:“马强,抱紧我。”惊醒过来后,在淡淡月光下,见到冯惜玉熟睡的脸,马强刚发了噩梦,只觉浑身寒冷无比,不由靠紧冯惜玉身边,第一次抱着她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虽然明白见不到雅儿了,马强还是赶到校场,却见场地上空空荡荡,吉福班的帐篷没了踪影,一打听才知他们连夜搬走了。马强失落无比,只觉心中也空荡荡的。回想着和雅儿一个个幽会的日子,只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快乐时光。

更何况雅儿被认定为魔道妖女,免不了被正道所追杀,最后恐怕会落个蚀玉门七位姐姐般的下场。马强心中苦闷,恨不得立即到雅儿身边保护她。可人海茫茫,又到哪了去寻找她。在酒馆中消磨一天,也不能解心中苦闷。太阳西斜,马强提了酒壶,晃悠着出了镇子,不知不觉又来到和雅儿分别的河边,夕阳下河水波光粼粼,泛黄的秋草随着微风摆动,一副恬静优美的画面,昨天那场恶斗就好像没有发生过。马强在河边伫立良久,胸中生出些洒脱的意气。想着七个姐姐和雅儿都离自己而去,心中愤愤道:你们对我好,也不过是要我相助练功,走吧,没有你们,也会有人对我好,都了,至少还有冯惜玉不会离开我。

这时想到冯惜玉,马强心中充满温暖,只有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蚀玉门和雅儿终究是要利用自己,马强将酒壶抛进河里,心中做了决定,明天便和冯惜玉回商河县,从此安安稳稳过日子,什么正道魔道,以后和自己再无干系,自己本就不是这江湖中人。从此夫唱妇随,安居乐业,再生一堆孩子,岂不快哉。

马强仿佛又得了希望,兴奋地往家中走去,想像着冯惜玉听到要回商河县了,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推门进了院子,隐隐觉着不妥,这时天色已晚,院子里却黑灯瞎火,厨房也不见人,马强的心开始往下沉,他已经习惯了回家有香喷喷的饭菜,有冯惜玉的笑脸相迎。她这个时候会去哪里。马强返回街上,店铺都在打烊,冯惜玉常去的绸缎庄,裁缝店早关门了。秋夜的寒气渐浓,马强的手心却渗出汗来。问过所有的邻居,无人见过冯惜玉,站在空旷的街上,马强不可抑制的慌乱和紧张。他终于用颤抖的声音喊道:“惜玉,惜玉。”夜色中却没有任何回音。马强第一次感觉到,没有冯惜玉,他是多么的孤独。

一阵冷风让马强清醒下来,转身回到院中,在房里摸了火折子,点上蜡烛在房中查看起来。很快见到冯惜玉的梳妆台上,胭脂盒压着个字条。忙打开一看,只见写着:“要见冯惜玉,先杀白须和尚。”

马强紧紧拽住纸条,来不及细想,只发疯般向静渡山门奔去。这晚月光暗淡,山中小路漆黑不见五指,马强的轻功又是半生不熟,跌过无数跤后,终于见到寺中的灯火,这时额头火辣辣得疼,用手一摸,触到黏煳煳的血液,原来是刚才跌倒碰破了。

白须和尚的禅房他去过两次,很快便轻车熟路来到门前,马强心中慌乱,也不知见了白须和尚该怎么办,他极力保持平静,真怕自己会动手杀白须和尚。

只听一声暴喝:“什么人?”同时一条禅棍从昏黑中袭来。马强侧身躲开,见到对方是三个僧人,忙喊:“是我。”

为首的僧人收了禅杖,盯住马强道:“是你,你来干什么?”马强道:“我有要事求见白须神僧。”

那僧人略一沉吟,对另两个僧人道:“先将他拿住。”这两僧人走向前,一左一右反扣住马强的手,为首的僧人转过身,推开了白须和尚禅房的门,另两僧也押着马强进了禅房。

第十八回黄河难洗不白冤

马强低头扫视屋内,见有不少人,白须和尚仍是盘腿坐在禅,还有几名僧人和杜千柳也在,见到是马强,杜千柳问道:“你来干什么?”马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杜千柳又问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马强的胳膊被扣住,便扭过手掌,摊开一看,原来那纸条还捏在手中,提禅棍的僧人取了纸条,交与杜千柳。杜千柳一看,脸上变色道:“他们抓了冯惜玉,以此要挟你杀白须神僧?”马强道:“是的,也不知他们是什么人。”

杜千柳突然厉声道:“白须神僧是你杀的吗?”马强大惊道:“没有,神僧不是在此吗?”杜千柳愤然道:“神僧已经仙逝了,就在刚才,他被恶人暗害了。”马强惊得张大嘴,忙向禅的白须和尚望去,只见他双眼紧闭,面容安详。然而脸上血色全无,确实已然逝去了。马强如遭雷轰,脑中嗡嗡作响,他曾经深恨过白须和尚,可现在心底却难受之极,也不知是何故。还在惊愕中,只听一声:“阿弥陀佛。”左手的一个老和尚道:“我早提醒师兄,此子邪根太深,势必成为祸害,师兄不听我劝,还执意教他武功,终究被害了性命。”他也是有道的高僧,这时声音中也不禁流露出愤恨和惋惜。

马强急忙道:“我没有杀神僧。”杜千柳喝道:“住嘴,魔道看中你受神僧宠爱,便拿冯惜玉要挟你,不想你也如此狠毒,竟真的忍心下毒手,神僧武功何等高强,若不是你这种亲近之人,他怎会不加防范,又如何会遭此毒手。”他说着痛苦笑道:“呵呵,魔道好手段呀,利用你来杀神僧,实在是高明。”

马强悲愤交加,喊道:“不是我,你们没有证据,怎能冤枉于我。”那老僧道:“好,先将他捆了,等我们找到确凿证据,再拿他问罪不迟。”那持禅棍僧人立即取来绳索,马强心中着急,想道:捆了我不要紧,冯惜玉怎么办?不行,我要去救她。他打定主意,双臂一鼓劲,从两僧手中挣脱。一跃冲出门外,等屋内众人追出,他已逃进了漆黑的树林中,只听得身后寺院中喧哗声起,想必全体僧人都在寻找自己。

第十九回邪剑欲饮血染沙

江北大地的原野之上,无边无际的野草在秋风中萧瑟,马强像一匹孤独受伤的狼,正被猎人追赶得仓皇逃命。从静渡山门逃走后,龙潜镇本聚集了许多江湖豪杰,此时全体出动,四处追拿马强。两天来逼得他东躲西藏,所谓贫不择妻,寒不择衣,有一次他慌不择路,钻进了农舍的鸡窝,弄得一身鸡屎,真是狼狈到极点。追他的人也是些老江湖,哪会被马强轻易摆脱。有几次差点被捉住,凭着机智总算化险为夷,谁知今天跑进这块无遮无拦的大草地,根本找不到藏身之所。看着远处一队人马奔过来,马强别无他法,只有拼命奔跑。他一定要逃出去,冯惜玉还等着他相救,白须和尚也死得不明不白,是谁在陷害自己?一切都没有答案。可眼前要对付的是身后的追兵,这些正道人物已不休止地追了两天,听得马蹄声近,那十几人渐渐追了上来,马强拼尽全力向前跑,却绝望地听到轰鸣的马蹄声从背后压将上来,终于超过自己,十几匹马迅速围拢,最前面的是鲍远山,他大喊道:"就是他,这个勾结魔道的恶贼。"马强停下脚步,四周已被困死。群豪跃下马来,每人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就像刚经历了一次完美的围猎,现在只等着他们收获眼前的猎物。马强喘着气,抬头看看这批人,只有两个认识,正是那天在河边交过手的鲍远山和薛桂。却没有见到霍丹云,马强大大舒了口气,如果霍丹云也在,他可能已经束手就擒了。

马强环视众人一周,心中盘算道:且和他们先斗一斗,若打得过,便寻机会抢一匹马逃走,若打不过,也只能让他们逮住,任凭发落好了。于是强装镇定道:"我是被冤枉的,还请各位高抬贵手。"

一个矮胖的中年人道:“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现在束手就擒,还可饶你不死,如若抵抗,别怪我们下手太狠。”马强道:“你们自诩正道人物,现在却以多欺少,也太不要脸。”

一男子跳将出来,喝道:"狗贼,我便与你单独较量。"此举正中马强下怀,他正害怕这伙人会一拥而上,实在不如一个个单打独斗,凭自己雄厚的内力,说不定有取胜的机会。于是向这男子拱手道:“承让了。”这男子一声冷哼,竖掌直噼过来。

见对方没有兵器,马强已有了八分把握,对过一掌后,探得对方功力平常,马强更是放胆进攻,一掌拍出,那男子硬拼这一掌,马强内力一吐,将这人震倒在地,他并不想开杀戒,何况若是杀了人,和正道的仇越结越深,就算弄清了白须和尚的死因,自己也无法和正道和解了。所以出手并不尽全力,只将对手打伤。

群豪以为马强经过长时间奔跑,必定是强弩之末,谁知他还能两招便击败对手,不少人已看出他内力极为雄厚,一时没人再跳入阵中,有的已在计划着招唿大伙一拥而上,乱刀砍死这小子算了。这时有一人不紧不慢走到圈中,说道:“我来领教阁下高招。”马强一看,这人不到三十的年纪,面容颇俊朗但有些苍白,手中一口寒光宝剑,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马强对剑甚是害怕,当下全神贯注,紧盯着那人的剑,丝毫不敢懈怠,

那人斜斜一剑刺来,马强顿时松了口气,这人的剑法和霍丹云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功夫应该比刚才那人还不如。马强轻松躲过一剑,立即横拍一掌,满以为这掌就能打倒对手,谁知这人剑法不好,脚下却灵活,一闪身避开了马强的掌,同时扭身一剑刺回,这一剑又是平平常常,根本威胁不了马强,不等他剑道用老,马强一掌击出,以为这次定能得手,哪知对方又飞快避开,身法之快是马强前所未见,如此一来,两人谁也伤不到对方,只来回打空十几招。马强心中奇怪,这人躲避时的速度和步伐,实在是巧妙之极,任凭自己如何进攻,始终不能触到他的衣角,可这人的剑法却稀松平常,毫无威胁。碰到这样一个角色,马强一时竟无可奈何。正奇怪无比,对方又是一剑刺出,马强侧身躲时,与那人擦身而过,忽听那人低声道:"想见冯惜玉吗?"

马强几乎呆住,那人又回身一剑削来,马强慌乱中躲开,满是疑惑盯着对方,心中既紧张又兴奋,几天来毫无头绪,现在终于有了冯惜玉的消息,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出现。那人继续发动蹩脚的剑招,同时在和马强错身时说道:"你想见她,便要老实听我的安排。"马强想也不想,道:"好,只要能见到她,要我干什么都行。"

那人道:"别慌张,我先帮你脱身,你且听我安排。"马强自是连连点头。那人继续吩咐道:"我假装被你擒住,你便用我做人质,如此就能脱身了。"马强心中赞道:好计策。同时懊悔不已,暗骂自己太笨,刚才对阵的时候却想不到这种手段,真是个逃命的好办法。

马强忙表示赞同,还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这是现在唯一能逃出去的机会。又听那人道:"我刺下一剑时,你便扣住我的剑柄。"等他再刺一剑,果然露出手腕的破绽,马强心领神会,一把抓住剑柄,那人顺势一倒,后背贴在马强的胸前,马强一转剑柄,将剑抵住那人胸膛,如此一来,果然像极了是那人被马强劫持。马强立即装模作样对四周的人吼道:"你们退开,不然我杀了他。"

正道高手不想有如此变故,一时不敢再强攻,却也不退开,只将马强团团围住,马强往左,一圈人便跟着向左,马强向右走,这个圈也跟着向右移动,马强怒斥道:"什么狗屁正道,你们就不管他的死活吗?"

这些人怎肯轻易放马强走,马强只好押着人质向马匹靠拢,想夺了马匹逃走,手中‘劫持’的那人也喊道:"别杀我,大家都别动。"忽听背后劲风疾起,必是有人从身后偷袭,马强正要转身格挡,突然一股极强的劲道从手腕传来,只带着马强原地一转,同时剑也画个圆弧向前递出,正刺进一个矮胖子的小腹,这胖子的刀仍高高举起,想必就是那偷袭之人,他跟在马强背后,以为能捡个便宜,直到被剑刺中,他仍是一副不能相信的表情,马强也不能相信,他根本不会用剑,也没想要杀人,完全是被自己所‘劫持’的人带动手腕,一招便刺中一人。胖子中剑倒地,其余的人立即大乱,有人已攻了上来,想趁乱结果了马强,马强手中的年轻人虽然大喊:"别动手,别动手。"却仍从他手上传来一股一股霸道的劲力,带动着马强举剑乱刺,可每一剑刺出,总有一人中剑,从不落空,片刻已有四人倒地,都是要害部位中剑,看着不死也是重伤。场上风云突变,几乎成了一场屠杀,那些正道人物肝胆具裂,只觉马强突然变成了魔鬼,而马强亦是惊恐无比,他不想开杀戒,更不想在冯惜玉失踪的关头和正道结怨。白须和尚被谁所杀,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可现在顷刻间便刺倒数人,这和正道结下的梁子,恐怕是再也解不开了。

念及于此,马强只想立即停手撤剑,他看着正道人物血肉横飞,呈现一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实在恐怖之极,然而此时那人已如附骨之蛆,犹如附体般贴在马强身上,牵引着马强的手又刺出一剑,正刺进了鲍远山的胸膛。马强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杀伐,只想摆脱那人的控制,然而在挣扎中,又被那人引导着刺中两人,这时那人一摆身,带着马强和他手中的剑向薛桂刺去,马强再也不愿伤人性命,于是将剑柄往下一压,他用尽全力,也只将剑压下了几寸,噗得一声,剑刺入了薛桂的小腹,马强又是恼怒又是恐惧,这时那人身形一动,马强身不由己,又一剑刺出,正刺向一个白发的老头,马强拼死相抗,将剑往回缩,想留这老人一命,虽然刚才被这群人追赶,马强也不愿看着这么多人死在自己手下,马强这一下力贯全身,竟真的止住了剑,还来不及高兴,那人藉着马强的劲道,将剑一转动,向相反的方向刺出,马强还不及反应,已经刺中了一人。从第一个矮胖子开始,那人带着马强左削右刺,只有转瞬之间,正道已有八九人被剑击中,都伤得极重,大部分人被刺中要害,怕是活不了了。剩下未中剑的几人,有如遇上魔鬼,也顾不上江湖道义,只想立即逃命。可唰唰几剑后,这些人也中剑倒地。马强只如被控制的傀儡,由着那人指挥着将最后一人也刺倒。此时在身边草地上,十几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他们身上恐怖吓人的剑伤曝露在外,鲜血将方圆两丈的土地都染红,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马强初涉江湖,哪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只觉胃翻腾不已,几欲呕吐。怀中那人终于放手,马强才仿佛找回身体,可又失去了支撑,脚一软跌倒在地。

那人收了剑,冷冷道:"我们可以走了。"马强望向他,一股寒意直到脚底,想这人在顷刻之间,借自己之手杀死杀伤十几人,而且隐藏得天衣无缝,自己拼全力制肘,也不起丝毫作用,这人的武功剑术,实在可怕之极,而这般杀人不眨眼的心肠,也非常人所能比。

马强还在惊恐之中,那人已跨上马,马强实在不愿碰这个恶魔,但只有这人知道冯惜玉的下落,岂能不跟上去,马强深吸一口气,抑制住狂跳的心,也捡了马缰,骑上马追赶,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几里路,马强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煳:这人是谁?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剑术恐怕直追霍丹云,更不能理解的是,他假装被挟持,却并不是为了助我脱身,反而只是借自己之手大开杀戒,真正是借刀杀人,那些死伤的正道人士,必定要算在自己头上了,他的目的何在?冯惜玉是他抓走了吗?马强几天来遭遇连连变故,直觉束手无措,平时的小聪明丝毫派不上用处。正在焦头烂额中,前面那人慢下速度,马强赶上与之并肩而行,看着这人苍白冷酷的脸,马强小心翼翼问道:"你是谁?你知道冯惜玉在哪里?"那人冷冷道:"当然,冯惜玉正是我们抓走了。"

马强急道:"你们为何要抓走她?有任何事情都冲我来,不要欺负一个女人。"那人仍冷冷道:"只要你乖乖帮我办一件事,我们自会放了她。"

马强嚷道:"你们要我杀白须和尚,他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怎么样。"那人道:"白须和尚是死了,但不是你杀的。"马强不顾一切吼道:"可天下都以为是我杀的,现在江湖人人都要杀我,你们还要我干什么,再要我杀人吗?我不会再杀人了,你们杀死我好了,我受够了。"

却听那人道:"这次不要你杀人了,要你做的事情,都写在这纸上,你自己看吧。"他从怀中掏出薄薄一张纸来。也不见有所动作,这纸片如箭般射出,到马强身前却缓下来,稳稳落在马强手中。不等马强细看,那人一策马,奔驰而去,马强忙看那纸片,脸上却越来越疑惑。再望着那人绝尘而去的方向,正是绵延不绝的阳华山。

第二十回雾海云涛山外楼

阳华山叠叠层层的山麓中,烟雾堆积在低洼的山谷里,一处不起眼的山峰,刚刚好从浓雾中露出头来,峰顶的左侧,在树林的掩映下,一个竹楼的屋顶悄悄探出来,那屋顶淡素却雅致,显然不是一般的农家小屋。

竹屋楼上的房间中,雪瑶对着铜镜在梳妆,正画着左眼的眉毛,那中年美妇走了进来,和在吉福班朴素的打扮不同,此时她换了身艳丽的绸缎袄裙。端详了一下镜中的雪瑶,美妇道:“姑娘,左边眉毛淡了些。”雪瑶依言补了几笔,说道:“梅姑,你这些天跟着雅儿在吉福班辛苦了。”

梅姑道:“不辛苦。”雪瑶道:“雅儿没少说我坏话吧?”梅姑笑道:“雅儿年纪小,有时是口无遮拦。”雪瑶道:“她怎么说我没关系,只要她能把事情办好就行。”

梅姑道:“这次对付马强,雅儿姑娘还是很用功的。”

雪瑶点头道:“如此便好。”梅姑接着道:“不知马强怎么样了,你的计划顺利吗?”

雪瑶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马强已经逃了出来,冷剑正跟着他。"美妇道:"现在人人都知是他杀死了白须和尚,正道已经不可能再容他了。为何要逼他再去天雄帮捣乱。"

雪瑶道:"你说的没错,但马强以前只是个无名小子,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认识他,我让他去天雄帮出出风头,就是要正道人物都认识他,如此一来,他在江湖便寸步难行,到时候,他不投靠我魔道便再无容身之所。"

梅姑道:"那他会去吗?他有这个胆量吗?"雪瑶道:"他会去的,为了冯惜玉,他肯定会去的。马强对冯惜玉感情极深,若不是为了找冯惜玉,他根本不会逃走。因为他一逃,便坐实了杀白须和尚的罪名。"

梅姑道:"我还道他只是个无情无义的浪荡子,想不到他会为一个女人舍生忘死。"

雪瑶道:"那天在河边听他几句话,我便断定他爱这冯惜玉极深,要让他就范,冯惜玉是颗最好的棋子。"

这时隔壁传来雅儿的怒喝声,梅姑娇笑道:"雅儿这几天可脾气不好。"雪瑶不屑地笑道:"这个小妮子,学了些对付男人的手段,便以为所有男人都会俯首听命。须不知就在这马强的心中,冯惜玉尚比她有分量得多。"

另一间房里,冯惜玉被反手绑在椅子上,雅儿正对着她大发脾气:"你死心吧,马强不会来救你的,说不定他正和别的女人快活,哪还会来管你。"

冯惜玉被捉来两天了,这时虽然是别人刀砧上的肉,也毫无惧色反驳雅儿道:"他会来的,我男人武功可高了,华阳四虎也打不过他,你们还是尽早放了我,免得挨他的拳头。"

雅儿哭笑不得,道:"你还知道他打赢了华阳四虎,那你知他在此之前干了什么吗?告诉你,就在那前一天,他还和我在山中缠绵了两天。"

冯惜玉道:"你骗人,那时他被银燕子拿走了,哪里会和你在一起。"

雅儿道:"你醒醒吧,马强身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我们天天在吉福班相会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还有那银燕子,他们两人就在你家中苟合,可怜你还毫不知情。"

冯惜玉终于低下头,开始轻轻哭泣。雅儿满意了,感觉大大出了口恶气,她以前从未将这个女人放在心上,以为自己勾勾手指,马强便会离开她。谁知马强为了这个女人,不但不肯跟自己走,现在竟连性命也不要。雅儿岂能咽下这口气。

这时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人快马从山路直冲而上,梅姑探出窗口一瞧,道:“冷剑回来了。”雪瑶闻言,收拾了胭脂水粉,轻摆腰肢走下楼去。一人一马转眼到了竹屋前,也不等马停稳,那人从马背一跃而下,如履平地般飘进竹屋的大门。雪瑶正好走下竹梯,叫那人道:"冷剑,事情办好了吗?马强逃出来没有?"

冷剑道:"办好了,任务也交给了那小子,"慌忙跟下楼的雅儿急切问道:"马强还好吗?那些正道人物可有为难他?"

冷剑眼神阴鸷道:"放心吧,你男人好得很,你也太关心他了。"雅儿自知失言,连忙掩饰道:"不是我关心他,他是西天魔要的人,若有什么闪失,我们可不好交代。"

雪瑶道:"路上顺利吗?可有被人追赶?"冷剑哈哈笑道:"顺利得很,那些人都被我杀了,而且是借马强之手杀的,这十几条人命可都要记在他头上,"

雪瑶道:"干得好,就是要他在江湖无立足之地。以后不投靠我们魔道,再无他容身之所。"冷剑不解道:"西天魔为何如此看中马强这小子,他简直是个草包,今天我略施小计,便将他玩得团团转。还只杀了十几人,快把他吓得尿裤子了。"

雪瑶道:“这个不用你管,西天魔自有他的道理。”雅儿也道:“你们一个个轻视于他,却不知他有多高的资质,日后必定是能左右江湖的人物。”冷剑大笑不止,道:“就凭他,你信不信我立即去将他杀了。”雅儿气极道:“你除了杀人还会干什么,你敢动他一根手指试试。”

雪瑶打断两人道:"好了,马强的事先放一边,现在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霍丹云已经明确站在正道一边,此事要尽快告知西天魔。"雅儿道:"还不是你搞砸了,你自己想办法交代。"

冷剑道:"他不与我们合作,便杀了他就是,我正想会一会这天下第一的剑客。"雪瑶却喝止道:"不许你轻举妄动,一切听我安排。?"说完丢下两人,转身回房去了。

雅儿道:"什么东西,自己办事不力,现在还指使别人,冷剑,你武功如此之高,魔道第二辈数你第一,怎么也受她指挥,气死我了。"冷剑没理会她,只嘿嘿笑道:“有意思,你们本是两个妖女,却一个不许我杀马强,一个不许我杀霍丹云,呵呵,太有意思了。”

正文第二十一回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二十一回同是天涯沦落人

那纸片上第一句写着“两天内赶到并州城。”马强赶了两天路,幸好没人再追来,终于傍晚时分进了并州城,总算没有耽误日期。看看天色渐晚,马强也不敢住店,在城墙边找了个废弃的门洞,这门洞本是穿城墙而过,不知为何从外面堵死了。看里面还算干净,便准备在这里将就一晚,趁着还有些阳光,又掏出那神秘人给的纸片,再仔细看了一遍,默记在心。暗中思量道:我现在已经要东躲西藏地过日子,明天再做了纸片上吩咐的事情,恐怕这天下之大,也无地方给我躲藏了,可要救出冯惜玉,自己别无他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时一阵烧鸡的香气飘来,才记起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他出了门洞,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街角,有人推着烤炉卖烧鸡,赶忙跑过去,将那最大的一个烧鸡买下。一阵狼吞虎咽,正吃得舒坦,抬眼间瞥见在街对面的墙角,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站着,眼睛偷偷瞄向马强手中的烧鸡,只见这女孩约莫不过十二三岁,倒是个美人坯子,身上的衣服看着料子不错,却粘着些脏兮兮的灰尘。马强没太在意,只道是谁家跑出来玩的小姑娘,便只顾埋头啃那烧鸡,回头向那门洞走去。又顺手在一家院子门边摸了捆干草,想着垫在地上也能睡安稳些。

到了门洞里,回头却见那小姑娘跟了过来,眼睛仍盯着自己手里的烧鸡,嘴里不停咽着口水,马强叹口气,知道这姑娘是饿坏了,看着她可怜的样子,不禁恻隐心起,马强撕下一条鸡腿来,对那姑娘道:"你要吃吗?"那姑娘露出欣喜走向前来,接了鸡腿便吃。

马强不再管她,忙着把干草铺在地上,坐上去一试,觉得太薄了,便又到门洞外寻找,却没找到干草之类可以御寒的东西,见天快黑了,只好作罢。又回到门洞里,却见那小姑娘不但没走,还坐在了自己刚铺好的干草上。马强暗叫倒霉,不会她也是无家可归,要睡在这门洞里吧,他咳嗽一声,对那姑娘道:"这里是我先来的,那草也是我铺上的,你还是到别处寻个地方睡吧。"那姑娘道:"这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要我走。"马强怒道:"你怎么恩将仇报,我刚给你吃的,你便把我睡的也抢走了。"那姑娘道:"你一个大男人,却好意思和我小孩来抢。"马强无话可说,摇头道:"那让给你吧,我睡这门口。"便在那门洞的口子边坐下,

那女孩不再理他,只从袖里摸出把剪子来,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娘说这世上坏人太多,谁要是敢打我坏主意,便要我拿剪刀捅他。"说到这里,她转头像马强喊道:"诶,我看你便是个坏人。"马强气愤道:"好好,我走,我另找个地方睡,总可以吧,我好心好意反做了坏人。"正起身要走,那女孩喊道:"别走,你就睡那里吧。"马强道:"又是为何?"女孩道:"你一走,说不定有更坏的人来,你就睡那门口,不要再让人进来了。"马强哭笑不得,可现在也不好再找地方,便又在那门口坐下,心想:好吧,便给你当一晚看门好了。

很快天全黑了,马强看门洞里漆黑一片,担心那姑娘害怕,就找了话问道:"你家在那里?怎么不回去,要睡在这种地方。"那女孩不再凶巴巴,软了声音道:"我家在很远的地方。"

马强道:"那你来并州干什么?"女孩道:"我来找我爹爹。"说到她爹爹,女孩提高了声音:"我爹爹可是个武功高强的英雄,谁要敢欺负我,我爹爹会撕碎了他。"

马强问道:"那你的娘呢?"女孩酸着鼻子道:"我很久没看见娘了,人们都说我娘是个妖女,现在也不知她在何处。"

马强心中一跳,忖道:"七个姐姐和雅儿都被人叫做妖女,莫非这女孩的娘和蚀玉门也有关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阵,女孩慢慢不再回话,应该是睡着了。夜晚的寒气袭来,马强坐在冰冷的地上,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只觉欲哭无泪,冯惜玉还不知死活,自己不但背了害死白须和尚的罪名,还稀里煳涂杀了许多人,正道人物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了,以后怕是只能隐姓埋名,找个深山老林了此一生。倦意渐浓,也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醒来后,那小姑娘已不见踪影,想必是一早走了。马强也不放在心上,他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拍拍身上的灰尘,便往并州的街道上走去。

正文第二十二回并州城下会群豪

这天正是秋分,早晨雾气颇重,并州城里依旧热闹起来,店铺开始营业,路上人们熙熙攘攘。马强打听了天雄帮的地址,来到了城西的集市。此处正是并州城最繁华的所在,平时商人云集,今天人群中却多了许多江湖人物,街坊们也交头接耳,猜测着城里的武林门派又有什么事情发生。马强估摸着天雄帮不远了,便跟路边的老人问道:“大爷,天雄帮怎么走?”“顺路走,路口往左拐。”

看着马强的背影,老人摇头自语道:“这天雄帮又出什么事?一大早就有几人问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过呀。”

远远便看到个大宅子,门楣上金字写着‘天雄帮’。那纸片上的第二句话正是“混进天雄帮的武林大会”。再近些,看到那院子中挤满了人,估算有几百人之多,门口站了几个大汉迎客,马强跟上一队江湖帮派,顺利进了天雄帮。

穿过院子进了大厅,大厅里更是人头攒动,地下摆满长条凳,差不多都坐满了。却见左手的一根柱子上,五花大绑着一个汉子,这人形容萎顿,头歪在一边。此般情景倒也没出马强的意料,他在大厅中逛了一圈,看右边窗子外正对着一条大路,确是个逃跑的好出处,马强便在窗边找了凳子坐下,马上就有天雄帮众上了茶水在面前的八仙桌上。

这时大厅中挤满十几桌江湖豪客,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大声嚷嚷,厅中一片闹哄哄,马强左手边的一个粗壮汉子大声道:“也不知天雄帮如何处理刘正南,他们怎么也要还武林一个公道。”

另一人道:“今天这么多江画湖同道在此,谅他们也不敢偏袒刘正南。”右边有人道:“看他伤得挺重的,想当年,他也是江湖少有的后起之秀,本应该大有所为,谁知被那魔道妖女迷惑,将大好的前途给葬送了,现在还要像条死狗般绑住,在这大庭广众遭人唾骂,也煞是可怜。”

马上有人反驳道:“你们百胜门没有遭这个恶贼祸害,便在这里装活菩萨,我们帮中有三个师兄弟被他杀了,今天不算清楚这笔帐,可别想打发我们。”这时一个小女孩哭哭啼啼跑进来,扑在刘正南身边喊道:“爹爹,爹爹。”马强仔细一看,竟是昨晚在门洞里遇到的小姑娘。马强顿时明白,她昨晚说来找爹爹,原来她就是刘正南的女儿。很快便有天雄帮的人过来拉开小女孩,将她拖在一边。小女孩兀自缩在墙角,不住抽泣,马强看得可怜,直想过去安慰。

大家不再理会那姑娘,依旧说得热闹,这时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走到厅中间,此人衣服华丽,相貌威严,一看便知是个重要人物。他向四周的江湖人物一拱手,朗声道:“各位江湖同道,天雄帮今天请大家前来,乃是要请大家商议,如何处置这正道武林的叛徒,也是我天雄帮的逆徒,刘正南。”

他一说完,厅中议论纷纷,坐中有一老者起身道:“王帮主,刘正南本是你天雄帮的人,这次人也是你们拿住的,该如何处置,当然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那王帮主淡然笑道:“江老前辈,您说的也在理,不过这刘正南祸害江湖已久,很多门派深受其害,许多人都把帐算在我们天雄帮头上,今天便邀了大家前来,一是要请各位做个见证,二是事情牵涉太广,我们也不敢私自处理了。”

听了他的话,有人叫道:“别啰嗦了,杀掉干脆。”有人道:“他也罪不至死吧,废掉武功算了。”马上有人斥责道:“什么罪不至死,我看他够死一万次了。”仍有人坚持道:“很多事也不能证实是他干的,总不能什么坏事都算在他头上。”

马强看看差不多了,又将纸片从怀里掏出来,将上面交代的话默记一遍,觉得不会弄错了,便抖抖索索站起来,清清嗓子道:“刘正南何罪之有。”厅中正闹哄哄,谁也没听清他的话,马强只得加大声音道:“刘正南何罪之有,你们要如此为难他。”这次每个人都听清楚了,几百双眼睛齐唰唰望过来。马强两股战战,手中捏着汗继续说道:“刘正南不过喜欢上一个漂亮的女人,英雄配美人,本是一桩美事。可你们看他的老婆漂亮,便嫉妒于他,处处想制他于死地,实在是可笑。各位若是找不着女人,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却一本正经在这里商量治人家的罪,老婆漂亮便有罪吗?你们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群豪初时听得目瞪口呆,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起破口大骂,有人怒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毛都没长齐,竟敢来这里胡说八道。”其他人也是满口粗俗的骂声,马强刚才的说辞都是照那纸片上念的,这时听群豪大骂,激起他的逆鳞,一不做二不休开口骂了回去:“你们这些烂人,枉称什么正道。没见他女儿正在一边哭?,你们却要杀掉他,真比那魔道还要坏。”说的正起劲,人群里有人喊道:“就是他,他是杀白须和尚的凶手,后来又杀死追他的十几人。”

这件事早在江湖传开,那天追马强的人,亦有不少同门便在这大厅中。不想此时见到了仇人,群豪立即炸了锅,有人喊道:“好啊,自己送上门了,抓住他。”“杀了这恶贼!”众人一哄而上,马强早想好退路,一个纵步,踢碎窗户,跃窗而出,群豪哪肯轻易放过,一起穿窗而出,紧追不舍。

幸好并州城里小巷众多,马强没命地乱窜。在天雄帮聚会的豪强们已倾巢而出,几百江湖人物直把城里掀了个底超天,马强惶恐之极,若被这些人逮住,只怕会将自己剁成了肉酱。正跑过一家卖水缸的店铺,门口摆着一熘大水缸,马强也不及细想,跳进当中一个,抱着头缩在缸底,直在心中念菩萨保佑,想着若被群豪发现,只消拿刀枪往缸里捅,自己便真成肉酱了。

然而躲到了天黑,也没有被发现。马强熘出缸来,打算找点东西吃。还没走出几步,只听有人大喊:“在这里,恶贼在这里。”马强撒腿便跑,听得身后一阵唿啸声,很快四面八方都有啸声回应,显然群豪约定了联络方法,这时已然从各处围拢过来。马强停住脚一听,各个路口都有脚步声跑来,他缩身到一个墙脚,想着翻进一家院子里躲避,却听见群豪在挨家挨户盘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焦急无比,听得一个声音道:“快过来。”马强一看,在树后闪出个小身影,正是那刘正南的女儿。不容马强说话,小女孩拉了他的手,跑到一家门口,急急敲了门。

一个老汉开了门,女孩道:“大爷,现在外面乱得很,我们兄妹能在你家躲一阵吗?”见是个乖巧的小姑娘,老汉没有生疑,爽快地让两人进了里屋。不多时那群人也来敲门,被那老汉几句话打发走了。

正文第二十三回银枪逼宫娇花泪

等到街上恢复平静,马强和那女孩向老汉道了谢,偷偷摸摸回到街上,马强边走边问道:“原来你是刘正南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孩道:“我叫刘语兰。”马强问:“你爹爹呢?”刘语兰低头道:“他还被绑在天雄帮,人们都去追你了,没商量好怎么处治他的罪。”

马强道:“你爹爹做了什么坏事吗?”小语兰气愤道:“我爹爹是个好人,你别听他们胡说。”马强道:“我才不信那些人呢,都说自己是名门正派,其实一个个蛮不讲理,比那强盗也好不了多少。”语兰气唿唿道:“我看他们比强盗还坏。”她抬起头盯着马强道:“今天那一屋子的人,便只有你一个好人。你单枪匹马,仍敢与那数百人理论,为我爹爹争辩,真是个英雄。”马强暗叫惭愧,心想:我若不是被人逼迫,只怕也没胆量去为你父亲说话。虽然受之有愧,他还是豪气冲天道:“我就是看不惯那帮人的嘴脸,下次遇着了,还要骂个痛快。”语兰仰视着他道:“大哥,你才是个真正的大英雄。”马强只觉受用无比,冲动地脱口而出道:“我们去救你爹爹出来。”

兰语欣喜道:“真的吗?你敢去吗?”马强道:“我们现在就走。”两人牵着手,摸黑来到天雄帮的后门,马强先让语兰踩着自己的肩膀爬上墙头,见语兰身手利落,竟是有些轻功。两人进了后院,从窗户翻进大厅,点了火折子,见刘正南果然还绑在柱子上。马强和语兰七手八脚解开绳索,见刘正南动也不动,怕是受了重伤,马强将他背在身上,又从后院翻强而出。语兰带着他来到一处僻静的街道,将刘正南放在墙脚边,马强看他气息微弱,便输了真气到他体内,过了半响,刘正南悠悠醒来,见了语兰,惊喜地挣扎坐起,道:“兰儿,怎么是你,你如何来的。”

语兰扑在他怀里,哭泣道:“我来救你的,爹爹,你再也别离开我。”刘正南眼里也滴出泪,颤声说道:“我的好兰儿,爹爹不行了,你快走,去找,她在幕云山。”

语兰道:“我们一起去。"刘正南道:“爹爹去不了。爹爹受了重伤,再也无颜面活在世上了。”马强在一旁听得奇怪,心想:受了伤和颜面有什么关系?难道刘正南受伤太重,竟说胡话了。却不知刘正南今天被绑在大厅之上受人唾骂,此奇耻大辱江湖人物哪能忍受。

刘正南指着马强道:“他是渐何人?”语兰这时才问马强道:“我爹爹问你叫什么名字?”马强道:“我叫马强,只是个无名小辈。”

刘正南道:“今天在天雄帮,便是你仗义直言吗,谢谢你了,要在以往,我定要交你这个小兄弟。”又道:“少侠,今日无缘再聚,还请你以后多多照顾兰儿。”他摸摸小语兰的头,说道:“起来,让爹爹再看看你。”

语兰站起身,刘正南苦楚笑道:“兰儿,你长大了,爹爹对不起你。”话音未落,一头往墙上撞去,语兰惊叫:"爹爹。"马强扶起他一看,竟气绝了。

见到父亲寻死,语兰悲痛欲绝,失声大哭,马强怕把人引来,忙摀住她的嘴,反被语兰咬住手掌,直把马强疼得呲牙咧嘴,

等语兰哭了半响,马强安慰道:“我们赶快把你爹爹埋了,免得被人发现。”语兰只一边点头一边哭,马强背了刘正南尸首,来到城边一处荒地,用手刨出个大坑,将刘正南埋葬了。想到自己曾一手埋葬的父母和七位姐姐,马强也流下泪来,便陪着语兰在坟边哭了一阵,这时东方渐白,马强对语兰道:“你赶快去找把,天亮了,容易被人发现,他们都在找我,你不能再和我在一起了。”

语兰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幕云山找我娘吧。”马强道:“不行,我还有事要办,再说我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语兰低头不语,从头上摘下一躲珠花,递给马强道:“这个你拿着,从今往后,这世上除了娘,我便只相信你一个人。”

马强接了珠花,语兰抹干泪,转身走远了,马强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心里生出感伤,和这个小女孩有些依依惜别。这时天已大亮,马强心头踌躇,不知下一步怎么办,思量一阵,决定先出城躲避风头。

刚出城门,身后冲出一行人,指着马强高喊:“抓住他。”马强再次夺路而逃,然而和城里四通八达的街道不同,出了城门就只有一条笔直的官道,两旁也毫无藏身之处,马强只能顺着官道飞奔,群豪则紧跟其后追赶。幸亏他脚力好,渐渐将身后的人越丢越远。却听得背后响起马蹄声,马强暗暗叫苦,回头一看,一辆四匹的马车冲过追赶的人群,向马强奔来,那马车飞快,转眼追上马强,一个声音喊道:“快上车。”

马强跳进车厢,一个温软的立即扑进怀里,竟是雅儿,马强惊喜道:"怎么是你?"

雅儿道:“我来救你呀?”马强还要再问,雅儿吻住了他的唇,将他摁倒在车厢里。

马强起伏的动作配合着马车的颠簸,很快便让雅儿喘声连连。他一边享受着雅儿的娇嫩湿滑,一边问道:“我们去哪里?”雅儿道:“去见冯惜玉呀。”马强惊得定住身体,只觉怀中的雅儿陌生无比,似乎她那包裹着自己玉茎的花心也不再温暖湿润,他喃喃道:“你知道冯惜玉在哪里?”雅儿道:“你不傻吧,你都知道我们是魔道的人,肯定是我们抓走啦。”

马强怒不可竭,道:“原来是你们,可把我害惨了,那天我拼命救你们,你们却如此害我。”雅儿道:“别怪我,都是那雪瑶的主意。”马强急道:“惜玉还好吗?你们可有为难她?”雅儿道:“你放心,她好得很。”

马强又道:“你们为何加害于我,现在人人都在追杀我。”雅儿道:“别担心,只要乖乖听我的话,保证你不会有事。”

马强愤怒道:“原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你是奉了魔道的命令来接近我。”心中那团怒火刺激着他用力一顶,让身下的雅儿痛楚地“啊”了一声。马强毫不怜惜,紧接着发起一阵更猛烈的冲撞,这是他此时唯一能给雅儿的惩罚。

马强仍怒气难消,道:“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们安排的。”他停了停,愤然道:“白须和尚是你们杀的吗,你们早就想好要嫁祸于我?”

雅儿怯怯道:“不是我杀的,是冷剑杀的。嫁祸给你是雪瑶的主意。让你到天雄帮闹事也是她安排的,为的就是让你不容于正道。”

马强咬牙切齿道:"那冷剑又是谁?"心中想着必定要为白须和尚报仇。

雅儿道:“冷剑是个剑术顶尖高手,也是个杀人狂魔,一辈子只会练剑和杀人,上次你逃跑的时候,便是他借你的手杀了十几人,变着方法杀人是他的乐趣。”

马强想起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神秘人,原来他叫冷剑。便道:“他也是你们魔道的人吗?”

雅儿道:“是的,他是西天魔培养的杀人工具。杀白须和尚是他一手所为。”马强心底痛苦万分,他咬牙切齿,喉咙了发出一个闷声,两脚全力一挺,将自己的精钢杵暴雨般刺进雅儿最深处,只有雅儿连连的尖叫声才能减轻他心底的悲愤。

随着马强暴烈的动作,奔驰的马车也不停摇晃。那车伕却是个好手,仍能让马车直线行驶。经过猛烈冲刺的马强已到紧要时刻,他咬紧牙齿,强忍住精关,想要更多地体罚雅儿。突然车轮滚过一个土疙瘩,车厢猛地一跳,马强受了震动,终于失守,一泻千里般将满腹怒火的结晶喷射入雅儿体内。

车厢里只剩下粗重的唿吸声,马强渐渐回复清明,突然警觉道:“你不必将这些都告诉我。”

雅儿蜷缩在他怀里,娇软无力地道:“没关系,你入了魔道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没什么可隐瞒的。”马强道:“我不会入你们魔道的。”

雅儿惊道:“为什么,你已经没有选择了,你不投靠我们,正道会放过你吗,你别傻了。”

马强道:"这不要你管,等你们把冯惜玉放了,我便去寻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过与世隔绝的生活。"

雅儿叹道:“你躲不了的,你是西天魔要的人。”马强苦恼道:“魔道要我有何用,我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为何偏偏不放过我?”雅儿道:“正魔两道都要网罗人才,你有非凡的资质,乃是魔道很看重的人。”

马强道:“不管怎样,你们先放了冯惜玉再说。”雅儿道:“你不加入魔道,还能保住冯惜玉吗?”

马强怒道:“你们要反悔,不放冯惜玉吗。”他一把抓住雅儿的胳膊,恶狠狠道:“若如此,我便扣下你,拿你交换她。”

雅儿滴下泪来,哀怨道:“在你心里,我就如此比不上冯惜玉?你就一点也不心疼我吗?终究我也是你的女人。”马强软了心,放开雅儿,痛苦说道:“那我该怎么办?”

雅儿安慰道:“你先跟我走,见了冯惜玉再说。”马强道:“她若有半点损伤,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正文第二十四回难逃魔爪双飞燕

马车到山边停了下来,雅儿带着马强下车,那车伕自顾去了。两人往山上走,约莫行了半里路,来到一个开阔的林子,雅儿打个忽哨,大树后走出几人。冯惜玉双手反绑,被雪瑶押着,冷剑走在最后。马强惊喜道:“惜玉,你还好吗?”冯惜玉哭道:“马强,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马强跑上前去,一边从雪瑶手中夺回冯惜玉,一边吼道:“快放了她。”

雪瑶道:“你无路可走了,正道不会放过你的。不如投靠我魔道,日后保你荣华富贵。”

马强道:“就算死,我也不会和你们魔道为伍。”他扶住冯惜玉,转身便要往山下走去,眼前人影一晃,冷剑拦住了去路。冷剑阴沉道:“想走吗?不如让我送你们上路。”

马强打个寒噤,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冷剑的对手,硬闯是不行的,便说道:“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为何还要拦着我。”

冷剑道:“别和我讲道理,母不与魔道合作,便只能死。”雅儿着急喊道:“冷剑,你别乱来。”又哀求马强道:“你就答应吧,不然你真会死在他剑下。”

马强挺起胸道:“死在他剑下也是理所当然,我本应该为白须和尚报仇,既然打不过他,必然是死在他手里。”冷剑不再说话,反手从背上抽出剑来。眼看就要动手,马强心道:就算打不过,拼死也要与他一搏。暗中气聚丹田,准备与冷剑拼命。

“好,好。”只听一声唿啸,有三人极速掠来,在两丈外站定。马强一看,竟是霍丹云,杜千柳和那青衫道人,杜千柳哈哈笑道:“好,马强你能如此意志坚定,实在让人高兴,白须和尚地下有知也定会含笑的。”

马强惊喜道:“你们是如何来此的?”杜千柳道:“我们一路跟着你到此的。”青衫道人也说:“你逃走后,我们便决定跟着你,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杜千柳道:“最主要是看看你会做何选择,没想到不管是美惑还是武力逼迫,你都没有选择魔道,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雪瑶眼波流动,望着霍丹云道:“霍大侠,断冰山一别,已有数月,你近来可好。”霍丹云道:“我很好,可姑娘你现在的处境可不好。”

雪瑶道:“为何不好?”杜千柳喝道:“这还用问,你们几个妖人听着,乖乖束手就擒,或可饶你们不死。”

冷剑道:“要留下我们,先要胜过我手中的剑,不要以为人人见了霍丹云,都会吓破胆,我想会一会天下第一剑客很久了。”

杜千柳脸色一变,心道:此人既然认得霍丹云,竟敢上前挑战,想是剑法很高。他沉声道:“听说魔道出了天才的剑术后辈,名叫冷剑,曾一夜将神剑门屠杀殆尽,莫非就是你。”

冷剑笑道:“不好意思,正是在下。”霍丹云抽出剑来,道:“好,总算没白来一趟,请出剑。”

冷剑似乎迫不及待这一刻,长剑一抖,闪电般刺出。马强屏住唿吸,他见过两人的剑法,若还有一个人能对抗霍丹云,此人必是冷剑无疑。

有如两道闪电的交错,惊天动地的一剑过后,霍丹云与冷剑各自退回,此刻树林中寂静无比,人人左看看霍丹云,右看看冷剑,竟不知谁胜谁负。杜千柳的瞳孔突然收缩,他见着霍丹云握剑的手一个抖动,只是一个轻轻的抖动,普通人无法看清楚的抖动。杜千柳无法置信,霍丹云败了!他觉着天旋地转,仿佛遭受此生最大的打击,几乎失去对抗魔道的勇气与信念,霍丹云是正道的希望,他也失败了,正道以后如何对抗魔道?

青衫道人怎会看不出,此时他望着霍丹云,却是另一番想法,正猜测着这位从没有败过的剑客,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冷剑哈哈笑道:“霍丹云也不过如此。”又招唿雅儿与雪瑶道:“我们走。”雅儿望着马强,雪瑶望着霍丹云,都想说些什么,却没开口,只扭头走进了树林深处。

杜千柳没有追赶,那已经没有意义,自己根本挡不了方才冷剑噼出的那一剑。他只转身对马强道:“今后打算怎么办?”马强道:“我和惜玉要回商河县。”

杜千柳道:“也好,我会将事情的经过告知天下武林同道,正道人物不会再为难你了。”马强连忙道谢,冯惜玉也道:“这段时间多亏杜大侠的关照。”看着这个女子,杜千柳颇感慨。想起从那天在酒馆中的初次相见,这冯惜玉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心头悄悄叹气,不知道这个性格坚强的女孩跟着马强,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经历,但他很快转过念头,现在正魔两道的交锋已经迫在眉睫,正道却损失了白须和尚,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霍丹云竟败在魔道一个年轻人的手下,眼前哪里还能顾及道马强和冯惜玉小两口,只有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马强扶了冯惜玉下山去,两人也不回龙潜镇了,马不停蹄往商河县赶去。马强挂记着银燕子,可想到现在自身难保,将来也是险阻重重,再让银燕子跟着自己,未必会有好处,但如此不告而别也太过分。此种事情当然不能和冯惜玉商量。他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回到商河县后,便修书给银燕子,若她愿意,便也来商河县相聚,到底如何,由她自己定夺。

两人晓行夜宿,路上不敢耽误,刚遭逢一场大变,马强和冯惜玉都有些后怕。只想早点回到商河县,好重新开始生活。

一路看着似曾相识的景物,回想起几个月前,从商河县来时的经历,有如做梦一般。这一日到了蒙山脚下,天色已晚,便宿在山边的大丘镇,镇子里只有百十户人家,两人没费周折,很快找到了镇上唯一的客店。小二引了他们到楼上的客房,安顿妥当,便回到楼下吃晚饭。

这天客店中客人不多,这大丘镇又是个小地方,客店中颇冷落,柜台上两根蜡烛发着昏黄的光,掌柜也拢着手打瞌睡。

赶了一天路,终于能坐下来吃一顿热饭,冯惜玉却颇有兴致,她说道:“等回了商河县,我便做好吃的给你。”又忧虑道:“家里肯定很脏了,灰尘都不知多厚了,唉,只要没进小偷便谢天谢地了。”

马强不甚关心,只随口附和她,这时两个背剑的少女走进店来,对掌柜吆喝道:“还有客房吗?”马强盯着这两个少女,心“扑扑”地猛跳起来,这两女竟是杀死七姐姐的玉门双娇,不想在这里遇到了。冯惜玉却见他看着别的女人发呆,在桌底下狠踢了他一脚。

掌柜的给玉门双娇安排了房间,两女着在正中间的桌子坐下,一边等着小二上菜,一边旁若无人地说笑起来,引得冯惜玉鄙夷侧目。

马强克制住表情,以免暴露汹涌的内心,他曾经发誓要为姐姐报仇,现在不但遇见了仇人,自己也有了一身功夫,要报仇更待何时。可这仇该怎么报?他心底苦闷痛楚,端起桌上满杯的酒一饮而尽。

直到回了客房休息,马强也下不了决心,可今晚再不动手,等到明天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玉门双娇了。冯惜玉已沉沉睡去,马强熘下床,跳出窗口来到门廊,这客栈本只有几间客房,马强上楼时偷偷记下玉门双娇住的房间。这时轻车熟路来到了门前,却听房里仍有动静,一个声音道:“姐姐,我们出发吧?”

那姐姐道:“好,今天便要把那淫贼给收拾了。”听到开门的声音,马强立即缩身在窗台上,见到玉门双娇各自一身夜行衣,背着剑,急急出门了。马强悄无声息地跟上。他现在的武功远高于玉门双娇,自然不会被察觉。

却见两女直奔蒙山而去,从小路上了山,这晚圆月将满,山林中照得明晃晃一片,就算是夜间,也丝毫不耽误行程。走了约半个时辰,到了一块大石壁前,那石壁上凿着“野狼林”三字。两女停了下来,马强忙闪在树后,只听那姐姐的声音道:“就是此处,淫贼宁铁头就是约我们在这里决斗。”

此时马强和两姐妹都四下观望,见那林中传出火光来。马强跟着两女向那火光扑去。不多远就看到一棵大树,树下烧了很大一堆火,火势正旺,照得四下如同白昼。

那姐姐大喝道:“淫贼,快出来受死。”等了半响,也无人回应。马强仍躲在一棵树后,这时听妹妹说道:“姐姐,这里会不会是个圈套。”

姐姐道:“你怕什么,凭我们两人,还怕一个采花贼吗?定是那宁铁头听了我们的名号,不敢现身了。”

黑暗了树林深处传来一声冷笑,一个人影掠出,刹那到了火堆前。马强觉得眼熟,定睛一看,竟是那客店中的小二。刚才还唯唯诺诺地招唿客人,现在却换了张奸诈狡猾的脸孔。

玉门双娇全神戒备,各自掏出兵器,姐姐喝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那人嘿嘿笑道:“我便是你们要找的淫贼,人送外号‘摧花手‘的宁铁头。”

姐妹俩同时“噌”地抽出剑,一齐指向宁铁头,“淫贼,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宁铁头哈哈大笑道:“我闯荡江湖十几年,亲手折下的鲜花更是无数,今天若是放过你们两个送上门的娇嫩花骨朵,岂不毁了我响当当的名号。”

“少废话。”玉门双娇举剑攻上,却同时觉得脚下一软,发出的剑招更是毫无力道,两姐妹心知中计,暗暗叫苦的同时拼尽全力进攻,只希望趁自己还有一份力气,尽快杀了宁铁头,才有可能保住自身的名节。姐妹俩都是这个念头,一时剑光飞舞,将宁铁头逼得连连后退,姐姐厉声喝道:“卑鄙小人,竟使下毒的无耻手段。”宁铁头笑道:“下毒也得靠本事,你们也是老江湖,岂会轻易被人下毒。”两女也是又恨又奇,想自己对各种药物了如指掌,平时也处处小心,今天却不知何时着了宁铁头的道。

然而过不多久,玉门双娇再也支撑不住,脚下如灌铅般寸步难行,手中的剑更是如重千钧,连举起都难上加难。那宁铁头见时机已到,身形一动,飞快地点中了两姐妹的穴道,两女即刻软瘫在地。宁铁头拾起两柄剑,远远地掷飞,嘴里狞笑道:“我干尽坏事却从没栽过跟头,靠得可不是武功高强,而是靠的脑子,你们这些傻女人,活该毁在我手里。”他此时已急不可耐,手忙脚乱扒掉玉门双娇的衣服,将两女摆在火堆前仔细欣赏。

正文第二十五回一蝶独采两花蕊

玉门双娇被点住穴道,此时羞愤难当,只能齐声骂道:“狗贼,有种便快杀了我们。”宁铁头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呵呵笑道:“我怎么舍得杀你们。”这个急色鬼在两女身边转来转去,一时竟拿不定主意先从哪个下手,直急得他不停搓手顿足。

马强从树后跳出,笑道:“兄弟,你还磨蹭什么?”宁铁头吃了一惊,怒道:“你是什么人?敢来打搅我的好事。”

马强上前两步,指着地上的两姐妹道:“我是她们的仇人。”宁铁头奇怪道:“你和她们有什么仇?”

马强看着两女道:“你们还记得丘阳山的蚀玉门吗?”两女认出他来,妹妹惊道:“是你!”刚才马强现身时,两女还抱有希望,以为是遇着侠客出手相救,现在知道马强的身份,她们真是万念俱灰。

马强转身对宁铁头道:“她们有份杀死我七个姐姐,不想今天在这里遇到,实在是天意。”

宁铁头笑道:“好,所谓见急者有份,这两个女人便分一个给你,先各自快活一阵。然后咱们再交换过来,刚好在这山中结个表兄弟,也是缘分一场。天亮后是要杀要剐,这两女人全凭你处置。”

马强拱手道:“兄弟够豪爽。”宁铁头道:“那是,天下还有哪个淫贼有我这般爽快,不瞒你说,为了捉这两姐妹,我可下了大力气,半个月前就到那客店中做伙计,只为了今天好下药。”

马强恭维道:“这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宁铁头哈哈笑道:“兄弟,咱别啰嗦了,赶快办正事,说吧,你先要哪个,随你来挑。”

马强看着两女道:“两个都是国色天香,难分高下,我就先要左边这个吧。”

宁铁头道:“请。”心中却冷笑:如此貌若天仙的两姐妹,岂有分一半给人的道理。一指便向马强太阳穴戳去,手指还不到半途,已被马强踢中腰间穴道,立即倒在地下,宁铁头气愤喊道:“你小子要吃独食,也太狠了。”

马强不理他,只望着玉门双娇两姐妹,她们的身躯映衬着熊熊的火光,犹如鲜花一样娇嫩欲滴。马强咽下口水,道:“你们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你们不义。”说着俯身解开两女的穴道。

两姐妹不知是如此结果,愣了半响才记起用手遮住身体,姐姐慌忙地去取衣服,只听“啪”的一声响,马强情知不妙,喝道:“有机关。”已然迟了,脚下一张大网兜地而起,将马强与姐妹二人网住,吊在了树上。宁铁头得意地狂笑:“说了要靠脑子,我宁铁头做事,从来都留有后手。等我冲开穴道,看如何收拾你们。”

马强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拧断网上的绳索,然而他刚一动弹,立即触到身边那柔软温润的娇躯,此刻他已和两女挤压在网中,三人贴得无比紧密。马强只觉被夹在香软的棉花堆中,他缩回了手,不再急着要逃离这张大网,很快,他身体某部分也起了剧烈变化…

两姐妹紧靠在马强怀里,脸也仅在鼻息之间,初时只觉羞怯万分。可渐渐有了奇怪的感觉,她们不知道宁铁头下的麻药里,也参合了催情的药物,而马强的气息,更是具有最天然强劲的催情功效。在两者的配合夹击之下,两姐妹很快开始迷失本性,身体在网中躁动不安,手脚不受控制地往马强身上缠。妹妹的功力尚浅,早已抵挡不住,嘴里嗯嗯娇哼起来。姐姐修为较高,想要克制自己却终是徒劳无功,鼻翼间也响起了急促的唿吸声。

马强急忙道:“别这样。”可还没说完,嘴已经被妹妹的唇吻上,腹下的宝贝也不知被谁抓在了手里。马强眼前闪过七姐姐被杀的情景,心道:这两姐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天既然送上门来,就让我‘捅死’她们好了。

他开始回应两女,手和嘴并用,轮流安抚着姐姐和妹妹,地上的宁铁头看着不对劲,急吼吼喊道:“好不要脸,你们两个大姑娘,怎么让人如此轻薄,快住手,哦,快住嘴。”

网中的三人却愈加抵死纠缠,马强想要占有,两姐妹想被侵占,马强满涨到要爆炸,两姐妹却急切地要人来填满,而他们之间的阻隔如此的少,不着一丝的两女门户大开,苦苦等待着马强。终于,马强的宝贝陷入到一朵湿润紧致的花心中,他的脑袋卡在网中,无法往下看,只能通过体位估计出是姐姐的。果然听妹妹发出不满的娇哼声。

那宁铁头痛苦地闭上眼,喊道:“小子,我辛辛苦苦忙半天,却让你占了大便宜。你给我下来,她们是我的。”

过不多时,马强又进入了另一朵花心,看妹妹痛楚而满足的表情,确定是她无疑。马强轻轻抽动,撞击着挂在网中的三人左右摆荡,直如飘在云端一般。只听地下传来宁铁头绝望的喊声:“你也太狠了,一个都不留给我,我跟你没完!”

那堆火渐渐烧完,只剩下通红的灰烬,东方也已泛白。马强才满足了两姐妹。网兜中安静下来。两女享受着退潮后的悸动。马强更是通体舒畅,偷闲打起盹来。突然听妹妹叫道:“他冲开穴道了!”

果然见那宁铁头慢慢坐起,满脸狠毒神色,他一声不响,去捡回一把自己刚丢掉的剑,走到网兜前道:“小子,我先杀了你。”说着将剑向马强刺来,吓得两女一声惊叫,网中的马强无处可避,手也不能灵活动作,看着剑刺到胸前,只得伸出两个手指夹住了剑尖,谁知宁铁头竟再也不能将剑递进半分,他没见过马强这般雄厚的内力,心中惶恐之极,顿时撒开剑,转头狂奔逃去。马强大喜,夹住剑割开网兜,抱着两女跳回地上。

两姐妹羞怯不已,急忙穿了衣服,也不管马强,一齐跑下山去。她们的心情真是复杂到极点,这马强本和自己有仇,紧要时刻却仍出手相救。可最后又于他。若要骂他,可他本是相救之心,反是自己把持不住,主动献身。可要留他,却又和他是仇人,如何开得了口。两女真是柔肠百结,只觉无法再面对马强,只急急回客店取了行李,打马离开了镇子。

马强却不紧不慢回了客店,房中的冯惜玉仍在熟睡,马强没吵醒她,也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等到日上三竿才动身赶路。

此后一路无事,两人平安回到商河县冯惜玉家中。打扫门庭,收拾住所,拜见乡邻,祭奠两家父母,直忙了好几天。冯惜玉真是理家的好手,不到半个月时间,又将以前家里的田地、产业收回名下,将父亲的生意重新开张。两人一清点,竟是很大一笔家业。

等把管家和下人招齐,冯惜玉操持得绰绰有余,马强变得无所事事,于是旧病复发,每天又流连在城里的酒馆和赌场中。仍旧交了不少酒肉朋友。

正文第二十六回三鬟伺候难消受

这天刚吃过早饭,马强急着出门,他昨天输了不少,手痒痒要去扳回本来。冯惜玉拦住门,道:“你今天又不在家吗?”马强道:“不在。”

“家中许多事情你不管,却整天在外喝酒赌钱。我不许你去。”

马强颇为惊讶,冯惜玉从来不敢管他,今天为何说出这种话来。便喝道:“少啰嗦,给我闪开。”说着作势要动怒。

“老爷、夫人。请喝茶。”两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马强一扭头,只见两个俏生生的如花少女站在身后,每人端着茶盘,里面是青花盖碗刚泡的香茶。马强反应过来,刚才那声“老爷”叫得乃是自己,他不由一阵舒畅,愉快地接过茶来。冯惜玉说道:“她们是我昨天买来的丫鬟,叫小红和小青。可是我物色很久才找到的,以后便有她们伺候你。”

马强偷瞄了几眼两个水灵灵的姑娘,尴尬向冯惜玉笑道:“我没用过丫鬟,怪不习惯的。”冯惜玉道:“什么不习惯,你是这大宅子的老爷,当然得有丫鬟伺候。”

这时小红和小青娇声问道:进“老爷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冯惜玉道:“你们先下去吧。”

二鬟轻摆腰肢离开,马强又看得眼睛发直。一旁的冯惜玉嗔道:“你不是要出门吗?还不走?”马强回过神来,吱唔道:“你说家中有事,我便呆在家里罢了。快说,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冯惜玉一推他,道:“先去库房清点货物。”

马强乖乖到了库房,心不在焉忙了一阵,不停地往厢房张望,果然见那小红款款走过来,近到跟前,巧笑娇语道:“老爷,夫人怕你太累,叫我送茶水过来。”马强早已心旌动摇,托了她的粉腮问道:“你今年多大啦?”小红羞得低垂下头,轻声道:“刚满十六。”马强道:“好,以后好好干活,我不会亏待你的。”小红乖巧地谢过,道:“我先走了,夫人还有事吩咐。”马强意犹未尽将她的小下巴在指间摩挲一阵,才放她走了。

这天后,马强不再外出吃酒赌钱,每天在家,由着冯惜玉指挥干活。他是通情达理之人,平白受了冯惜玉这样大的恩惠,怎能不思报答。更何况只有在家中,才能遇着小红小青,一有机会,马强便捉住她们调戏嬉闹一番,而两女亦是乖巧的人儿,有时在马强面前娇柔依顺,有时有尽显顽皮可爱。每次都会把马强逗弄得心花怒放。等过了几天,马强要收服这两女已是水到渠成了,只可惜白天人多眼杂,晚上冯惜玉又看的紧,一时没有很好的机会。马强却也不急,两个丫鬟已是嘴里的肉,何必着急吞进肚里。

这天上午,马强赶着去后院,在门廊的拐角和小青撞个满怀,小青低头想熘开,被马强捉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嘴才放开她。看着羞怯跑开的小青,马强无比惬意,正回味那一嘴香甜,管家急急忙忙走了过来,道:“老爷,外面来了个姑娘,说是要到我们府上当丫鬟,您过去看一看吧。”

马强一喜,心道:又送上门一个。便和管家来到前院,果然见门外立着一个姑娘,挽着发髻,一身素白底蓝花裙。马强还没细看,已是有些呆了,再走近些,只见这姑娘十七八岁年纪,两颊艳若海棠,肤色胜于白雪,十分美貌,毫不逊于冯惜玉雅儿等人,比那小红小青自是高出一筹。

如此漂亮的姑娘找上门做丫鬟,真是求之不得,马强正要一口答应下来,可转念一想,这么美貌的女孩,怎么会到人家中做丫鬟?再说这女孩到哪家做事,都由一些妈妈婆婆引见,哪有自己找上门的。

马强心中嘀咕,问那姑娘道:“便是你要来我家做丫鬟吗?”那姑娘朗声道:“正是。”神情语气不像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倒有些江湖的气息。马强一皱眉,暗道:自己送上门来,必是来路不正,莫非和雅儿一样,是魔道来的妖女?

马强不动声色,客气对那姑娘道:“不好意思,我家已有了丫鬟,你请回吧。”那姑娘一怔,心道:都说这马强毫无定力,尤其受不了女人,不想今天却将我拒绝,看来传闻总是有误,当下对马强多了分好感。她不慌不忙,从包裹中掏出一封信来,交与马强。

马强一看信,落款竟是杜千柳。打开细看,大概内容是说此女乃华山派傅冰岚女侠,受我和静渡山门等正道门派请求,前来保护于你,望你安排她在府中住下,伪装成丫鬟的身份,以防魔道再来滋扰,等等。

马强总算明白,对傅冰岚道:“傅女侠,你和杜大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决意退出江湖,不管是魔道或正道,与我再无关系,你还是请回吧。”

傅冰岚正色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岂是你说退出便能退出的,此番我责任重大,还请你不要推脱。”马强不想再惹是非,仍是连连推辞道:“你是有名的女侠,怎能到我家来做丫鬟,让我如何承受得了。”

傅冰岚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是对付魔道的事情,我必是万死不辞,假扮成丫鬟有何不可,而且必须做得像模像样,所以端茶送水之类的事情,一定要我来做。”

马强急忙道:“这怎么使得。”傅冰岚本是正派江湖儿女,为人豪气爽快,见马强推推阻阻,更不耐烦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到你家,一是为了保护你不为魔道所害。二则是为了监视你,有一天你若真的与魔道勾结,我便会第一个杀你。”又逼视着马强道:“你受过白须和尚的大恩,然而他的死因还未查明,你的嫌疑尚没有完全洗脱,另有十几个正道人物的死与你有关。现在我便是来监视调查你,你竟敢推三阻四,难道要我回去告知天下武林,说你不肯与正道合作?”

虽然是暗含威胁的话语,她说的正气凛然。马强叹口气,知道没法拒绝。想让正道相信自己,便只能接受傅冰岚的监视。他垂头丧气道:“好吧,你跟我进来。”恭恭敬敬请傅冰岚进了家门。

马强忙和冯惜玉商量此事,冯惜玉却不以为然,只道:“好事呀,这说明正道没有抛弃我们,以后雅儿那妖女再来,我也不怕她了。”

马强哪敢怠慢傅冰岚,马上安排一间上好的厢房给她,傅冰岚却不同意,坚持要和小红小青睡在一个屋,说如此才不会引人怀疑。马强无可奈何,只好依她。又让府里的人都叫她‘小岚’。这样一来,小红,小青,‘小蓝’三个名字倒也般配。

如此过了几天,傅冰岚倒没有添麻烦。每天只在院子里走动,有时还搭手帮小青小红干活,马强知道她的来头,对她只毕恭毕敬。可马强很快发现了大麻烦。原本想在这几日把小青小红办了,可她们房里多了个傅冰岚,是不能下手了。可还有更恼火的事情,有一日马强把小红堵在了茶房,正要扑上去轻薄一番,那小红依旧装模作样挣扎唿叫,却把傅冰岚引了过来,她哪能见得了如此欺负弱小的行径,愤然上前一掌噼中马强,直让他胸口疼了几天。傅冰岚还不依不饶,斥责马强道:“枉你受过高僧教诲,却干出这般不如的事情,岂不与那魔道无异。你若敢再犯,别怪我替天行道。”吓得马强在也不敢对小红小青动手,只在心中叫苦连连,谁曾想那到嘴的肥肉竟卡在了喉咙里,就是咽不下去了。

正文第二十七回似曾相识燕归来

从那以后,傅冰岚变本加厉,处处管教起马强来,但凡见着马强不顺眼的行为,便要斥责教训。马强毫无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哪敢得罪于她。

这天马强在家中再也呆不下去,气唿唿出了门,心中愤愤不平:本以为可以远离江湖过安稳日子,谁知刚逃脱魔道,正道又不放过自己,还派人安插到家中来,分明是怀疑自己。

正经过一个街口,见有个老先生在路旁摆了张桌子,桌子上压着个横幅“代写书信”。马强突然记起一件事来,一巴掌便拍在自己脸上,暗骂道:畜生。急忙来到老先生的桌旁,道:“老头,帮我写一封信。”

他记起的事情乃是在回商河县之时,便寻思要写封信给银燕子。自己不告而别,也不知她怎么样了,哪知回来后,忙了几天,竟把这事给忘了,如今过了有月余,若不是遇到这写信的老人,还不知什么时候会记起这茬。马强直痛骂自己:畜生呀,人家委身于你,你却如此薄情寡义。

他将要说的话都请老先生写了下来,大概意思就是说银燕子要愿意的话,便来商河县相聚之类。写好后,折了装进信封,准备去投寄了。没走几步,迎面遇上张好文和唐有才两人,这两人正是马强回商河县后交结的朋友,两人俱是好酒好赌之人,平日吊儿郎当,靠着祖产过日子。和马强却是一拍即合,意气相投。这时见了马强,张好文忙拉住他道:“好几天不见,忙什么去了?”马强只道是家中有事,唐有才道:“正好,我要去赌钱玩,这张好文不敢去,你便和我去吧。”

马强奇怪道:“他每天都在座赌馆中度日,今天为何不敢去?”张好文道:“你有所不知,上个月那县太爷下了禁赌令,被拿住了可是要杖责的。”

马强道:“我道是何事,这禁赌令乃一纸空文,谁也不拿它作数的。”说着便和唐有才拖了张好文去附近的赌坊。

快进赌坊,张好文仍心悸道:“听说是县衙来了个新的捕头,拿了鸡毛当令箭,到处禁赌,我那堂兄便被打了三十杀威棒,你们可不要害我。”

唐有才道:“区区一个捕头,便把你吓坏,兄弟我黑白两道通吃,保你无事。”

正玩得起劲,赌坊的门被踢开,一队捕快冲了进来,“都别动。”捕快门提刀拔剑,将赌徒们围住。马强和唐有才打个眼色,低声道:“逃。”两人拉起吓得瑟瑟发抖的张好文,一起向窗外逃去,两个捕快上前阻拦,却被马强踢开,三人刚跳出窗外,“噌”的一声,一支剑直取马强,马强挥拳便要打掉,看清了使剑的人,拳头却硬生生停住,顿时呆立当场,失声道:“银燕子!”

三人被捆个结结实实,银燕子面无表情,催促着捕快们将赌徒押回衙门,收监起来。

正文第二十八回朱唇贝齿噬根刑

县衙的大牢里阴暗又潮湿,马强和张好文唐有才被扔进了一间囚室,唐有才不住口地骂骂咧咧,问候完了衙役们的祖宗十八代。又责问马强道:“平日里吹自己武功如何了得,今天却败在一个小娘们手里,你是没看过女人还是没看过剑,怎么就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马强无言以对,心中思潮翻涌,银燕子何时来了商河县?还做了县衙的捕头,她是来找我的吗?我丢下她不闻不问,她定恨我入骨了。越想越是不安,恨不得立即找银燕子说个明白,只可惜身在牢笼之中,哪里由得了他。

见马强不理不睬,唐有才更加愤怒,喝道:“问你呢,为何被那小娘们吓破了胆?”张好文劝道:“你还没看出来?他们以前就认识,肯定是老熟人了。”

唐有才喜道:“马强,原来你认识那女捕头,那她定不会为难我们了。”张好文摇头道:“认识就一定是朋友吗?也可能就是仇人。”

唐有才不解道:“马强和那女捕头会有什么仇?”张好文道:“我看八成是欠人家的债了。”

唐有才笑道:“马强又不缺前钱,他老婆家底丰厚又能干,何必去找别人借钱。”张好文道:“我说的是债,你没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定是对那女捕头始乱终弃,现在让人找上门来了。”

唐有才摸着脑袋道:“适才看他们两人的眼神,确实怪得很,听你如此一说,还真像这么一回事。”又惊道:“哎呀,那岂不是糟了,那女捕头要报复马强,只怕要连累我们两人。”

这时马强悠悠开口道:“你们放心,她要找我算账,我自会一力承担,必不会连累你们受苦。”

唐有才和张好文长舒一口气,同声称赞马强好朋友够兄弟。马强只盼着快点见到银燕子,好对她赔礼道歉,纵是要他磕头认错,也不会犹豫半分。

衙役把抓来的赌徒一个接一个提走,大牢里议论纷纷,唐有才拿了碎银子找衙役打听,说是都被打了几十板放走了。张好文叫苦不迭,哀嚎道:“我也是中过秀才的人,如今要挨板子,实在有辱斯文,再说我这身子骨,哪里经受的住。”马强暗下决心,等见了银燕子,如何也要保两个朋友周全。

两个时辰过去,赌徒大部分被放走了,只剩下马强三人。一串皮靴敲击地板的沉闷声音走近,银燕子来到囚室门外,唐有才喝道:“何时放我们走?”银燕子道:“你们拒捕,还打伤差人,定要治个很重的罪名,却妄想出去。”

张好文哭道:“那会是什么罪名?是充军还是流放?我家中还有老母,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马强冲银燕子道:“事情全是我做下的,所有罪名我一人承担。”银燕子笑道:“好,现在来逞英雄,我看你如何承担。”对左右衙役道:“将他绑了,大刑伺候。”

衙役绑了马强,押出囚室,马强也不挣扎,想着让银燕子毒打一顿也是自己活该。穿过一间间牢房,马强被押进大牢尽头的一间密室,只见四边墙上挂着各种刑具,竟是个对犯人用刑的处所,地上血迹斑斑,各种模样恐怖的铁制刑具也不知是生銹还是粘了人血,发着乌亮森寒的光。马强心底发毛,他听说过银燕子的手段,此时她又在气头上,万一真的对自己用酷刑,可如何是好?

那唐有才对监牢颇熟悉,这时也道:“不好,进了那房间的人,有一半是没命了,剩下的一半,少也要躺上一年,还要落个终身残疾。”张好文听了,叹道:“若果真如此,可苦了冯惜玉了,今后守着马强这个残废,日子怎么过呀?”

唐有才道:“听说前两年,你家还到冯家提过亲?却被冯惜玉拒绝了。可有此事?”张好文道:“是有此事,那冯惜玉当时看不上我。现在可好,要守着个残废过一辈子。”

这边的马强已被捆在刑具之上,双手被吊在两边。银燕子将手下屏退,取了墙上的鞭子,马强刚要开口说话,肩上已重重挨了一鞭,疼得他“啊”的一声。银燕子紧接着又是两鞭。

马强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准备让银燕子打个痛快。却见银燕子停了手,眼中盈盈噙泪,喝问道:“你可有话要说?”

马强道:“我无话可说。”话音未落,果然噼头挨了两鞭。银燕子道:“好,让我打死你这个始乱终弃的无耻之徒。”

马强喊道:“打死我可以,但我不是你说的无耻之人。”银燕子冷冷道:“你骗去人家身子,却偷偷一走了之,还不够无耻吗?”

马强道:“我是对不起你,但当中许多情由,一时也说不清楚。实在是有很大的难处,我才会离开你。”

银燕子道:“就算当初你不得已离开龙潜镇,可如今你过的安安稳稳,却将我忘的干干净净。”

马强道:“我已经写了信给你。”银燕子冷笑:“还来骗人,我苦苦等了一个月,也没见到你的只言片语。”

马强道:“那信还在我怀中,你自可以拿了看。”银燕子掏出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终于恨意渐退,露出些欣喜的神色,她含着泪笑道:“你写好了信,为何不寄给我?”

马强道:“实不相瞒,我被那魔道所纠缠,每天都提心吊胆过日子,实在怕将你也牵连进来,最后害了你。这信放在我怀里快一个月了,却始终不敢寄出,直成了一块心病,害我寝食难安。”

银燕子破涕为笑,纵体入怀,紧紧抱住马强,娇声埋怨道:“你真傻,只要能跟着你,纵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怕。”马强却“哎呦”叫起来。原来银燕子碰到了他的伤口。

银燕子低头查看,见刚才几鞭子抽的颇重,不但衣服破了,那肉上也渗出血来。她一阵自责,连忙送上香吻,慰藉马强。谁知一吻过后,马强的气息趁虚而入,瞬间在她体内产生作用,加上她又是干渴已久,更让她在马强身上狂吻起来。

银燕子正苦苦索吻,忽然小腹被顶得生疼,才发现马强的宝贝已经高举。银燕子意乱情迷之中,又为了讨好马强,便跪来,掏出宝贝吞入嘴中,只听马强“啊”地一声叫唤。

马强被绑得无法动弹,只能由着银燕子行吞吐之事。随着银燕子并不熟练的动作,马强连连的叫喊声响彻大牢,门外的衙役们小心翼翼地互相打眼色,俱在心中道:“看这女捕头年轻娇弱,不想用刑如此之狠!”牢中的囚犯们更是肝胆俱裂,发誓再也不敢犯事。唐有才和张好文浑身发抖,只差没尿裤子。随着马强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监牢中陷入死般的寂静,张好文牙关打颤道:“怕是死了?”唐有才摇头道:“应该是晕过去了。”

正文第二十九回摧花淫魔赛西门

折腾一下午,三人被放出牢房,张好文和唐有才总算仗义一回,雇了轿夫将马强送回冯府。见老爷被打得伤痕累累,顿时让府里闹翻了天,管家和下人直如着火似的,请大夫的请大夫,抓药的抓药。冯惜玉和小青小红更是在房里进进出出,围着马强团团转,又是上药,又是喂汤。只有傅冰岚冷眼旁观,不屑地道:“紧张什么,就这点小伤,他也是习武之人,睡上一晚就好了。”

小红抢白她道:“你说的轻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人伤得如此重。要换作你挨这几鞭子,怕是早没命了。”小青也恨恨道:“这个银燕子还是人吗?就赌钱这点小事,却把人打成这样。”

傅冰岚不理两女,继续教训马强道:“你也是正道武林中人,从不知行侠仗义,却整天沉迷吃喝嫖赌,挨几鞭子是轻饶了你。”不等小青小红反驳,她兀自出门去了。冯惜玉也正好去了厨房煎药,小红撒娇道:“老爷,这小蓝太放肆,你也不管教她。”小青也道:“就是,她一来就对老爷指手画脚,哪里像个丫鬟,老爷你别要她了,将她赶回家算了。”

马强哪里解释得清楚,傅冰岚早就叮嘱过不许透露她的底细。只能编了谎话道:“你们有所不知,她是夫人的远房妹妹,夫人叫她来,便是监视管教我的,我能奈何?”

小红小青无比怜惜,只道:“可苦了老爷了,唉,夫人也真是的,自己盯得这么紧,还要请人来帮手,老爷真是命苦。”两女七嘴八舌给马强抱不平,等到冯惜玉端药进来才住嘴。

冯惜玉叫两女退下,勺着药什吹冷了餵给马强,又浅笑道:“这银燕子倒也痴心,竟追到商河县来了。”马强尴尬不已,只说道:“她父亲和这里的知县老爷相熟,便来此地谋了个捕头的职位。”

冯惜玉道:“你如此丢下人家不管,也该让她抽几鞭子。”马强心中有愧,呐呐道:“你是如何知道的?”冯惜玉道:“你们那点事情,雅儿早告诉我了。唉,在龙潜镇的时候,银燕子和我以姐妹相称,现在她来了商河县,我也要一尽地主之谊,你要再见着她,便请她来府上做客。”马强心中惴惴不安,也不敢多言,只含煳答应了。

借了受伤的机会,马强在家休息了两天,被小红小青伺候得舒坦无比,他也趁机多多揩油两女,可惜傅冰岚不时来转悠,才没让他最终得手。

张好文和唐有才逃过一顿板子,心中感念马强一人担罪,这天在醉仙楼摆开一桌,请了马强去赴宴。马强也闷得慌了,喜滋滋前去了。

甫一坐下,张好文吃惊道:“看你伤得挺重,不想几天就能行走了。”马强道:“我这练武的身板,银燕子那小娘们的花拳绣腿怎伤得了。”唐有才道:“佩服,佩服,马兄真是条硬汉子。”

张好文关切道:“你出了这事,冯惜玉可没吓着?”马强不悦道:“你不关心我,却担心起惜玉来。”张好文讪笑道:“我家和冯家是世交,又是街坊邻居,关心一下是应该的。”

唐有才喝住道:“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你便死了这条心,别惹马兄生气。”张好文忙摇头辩解。唐有才又窃笑对马强道:“不过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冯家这么大的产业便给了你,那冯惜玉又会打理经营,真是羡煞旁人。”

马强看看这两人,心中无趣到极点。想想自己交的什么朋友?一个垂涎自己的老婆,一个觊觎自己的家产。当下不再理会两人,只埋头吃喝。

忽听街上一阵喧哗,吆喝尖叫声传来。从窗边探头一看,见那街东头来了几人,一路横冲直撞,路人纷纷躲避。打头的那人系着蓝布头巾,一身皂色华服,大摇大摆踱着八字步,逮着街边的漂亮姑娘便调戏一番,身后跟着三个家丁模样的人物,亦是边走边滋扰路边的小摊贩,抢了水果干货便吃。一行人直把整条街弄得鸡飞狗跳。

马强掷下酒杯,怒道:“这是什么人?如此无法无天。”张好文道:“是那城东的‘赛西门’来了。”

唐有才也叹道:“别管了,此人是商河县一霸,我们可惹不起。”马强疑惑道:“那‘赛西门’什么来头?这青天白日之下,竟跋扈如此。”

唐有才道:“都说是‘赛西门’。当然是比西门庆还坏的人。祖上便是商河县的财主,在县城西边有几家丝绸店和当铺。这人从小拜师学武,功夫了得,号称商河第一。加上为人狡诈凶狠,与官府又有勾结,满县城都没人敢惹他。平日便巧取豪夺,强抢民女,真是无恶不作。”

张好文道:“‘赛西门’最得意的还是自己的功夫,也不知糟蹋了多少姑娘,他现在的老婆也是当年和冯惜玉齐名的商河县双花,听说是被他耍了下三滥的手段强娶了。”

马强气愤道:“好个商河第一,我现在就去会一会他。”说着便要跳下楼去,将那‘赛西门’狠揍一顿。唐有才和张好文忙拦住,劝道:“你还有伤在身,等身体好了再理会不迟。”两人将马强苦苦劝住,又轮番灌了几杯酒才打消他的念头。

之喝到醉醺醺,马强才回了府,却见冯惜玉在桌前手托香腮,正愁眉不展。一问情由,她怒冲冲道:“你便只会吃酒赌钱,自家的生意也不理,全要我一个女人打理。被人欺负了也无人撑腰。”

马强道:“谁欺负你了,我就去拿他狗命。”冯惜玉道:“那城西的‘赛西门’。总与我们抢生意,他将这周边蚕农家的蚕茧都低价强买了,我们家的丝绸店都要断货了。”

马强怒不可竭,道:“好小子,我不去找他,他还找上门来。你等着,我这便去收拾了这贼娘养的。”冯惜玉拉住他道:“算了,我自有办法,你别添乱了。”

马强假装依了冯惜玉,心中却盘算着明天一早便找上门去,定要狠狠教训那‘赛西门’一顿。

正文第三十回殷勤细蝶护嫩芽

用过早餐,冯惜玉又去店中忙活。小青小红伺候着马强更衣,马强心中有事,正计划着赛西门的事情,小青挨在他胸前扣着衣扣,一边撒娇埋怨道:“老爷你偏心。”

马强回过神,道:“我怎么偏心了?”小青道:“昨天更衣的时候,小红给你扣衣扣,被你亲了好几口,今天换了我,却不理人家。”

小红正抻着衣袖,这时道:“小青你好不懂事,没见老爷在想事情吗?你却来打扰。”

小青生气道:“就你聪明,以为我看不出老爷有心事吗?我是给老爷解闷呢。”

马强道:“好,我不偏心。”说着搂住小青,在她的粉脸上猛亲几嘴。小红问道:“老爷今天穿哪双鞋?”

马强道:“给我找双最硬的叔皮靴,老爷今天要踢人。”

收拾妥当,出门直奔城西而去。商河县不小,走了几柱香时间才到,见那城西有好几条街道,房屋更是鳞次栉比,心道:可不好瞎找,还是问路罢。见路边有个简陋的房子,便走过去想找主人打听一下,刚到门口,却听房里传出哭声。

仔细一听,是一个老人和一女子,两人边哭边说,甚是凄惨,马强心想别人的家事不好偷听,正要离开,却听那老人声音道:“好闺女,你快出去躲一躲,赛西门可就要到了。”马强忙竖起耳朵听下去。

那女子的声音道:“爹爹,我若走了,赛西门定要为难你,少不了要打你的。不如我们一起到外面躲一阵。”

老人道:“这里是我的家,还能躲到哪里去?你走吧,等赛西门来了,我便跪下求他。看我这把老骨头,想他也怕打死人,必不会下重手的。”听他说得凄切,那女子只痛哭出声。

马强再也按捺不住,推了门进去,把房中两人吓了一跳。透过昏暗的光线,只见屋里摆设简陋,两父女坐在床头,皆是泪痕满面。那老人怯怯问马强道:“公子,你是何人?”

马强道:“我在门外听你们哭得伤心,可是被那赛西门欺负了?”老人忙摆手否认道:“不是,不是,只怪我们哭得大声,惊扰公子了,还请公子恕罪。”

马强道:“老丈别怕,你们说话我都听清楚了。赛西门如何欺负你们,且说给在下听,我定会替你们讨个公道。”老人还要推辞,那女子道:“爹爹,我们都无路可走了,把这冤屈说了出来又何妨。”说罢拭干眼泪,起身道个万福,说道:“公子且听奴家禀告。”

马强这才将她看清楚,这女子十七八岁,衣服朴素陈旧,容颜却十分俊俏。只听她说道:“奴家名叫吴莲花,世代住在这商河县,和爹爹姐姐相依为命。一年前,赛西门强娶了我姐姐做妾,我们父女无依无靠,只好应了他。谁知不到半年,姐姐便不明不白死了。那赛西门没有半句解释,反找上门来,要父亲赔他妻子,张口便是二百两银子。我们哪里有钱,他说不赔钱也可,就将我再给他做妾,父亲哪肯答应,只好每日做些苦力挣钱,到每月底凑十两银子还给他,如此也要三年才能还清。赛西门还催得紧,有时凑不够钱,便要侮辱于我。这个月爹爹生病,自是挣不到钱,眼看今天又到了还钱的日子,我们父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抱头啼哭。”

马强咬牙切齿道:“好个赛西门,我正找他算账,今天定要打死他解气。”忽听门外街上传来嬉笑唿喝声,老头惊恐道:“赛西门来了,公子快走。”马强道:“正好,省得我去找他。”老头焦急无比,不由分说把马强推到床底下,千叮万嘱他不可出声。马强心道:且看那赛西门如何嚣张。便先缩身在床底下。

只听得门被踢开,一个骄横声音道:“吴老汉,这个月的钱可备好了。”定是赛西门无疑了。老头低声下气道:“老爷,今天实在没钱,能不能缓几天?”

赛西门哈哈笑道:“好说,好说,不就是没钱嘛,我们照老规矩,让莲花陪我睡一次,抵那十两银子。”老头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赛西门道:“少废话,把他拖出去。”一阵拖拽喝骂声,老头应是被家丁们拉到门外。屋里一时静了下来,听得赛西门嘻嘻笑道:“莲花,我是真希望你爹不还钱,你可比十两银子金贵,快来,让我好好瞧瞧。”

接着是纠缠厮打声,很快莲花便被赛西门压在了,她挣扎不过,只低声啜泣。马强窜出床底,抓住赛西门的后背心,提起他扔了一个跟头,赛西门果然了得,稳稳落在地上,阴笑道:“莲花,才一个月不见,你便在家里偷养了汉子,可对得起我?”

马强上前一脚,将赛西门踢飞撞破门框,跌倒在屋外。这一下弄出巨大声响,引得街坊四邻都探头观看。赛西门爬起身来,呵呵笑道:“有两下子,莲花你的眼光不错呀。”说着弯腰冲过来,想捞住马强的双腿,马强照他心窝再一脚,将他踢得远远绊倒在街心。几个家丁一齐扑向马强,却连马强的拳头也没看清,便全被打得倒地不起。

马强走到赛西门身前,提了拳头道:“今天便打死你这个杂碎。”赛西门翻身跪倒,不住磕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马强没想他会求饶,一时下不了杀手。赛西门又对吴老汉磕头道:“我错了,咱们的账一笔勾销,这里还有五百两,是我孝敬您,给您养老的。”说着掏了银票出来。

马强终是不忍杀人,便喝道:“你可还敢来欺负这两父女?”赛西门道:“不敢,我再敢来,便让我不得好死。”马强想起冯惜玉说的事情,又道:“还有那冯记绸缎庄,你不可再与他抢生意。”赛西门道:“不会,我今后定老老实实做生意。”

马强道:“你记住了,再让我看到你横行霸道,欺凌弱小,定要取了你狗命。”赛西门只不住地磕头答应。马强取了他手中的银票,喝道:“还不快滚。”赛西门大喜过望,和家丁们飞也似逃走了。

马强将银票递给吴老汉,安抚了两父女。也不管他们在身后磕头拜谢,只自顾走了。整条街的百姓见赛西门被打,俱是大快人心,不停对马强点头称赞。也有人替他担心,想那赛西门是何等人,岂会善罢甘休。

马强心中畅快,一个人到酒馆中大喝一顿,日头偏西才摇摇晃晃回了家,正好冯惜玉和三个丫鬟在院中闲聊。见马强面红耳赤的醉态,傅冰岚皱起眉,满脸鄙夷。马强假装没看见,只将今天的英雄行径向几女吹嘘一通。小青小红自是拍手叫好,冯惜玉吃惊道:“在街上便听说赛西门被人打了,我还道是谁,却原来是你,你去惹那泼皮干什么。”

却听傅冰岚道:“不错,这种恶棍就该狠狠地打。”又满是赞许地对马强道:“这么多天,终于见你做了件正事,这才有个行侠仗义的样子。”马强第一次听她这般神情对自己讲话,只觉心中一甜。

小红道:“早就听说那赛西门不是东西,今天栽在老爷手里,真是他活该。”马强道:“有你的一份功劳,你选的靴子够硬,赛西门可吃了我好几脚。”直把小红高兴得拍手欢唿。

冯惜玉道:“好啦,快去端碗茶来给老爷醒酒。”傅冰岚抢着道:“我去。”果然取来茶,笑意盈盈对马强道:“马大侠,请喝茶。”马强从未见她如此温柔过,此时看着她的浅笑双靥,微舒黛眉,不由胸中荡漾,心道:看她整天神色严肃冷峻,也不知如何讨好她,不想我只揍一顿赛西门,就让她对我大为改观。要是她能每天都如此待我,我便天天揍赛西门一顿又何妨?不禁又庆幸今天没有一拳把赛西门打死,不然商河县可没有多少恶霸来让我讨她欢心。

正文第三十一回共舞青冥绕长袖

这晚马强有些许失眠,脑海中飘忽着傅冰岚胜似娇花的笑脸,心中渐生苦恼,如何让这冰山美人每天对自己露出笑容?再喝酒赌钱是肯定不行了,这些事最让傅冰岚生气,如此还不够,得想办法和她多亲近亲近。马强辗转反侧,渐渐有了主意。

一大早冯惜玉醒来,身边却不见马强的踪影,正纳闷他今天起得如此早,却听院子里一阵拍手叫好声。冯惜玉赶到院中,见是马强不知发了什么疯,竟一本正经在练功,此时正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引得一旁的小红小青不停喝彩。冯惜玉一头雾水,想他从来懒散,哪有如此早起来练功的。虽然心中不解,可想马强做事本来就不着边际,也懒得管他。冯惜玉摇着头转身离开,自顾忙去了。

马强使了几套拳法,眼睛一瞥,见傅冰岚也到了院子里观看。心底窃喜,手上一套拳法打完,将早备在一旁的剑抽了出来,唿啦啦练出一路剑法。

马强不爱使剑,也从未认真练过,此时自然左支右绌,十分难看。果然过不多久,听傅冰岚扑哧笑道:“拳法还尚可,这剑术也太烂。”马强忙收了剑,又将小红小青两女支开,才对傅冰岚拱手道:“早就听闻华山派剑法天下第一,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自然是让女侠见笑了。”

傅冰岚笑道:“只要你肯下苦功,也能练成高强剑法。”马强叹气道:“我也下了不少功夫练剑,可惜无人指点,终是不得其诀窍。”

傅冰岚道:“以前也不见你啦练功,今天为何如此用功?”马强道:“昨天教训了赛西门,我心中却不安,要行侠仗义,定要自身武功高强,碰到赛西门这种武功差劲的当然没问题,若是遇到武功高强的坏人,非但不能救人,恐怕自身也难保。”

傅冰岚点头道:“拳脚功夫我教不了你,剑法倒是可以指点一二。”马强大喜道:“若能得傅女侠指点,实在三生有幸,在下先行谢过。”

傅冰岚道:“你是白须和尚门下,和我们华山派是正道同盟,互相切磋武功是理所当然。”

傅冰岚执了剑,使出华山剑法,剑光闪闪,长袖翻飞,果然造诣颇深。她有时停下来,手把手教马强,马强此时和她近在咫尺,眼前就是她的娇脸香腮。有时离开几步,摆着舞剑示范,马强只觉脑中昏昏沉沉,几乎把持不住,直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傅冰岚却以为他真心求教,哪知他的龌龊心理。很快一上午过去了,傅冰岚收剑道:“今天便到此为止,明天再教你罢。”

接下来两天,马强都老实呆在家中,除了跟傅冰岚讨教剑术,他还端正行为,也不去招惹小红小青,冯惜玉见他突然转性,虽然纳闷却也乐观其成。傅冰岚终是年少,每天被马强恭维讨好,不觉对他渐增好感。

到第三天,马强终于忍不过酒瘾,偷偷出门去了醉仙楼。见那掌柜和小二对自己恭敬许多,也不知何故。又挑了二楼靠窗的桌子,还未坐定,张好文和唐有才上了楼来,两人见到马强,立即谄媚笑着走近前来,唐有才道:“马公子,马大侠,总算见到你了,那天可真威风呀,可惜我不在场,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时候。”

张好文也道:“虽然未能目睹,听来也让人热血沸腾呀,马大侠脚踢赛西门,真可比那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就应该写在书上,好流传百世,让那后人传颂。”

马强请了两人坐下,道:“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说那赛西门号称商河第一,却也太不经打,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唐有才急道:“快将那天的事情详细说来听,现在人们可是越传越玄乎了。说得你三头六臂,只差要腾云驾雾了。”

马强吃惊道:“此事大家都知道啦?”张好文道:“那当然,整个商河县传得沸沸扬扬,那赛西门横行霸道多年,竟被人狠揍一顿,如此大快人心之事,岂能不大肆宣扬。”

唐有才道:“赛西门称雄多年,如今咱商河县也该换换天了,马兄,今后可要多担待兄弟我。”

张好文道:“那还用说,马兄如此义薄云天之人,岂会不照顾兄弟。”马强飘飘然道:“好说,好说。”唐有才催着他讲事情经过,马强自是添油加醋吹嘘一通,直把两人听得目瞪口呆,咂舌不已。

忽听楼下鸾铃叮咚,见一座雕花四骑马车到了醉仙楼外,车门帘轻轻撩在一边,款款走下来一女子,及地长裙,纤纤细腰。醉仙楼的食客个个举着筷子,却没人夹菜,都将眼光聚集在这了女子身上。张好文疑惑道:“于青虹怎么来了?”

马强道:“此女子是何人?”唐有才道:“就是那赛西门的老婆。”

张好文小声道:“此女以前是商河县的大美人,和你家的冯惜玉齐名,自从嫁了赛西门,便很难见上一次了。”

再看那女子,已进了醉仙楼,前有家丁引路,后有丫鬟搀扶,缓缓走上楼来。仿佛一屋色眼迷迷的男人都不存在,她目不斜视,迳直来来到马强桌前,深深一个万福道:“马公子却在这里,让妾身好找。”

见马强疑惑的神色,她优雅笑道:“贱妾于青虹,是赛西门的妻子,我丈夫因为前些天和马公子有些误会,特意备了酒食,想请公子到府上做客,顺便向公子赔罪。”

正文第三十二回美人求我束金刀

美人相邀,马强岂会不从,毫不在意唐有才两人劝阻的眼神,他跟着于青虹下了楼。

于青虹伸了素手撩开车帘,道:“公子请上车。”马强不客气上了马车,谁知于青虹也跟上来,大大方方坐到马强身边。车伕一抖缰绳,马车向前驶去。

有于青虹在旁,马强竟很不自在,只觉这这女子有种摄人的气势,想她嫁给赛西门这种人,却不见有盛气凌人之感,形态更是端庄淑良,毫无妖媚之状。马强心中愤愤不平,暗骂鲜花插在牛粪上。

不多时,马车停下,于青虹道:“到了,公子请下车。”马强下车,眼前是一座颇气派的庄院,两人进了大门,遇到的丫鬟和下人都恭敬立在一旁。随着于青虹到了一间偏僻雅静的厢房,里面摆着精致的桌椅,等两人坐下,丫环上了酒菜,马强问道:“赛西门在何处?”

于青虹道:“他今天不在家中,实不相瞒,这顿酒是贱妾请的,是因贱妾有一事相求马公子。”马强问:“是何事?你且说了听。”

于青虹道:“贱妾虽常居家谁中,却也知道丈夫的所作所为,说他作恶多端实不为过,怕是迟早会有报应。怎耐妾身早是他的人,常言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也不得不替他担忧,不想他落个身败名裂。”

马强道:“这些与我有何干系,只要他不来惹我,我自不会找他麻烦。”于青虹道:“我那丈夫从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此次却在公子手下吃了大亏,他的脾气我最了解,定是咽不下这口气,只怕还会找公子麻烦,要讨回个面子。”

马强道:“你是提醒我要小心你丈夫报复吗?”于青虹道:“一是要提醒公子,二是要请求你高抬贵手。公子武艺高强,又是有福之人,我丈夫再与公子作对,只怕是自讨无趣,不会有好下场。所以若他再来挑衅公子,还请公子手下留情,不要让他太难看,更不要伤着他。”

马强愤然道“听你的意思,却是要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你不管教丈夫,却来强求于人。”于青虹道:“贱妾知我丈夫无药可救,只要公子高抬贵手,留他一命。以后贱妾自当极力约束他,让他不再作恶。”

马强愤然起身道:“休想,赛西门再敢惹我,我必叫他立死当场。”于青虹垂泪道:“我知你们男子争强斗气,下手自不会留情面,贱妾只请求马公子,无论如何不要伤了我丈夫性命。”

马强正要拒绝,她又道:“公子若肯答应,贱妾无以为报,自知仅有这容貌身子,能博公子一顾,公子若不嫌弃,贱妾必不怜惜。”她声音轻到几不可闻,又歪头解了发鬓,披下乌黑长发,胸前的衣物不知何时滑落,微微露出香肩。

马强知她意思,正要怒喝制止,这时却看得呆了,和冯惜玉相比,于青虹另有一种风情。马强哪受得了如此引诱,不由心中大乱,正在踌躇,房门被踢开,赛西门领着两个捕快和几个家丁闯了进来。

“恶贼,竟敢到我家中来行凶。”赛西门转向于青虹道:“此贼要强暴于你,是也不是?”于青虹不住摇头,却不回答。赛西门对两个捕快拱手道:“刘兄,王兄,还请拿下这恶贼。”

马强踢翻桌子,喝到:“你们竟敢嫁祸于我,赛西门,我誓要取你狗命。”于青虹只是哭泣,两捕快上前抓马强,马强冷哼道:“就凭你们。”他不想伤了衙门的人,只想先逃了再说,刚冲到门口,暗暗叫苦,乃见一大对捕快冲了进来,继而又放下心来,原来领头的却是银燕子。

“住手。”打头的银燕子喝道:“何事喧哗?”那姓刘的捕快忙上前道:“捕头,这人欲对民妇行不轨之事,我们要将他拿下,他竟敢拒捕。”

银燕子冷笑,一挥手道:“将刘五王七拿下。”众捕快一齐涌上,缚住刘王两捕快,赛西门道:“这是为何?”银燕子道:“将他也拿下。”众捕快把赛西门也绑了。银燕子一声不吭,拿鞭子抽了那刘王捕快各十几鞭子,两人只鬼哭狼嚎道:“所为何事?还请说个明白。”

银燕子道:“你们两人收受贿赂,助纣为虐,不该打吗?快说,赛西门给你们多少好处?”两人还要争辩,银燕子又是几鞭,姓刘的捕快抗不住,道:“就收了他五十两,要我们为难马公子。捕头饶命。”

银燕子转身对赛西门道:“你贿赂公人,栽赃嫁祸。该当何罪?”赛西门冷笑道:“县太爷尚要让我三分,你一个小小捕头,也敢绑我,须知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若识相,便快快放了我。”

银燕子道:“我刚一上任,便听说你的大名,皆道你是商河县一害,今天终于遇见,岂能不好好招待你。”话音未落,赛西门就狠狠挨了一鞭,他兀自嘴硬道:“舒服,我还未被女人打过,早就想有个美人拿鞭子抽我。”

银燕子一鞭狠似一鞭,直抽了几十下,赛西门讨饶道:“别打了,快死了。”于青虹在一旁哭诉道:“要你别再惹马公子,却是不听,你斗不过他的,只怕终是要毁在他手里。”

银燕子也打累了,招唿捕快们道:“不打了,先把他们押回牢里,明天再打。”马强跟着出了门,拉住银燕子道:“今天多亏了你。”银燕子道:“我早就想收拾这帮人渣了。”马强道:“冯惜玉知道你来了,想请你到家里吃饭。”

银燕子喜道:“我也甚是想念姐姐,那我明天就过来。”两人别过,银燕子和捕快押着赛西门三人回衙门。

马强正要离开,却见于青虹走到身边,只听她悠悠叹道:“你看,我说了赛西门不是你的对手,你便是他命里的克星,他以前顺风顺水,以后怕是要走霉运了。马公子,只求你别伤他性命,便是对我的大恩大德,妾身自会报答于你。”

正文第三十四回赤紫金鞭打双桃

马强心中苦闷,本以为能讨好傅冰岚,谁知反落个勾结魔道的罪名,当即再回到街上,想找那卖水晶饼的问个明白,然而找遍几条街,却再也没见到那饼摊的踪影。马强情知不妥,知道此事确实蹊跷,华山远在百里只外,为何今天突然有人来卖当地小吃,等自己买过后,却又立即消失?马强心中不解,旋即回了府上,又去房里想把那饼子找来,一进房门,却立即被小红小青缠住,只见两女脸红耳热,小嘴中娇唿连连,全身软若无骨,依倒在马强怀中。

马强心道:“好,说我和魔道勾结,我便魔给你看。”当即将两女放倒在床,剥去衣物,露出滑手的绝美佳物。两女毫无羞耻之感,更死死抱住马强,火热的唇极度饥渴地吻将过来,受到如此猛烈的刺激,马强脑中再无他念,只剩下本能的冲动,无比坚硬刚强的身体几欲炸开,急需粗野的占有。

已不及分辨第一个选中的是小红还是小青,他的巨无霸突袭而入,只听小青惨叫一声,她虽然早已潮湿氾滥,但未经人事的娇嫩仍让她尝到刺入的痛楚。不用忍受多久,药物的作用和马强的气息很快让她热情奔放,香汗淋漓地配合马强激烈的运动。

马强憋了一天的闷气,正需要这原始粗野的出口。他一刻也不停息的持续动作,直接将小青送上最高峰。这时才能分神照顾早已意乱情迷的小红,马强如法炮制,但经过适才一番癫狂,脑中稍稍清醒,终于能运用技巧,也开始享受乐趣。当小红也彻底崩溃,马强得到了畅快的满足。

两女沉沉睡去,马强一看那桌上,一包水晶饼被吃了大半,回想两女刚才的形状,心道:这饼果然有问题,傅冰岚说是有软香散,莫非是催情的药物?如此说来,此事确实奇怪,究竟是何人下的毒?目的何在?他毫无头绪,又马上查看小青小红,却不见有其他中毒的症状,想这毒性只要经过之事便会自解。

傅冰岚一去便再无消息,马成强虽然得了小青小红两女,仍是闷闷不乐,终是忘不了傅冰岚,每天在院子里想着她教自己练剑之时,颇有些茶饭不思,竟似得了相思病般,只盼着傅冰岚带着正道人物来兴师问罪,心想只要能再见到她,受怎样的惩罚也甘之如饴。见马强失魂落魄的样子,冯惜玉劝道:“从未见你如此怏怏不乐,傅冰岚都走了,想也没用。要是闷得慌,且去赌钱玩儿,别在家里碍眼。”

马强依言去了赌坊,却也打不起精神,不多时便输了个精光,只好打道回府。正垂头丧气走着,听得有人哭喊唿救,忙跟着声音寻找,来到一所破旧的房屋前,唿救声正是从房中传来。马强破门而入,见房中的柱子上,绑着个衣不遮体的少女。连忙将她解开,少女站立不稳,倒在马强怀中。

马强问道:“是谁将你绑在这里?”少女哭泣道:“是赛西门。”马强恨道:“又是他。”那少女右手软搭,摸上马强玉枕穴,一股力道灌入,马强即刻瘫倒在地。

一人走进房来,却是赛西门,少女笑道:“这样一个饭桶,也要请我出手,你以前可不似这般没用。”

赛西门搂住她,道:“只要能除掉他就行。”照着马强狠踢一脚,道:“青虹说你是我的克星,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克我,”

少女道:“这就结果了他,让他下辈子再找你吧。”说着举掌要向马强噼去,赛西门拦住道:“我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要亲手杀了他才解我心头之恨。”他咬牙切齿,疯狂用尽全力猛踢马强,真是对马强恨道了极点。

少女抽出一柄匕首,递给赛西门道:“好啦,赶快动手吧。”赛西门接过匕首,面目狰狞地怒喝道:“去死吧!”照着马强心窝扎下。

一枚长钉穿窗而入,劲道极猛,射进赛西门手臂,他一声嚎叫,滚倒在地,看手臂骨头断裂,这只手怕是废了。

一个人影站到门口,房中少女喝道:“什么人?”同时欺身上前,一爪锁向来人喉头,却反被对方一剑指住喉咙。马强躺在地上,看不到那人模样,却听是傅冰岚的声音道:“我不想杀你们,赶快滚。”少女收了手,抱拳道:“如此谢过。”闪身出门遁走,赛西门抱着受伤的手,也跌跌撞撞跑出门去。

傅冰岚解了马强穴道,便转身要离开,马强一把拉住她,道:“这次真是惊险,若不是你,我便死在了赛西门手里。”

傅冰岚冷冷道:“若不是赛西门这恶棍要杀你,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

马强道:“不管如何,是你救了我的命。还请你别走了,好让我报答救命之恩。”又低声下气道:“那天的饼中确实有毒,我去找时,卖饼之人却不见了,定是有人要陷害我。虽是如此,但终究是我买来的,还差点让你中毒,要打要杀,你尽管动手,我绝无怨言。”

傅冰岚语气缓和下来:“我仔细想来,也觉得这事有古怪,所以这些天都在暗处盯着你,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和魔道勾结。”

马强喜道:“那你该相信我了,我绝不会和魔道有瓜葛的。”傅冰岚道:“现在还言之过早,我暂且信你,先将那水晶饼的事情查清楚,看看究竟是何人所为。”

马强道:“如此甚好,我便是将商河县翻个底来,也要查个明白。”傅冰岚道:“那你打算从何查起?”

马强冷哼道:“最可疑的便是赛西门,我几次饶他性命,却不知悔改,还使毒计加害我。此事最有可能是他所为,且待我捉了他来逼问。”又想起方才的险状,他心底道:不论是不是赛西门下的毒,他都死定了。

天刚大亮,西市的街道上挤满了人,街坊门纷纷驻足张看,只见街旁几间绸缎庄和当铺一片狼藉,人们正围在一旁议论,有刚来的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道:“出大事了,赛西门得罪了马强,那马强找上门来,没见到人,便将他的店铺都砸了。”

另一人道:“赛西门横行多年,想不到也有今天。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他算是遇到灾星了。”

“是呀,听说赛西门已经躲起来了,马强找不到人,还扬言要烧了他家的房子。”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马强也太过分,把店砸成这样,捕快也不管。”

“你知道什么,那新来的女捕头却和这马强有一腿。”

“唉,看来这马强要成商河县另一霸了。”

正文第三十五回揉乱青丝榻枕香

冯惜玉一进家门,便向马强抱怨道:“你与赛西门有过节,自去找他理论好了,何必搞得满城风雨,现在街坊们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些难听的话。”

马强道:“他们都说了什么话?”冯惜玉道:“无非说你仗势欺人,和官府勾结之类。”

马强怒道:“他们被赛西门欺负时,却也不敢吱声,如今倒指责我来了。”

冯惜玉道:“你与赛西门比什么,难道要学他不成?”

马强还要回驳她,唐有才快步走了进门,将马强拉到一边,低声道:“马兄,弟弟我如今有一难事,还要请哥哥出面。”马强问道:“却是何事?”

“城东的张屠夫你可认识?识”

马强道:“认得,听我家厨子说,买肉没少短我家的斤两。”

唐有才道:“正是,此人也是个泼皮,仗着与赛西门有些亲戚,干了不少缺德事。近来又欺负到弟弟头上,实在可气。”

马强道:“到底何事?你尽管说来,我定替你做主,赛西门躲起来了,我这一肚子的火气正无处可撒。”

唐有才道:“你知道我祖上留下些薄地,是上几辈辛辛苦苦攒下的,如今却被张屠夫占去两亩,我斗不过他,暂且只能忍了。”

马强火气上冲,道:“还有这事,你也不早说,走,我现在就去找张屠把地要回来。”

两人片刻不耽误,赶去了东边的集市,那张屠夫的肉案门面就在街正中。此时已过晌午,案板上只剩几片猪肉,门前没有买肉的人,那张屠夫也缩在柜台里算账。马强跨步走到,一脚将那肉案踢飞,正惊动了张屠,他摸了把剔骨刀,嘴里喊着:“找死呀。”跳将出门。一见着是马强,却又矮了半截,只道:“你这是何故?”

马强喝道:“你可是侵占了我唐兄弟家的两亩良田?”张屠夫怔怔道:“这话从何说起?那两亩地是他赌钱输给我的。”

马强一把扣住他的胸口,道:“我唐兄弟家境丰厚,何时要拿地抵债,你再敢狡辩,小心吃我拳头。”

张屠夫是精明之人,哪肯吃这眼前亏,当即丢了手里的尖刀,服软道:“好说,别动手,现如今商河县是你最大,既然是你开口,那两亩地便还给唐家就是了。”

马强道:“算你识相。”却仍不松开他,接着逼问道:“我再问你,那赛西门躲在何处?”

张屠夫苦笑道:“这我哪里知道,我与他就是个远房的表亲,真不知他躲在何处。”

马强这才松开他领口,冷声道:“你若敢骗我,这肉铺就不要开了。”

张屠夫忙发誓赌咒说不敢相瞒。马强也不再为难他,和唐有才穿过围观的路人,自去那醉仙楼喝酒。

唐有才得回田地,当然抢了做东,又唿朋唤友,叫来张好文等狐朋狗友,一桌人敬酒推杯,个个不住口地恭维马强,直喝到天黑。

忽有个丫鬟上楼,怯生生走到桌前,对马强道:“马公子,我家夫人请你到悦来客栈一会。”

唐有才贼笑着问道:“你家夫人是谁?也不报上名来。”那丫鬟道:“夫人交待,只要说了悦来客栈,马公子自然知道她是谁。”

马强怎会不知,忙与桌上几位告辞,匆匆去了悦来客栈,也不用小二引路,直接去了上次的客房,于青虹果然候在房中,正哭得梨花带雨。马强只问道:“赛西门躲在何处?他不敢来见我,可是让你来求情?”于青虹却不回答,娇滴滴站起身,奉了茶给他。

马强正欲举杯,于青虹扑到他怀中,恰好将茶水撞泼在地,又哭道:“赛西门怀疑我与你有染,已经休了我,将我丢下跑了。”马强正酒意微醺,此时抱着这个温软幽香的身体,几乎要立即醉倒。他一边安抚于青虹,一边骂赛西门道:“这个畜生,你处处维护于他,他却对你如此狠心。”

于青虹抽泣道:“我只盼他能痛改前非,谁知他受了公子大恩,仍来加害公子。”

马强道:“如此也好,你得了自由之身,不用再被赛西门霸占,以后我遇着他,也不用在看你的情面。”于青虹道:“只是从此小女子便无依无靠,也不知今后何以为生。”

马强道:“这些不用担心,全包在我身上。”于青虹更柔弱地靠在他胸口,轻轻拭泪,忽然抬起头,感激的献上香吻。

马强早被她撩拨得心中痒痒,一边吻住她一边将她摁倒在床。又猴急地剥开衣物,急着看那见了第一眼便念念不忘的胸。得偿所愿后,马强一阵,于青虹很快扭动轻吟起来。

马强不再客气,提鞭叩关而入,占领了于青虹成熟却依然娇嫩的隐秘之所。两人都对此事熟练无比,虽然是第一次,却很快配合的天衣无缝,就如那久经磨合的琴瑟合奏,有着极致的顺滑畅快之感。除了感官的高度刺激,更生出知音般的惺惺相惜。

疯狂的缠绵之后,两人默契地同时爆发,激情退去,只剩下余音绕梁的久久回味。于青虹蜷在马强的臂弯里,枕着他的肩头,发丝散在一边。马强胸中温情鼓荡,享受着房中的安宁与温馨。

然而在客栈楼下的暗处,赛西门缩在墙角,眼巴巴看着楼上的窗户,等着于青虹的信号。寒风吹过,他渐渐觉得越来越冷,心中充满悔意,突然不想再报复马强了,只想和于青虹回家,从此后老老实实过日子。

于青虹抬起头,俏脸上挂着泪,她摊开手掌递到马强眼前,却是个小纸包。马强正不知何意,听她淡淡道:“这是包蒙汗药,赛西门就在楼下,他等着我给你下了药,然后再上来对付你。我不愿干这等害人之事,也不想再得罪你。”

马强愕然,道:“原来是他叫你来的。”于青虹点头,幽幽道:“我从未想过要害你,只想求你再放过他一次。”

马强恨道:“你为何要如此维护他?”于青虹道:“不管他有多坏,终是我的丈夫,只要你肯放过他,我今生便做牛做马伺候你。”

马强推开她,厉声道:“你走吧,告诉赛西门,我再饶他一次,让他滚远一点,别再让我看见。”于青虹流泪道:“谢谢马公子。”起身穿了衣服,出了门去。

于青虹下楼,在街角找到了赛西门,却见到自己丈夫扭曲的脸,她说道:“没事了,马强答应放过你。”

赛西门绝望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不下药?他为什么要答应你?你们在房里做了什么?”

于青虹道:“我们做什么不要紧,反正我只是你的一件衣服,你就当丢了一件衣服好了。只望你今后改了性子,安安稳稳地过生活。”

赛西门颤抖的声音:“不可能了,就在刚才,我本来想好和你去到乡下,从此本本分分做个老实人。可如今不行了,我与那马强只能有一个活在世上。“

于青虹流泪道:“你这又是何苦?”还未说完,小腹上传来一个冰冷的刺痛。

听到一声痛苦的尖叫,马强急忙下了楼,藉着酒馆昏暗的灯光,见到倒在街边的于青虹,她的小腹上插着柄匕首,鲜血正往外涌。马强抱住她,问道:“是赛西门干的吗?”

于青虹艰难道:“我只想救他,怕是反而害了他。”马强唿喊问道:“他在何处?我要杀了他。”

于青虹不答,只微笑着喃喃道:“自从我被赛西门强占了,就知道自己没有好结果。今天能死在你怀里,也是老天垂怜。我委身给你,一半是为了他,另一半也是为了自己。人生极痛苦,却能和你结一场缘分,终是不枉此生。”

马强掉下泪来,于青虹断断续续道:“抱紧我,我要死了。你是个好人,别去打打杀杀,以后要记得我。”说着口中溢出血来,终在马强怀里死去。

正文第三十六回白雪碧瑶重相遇

马强找了处荒地,用手挖了土坑,将于青虹安葬了。回到城中,却见西市方向起了大火,这场火直整整烧了一夜,满城都能闻到烟味。第二天出门打听,原来是赛西门将自家房子放火烧了,大宅子烧了个干干净净,而赛西门则不见了踪影,无人知他去向。

马强忙赶到赛西门家,果然见满地的断垣残痕,哪还有上次见到的高门大宅。马强站在围观的人群中,心头一阵恍惚,记起和于青虹第一次相遇时的点点滴滴,如今人和物都化作了青烟。又想那赛西门够决绝,为了和自己斗气,不但杀了妻子,连家也放火烧了,摆明要和自己鱼死网破,日后必定会再行报复,想到这里,马强自言自语道:好,你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你算账。

马强转身欲回,却瞥见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是那天在破屋里,和赛西门联手暗害自己的少女,此时她也挤在人堆里观看。马强忙躲在一旁,想从她身上找到赛西门的线索。很快那少女动身离开,马强忙悄悄跟了上去。

少女出了城,加快脚步向山中奔去,她的轻功平平,路两边又多树木草丛,马强跟踪得很是轻松,一路行出十几里,到了一处极偏僻的树林。远远便见到树林中有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马强缩身树后,小心翼翼靠近过去,那少女果然是与树林中几人会合,马强跃上树梢,观察起那几人。

树林中本来有四人,三个中年男子和一妇人,皆是江湖人物打扮,男子中一人执剑一人持刀,剩下一个虬须男子手中并无兵器,那妇人则拿着峨眉刺。几人显然等候了许久,见了那少女,妇人忙问道:“五妹,那赛西门如何了?”

少女道:“赛西门把自己家子放火烧了,人也不知去向。”虬须男子用鄙视的声音道:“这赛西门也太不成器,我劝他先行忍耐,他却偏要弄到家破人亡。”

执剑的男子道:“赛西门跑了,我们在商河县的生意怎么办?”马强心道:莫非赛西门和这几人有勾结,看这几人必是黑道人物,难怪赛西门如此跋扈,原来有黑道人物撑腰。

持刀的男子道:“我早看那赛西门不顺眼,所谓闷声发大财,他却不知收敛,偏要横行霸道,搞得天怒人怨,落个如此下场也是活该。”

虬须男子道:“生意的事情先放一边,眼下却有另一件难事,雄虎帮二当家约我们今天在此相见,也不知是打什么主意?”

执剑的男子道:“大哥,雄虎帮也欺人太甚,那刘老二前来,无非又是想吞并我们。”马强见他称唿虬须男子为大哥,心想这虬须男子便是他们的领头,那雄虎帮又是什么东西?多半是个更大的黑道帮派。

妇人冷笑道:“还用吞并吗?我们商河五仙早就依附在他们雄虎帮门下了,不说这些年帮雄虎帮办了多少事情,单说我们在商河县那点生意,怕有一半的收成都上供给了他们。”

持刀的男子道:“四妹,话不能这么说,雄虎帮势力极大,若不是大哥与他们极力周旋,我们五人怕是连商河县这一亩三分地也保不住。”

执剑的男子也道:“二哥说的是,若真的被雄虎帮吞并,我们几人便只能做个喽啰,捡些残羹剩饭,岂能如现在这般逍遥自在。”

虬须男子一摆手道:“先别说了,等那刘老二到了,且听他怎么说,其他的条件可以答应,若是想要吞并我们,我绝不会答应。”其他几人听了,齐声道:“大哥说的对,我们定唯大哥马首是瞻。”

树林外一个声音笑道:“我来晚了,让五仙好等。”马强顺声望去,见一男一女走进树林,男子胸前绣着猛虎,容貌剽悍,马强的眼睛却被他身边的女子吸引过去,此女美若仙子,竟是那雅儿的师姐雪瑶。

那男子对商河五仙拱手道:“许久不见,几位近来可好?”

被叫做四妹的妇人娇笑道:“刘老二,只要不见到你,我们便好得很,一见着你,却少不了要倒霉。”马强心道:原来这男子便是雄虎帮的二当家,不知雪瑶为何与他在一起,雅儿会不会也来了。他的心一阵猛跳,虽知雅儿是魔道妖女,这些天却始终忘不了她。

刘老二也不生气,笑道:“四妹,我今天来,却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你不如先想好要怎么谢我。”

四妹冷哼道:“你刘老二会有什么好事,不用说我也知道,要么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怕脏手却要我们代劳。要么便是想从我们身上再榨点油水,我告诉你,眼下我们的生意遇了大麻烦,想要钱是绝对没有了。”

刘老二哈哈笑道:“看四妹说的,我刘敬堂是这种人吗。”又转向那虬须男子道:“赵老大,今天来确是有好事告知。”

虬须男子道:“二当家的,有何事尽管说来,雄虎帮与我们商河五仙一直关系不错,若我赵某能办到的,我定当效力。”

刘敬堂道:“赵老大,你可知如今武林的天下大势?”

赵老大一愣,道:“我只藏身在这乡野之地,哪知什么天下大势,还请刘二当家指教。”

刘敬堂道:“想必你们也听说了,魔道已经崛起,如今天下大小帮派,都已纷纷归附魔道,刘老大武艺高强,又有一帮兄弟,若能加入魔道,今后必定能有一大番作为。”

听了他的话,商河五仙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回答,半晌后刘老大才道:“却不知你们雄虎帮是否也入了魔道?”

刘敬堂道:“那是自然,魔道肯收留我雄虎帮,乃是我们的荣幸。多少小帮派想加入魔道还无此机会。”又指着雪瑶道:“魔道实在是看得起你们,这位便是魔道的使者,今天特地来和你们商谈加入魔道之事。”

赵老大等人吃了一惊,都没想到雪瑶这个娇滴滴的女子竟是魔道派来的使者。赵老大知道魔道的厉害,当下恭敬道:“赵某见过使者。”

雪瑶面无表情,傲然道:“好说,好说。”刘敬堂道:“这位雪瑶小姐,负责联系江湖人物和门派,今后我们雄虎帮都要听命于她,今天雪瑶小姐肯屈尊来见你们这种小帮派,实在是看得起你们。”

赵老大思索一阵,道:“承蒙使者厚爱,只是我们商河五仙逍遥自在惯了,有无什么高强能力,怕是无法为魔道效劳,使者还是请回吧。”

雪瑶脸色一冷,不等她说话,刘敬堂喝道:“你也太不知好歹,竟敢当面拒绝魔道使者,不要命了吗?”

赵老大毫不退缩,道:“我们五人没什么大志向,只想躲在这小地方,每日有些酒肉便满足了,不想再去巴结他人,更不会寄人篱下,所以恕难从命。”

雪瑶冷笑道:“不入我魔道,便只有死路一条。”

四妹看她眼高于顶的样子,心中早就不爽,这时喝道:“少废话,什么魔道妖道,我们偏不入,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那持刀的二哥也道:“没错,我们走吧。”

刘敬堂道:“且慢,你们若走了,我如何向雪瑶小姐交待,今天你们必须答应,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商河五仙各自抽出兵器,立即摆了阵势,赵老大道:“二当家要动手吗?”

刘敬堂道:“正是。”从背上拔出剑来。一旁的雪瑶不悦道:“刘老二,你办事也太拖拖拉拉,耽误我许多时间。”

刘敬堂似乎十分惧怕她,现在听了这话,当即长剑一抖,向商河五仙刺去,五人显然厮混日久,配合颇熟练,换步移位,将刘敬堂围在中间,长短兵器一齐刺上。

刘敬堂这个二当家果然有些真功夫,虽然以一敌五,却丝毫不落下风,才过几招,便将那五妹踢倒,又挑飞了四妹的峨眉刺,剩下三人刀剑拳脚齐上,也只被刘敬堂逼得连连后退。

几十招后,刘敬堂抓住赵老大的空档,一剑抵住他胸口,喝道:“退下。”商河五仙其他四人见老大被制住,立即收了手。

刘敬堂道:“赵老大,天堂有路你不走,加入魔道有十足的好处,得罪魔道却只有死路一条,你自己选吧。”

赵老大无可奈何,恨恨不已道:“好罢,我们入了魔道便是。”

雪瑶道:“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为了你们不反悔,还需要你们交一个投名状。”

赵老大道:“却是什么投名状?”刘敬堂道:“这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们杀一个正道人物,便算交了投名状。”

赵老大道:“眼下却到哪里找一个正道人物?”刘敬堂道:“这不用你担心,今天便有一正道人物要来商河县,你们去那路边埋伏,到时便结果了这人。”

雪瑶道:“你们办了这事,便正式入了我魔道,以后凡事有魔道给你们做主。”

赵老大道:“如此也好,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使者原谅。”刘敬堂撤了抵在他胸口的剑。

雪瑶道:“以后你们乖乖听话便行。”又交待刘敬堂道:“投名状的事情便交给你办,今天已经耽误我很多时间,我眼下还有要紧事处理,先走了。”

刘敬堂忙拱手道:“恭送使者。”雪瑶只点头示意,转身离开树林,马强一时踌躇,想跟着雪瑶,说不定能见到雅儿,可想到商河五仙要去伏击正道人士,他终于忍住冲动,决定留下跟着商河五仙与刘敬堂。

正文第三十七回

雪瑶一离开,刘敬堂对商河五仙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路边埋伏,若错过那正道人物,不但你们交不了投名状,我也吃罪不起。”

当即六人出了树林,奔那官道而去,马强自是悄无声息地跟上,不一会便到了商河县郊外的官道边,此处乃是进出县城的要道,商贾旅人都打此而过,刘敬堂招唿几人在路边草丛伏下,探头观望起路上的行人。

马强也藏身在几丈外的树后,心中窃喜道:今天若能救下那正道人物,必定会讨得傅冰岚欢心,也可减少她对自己的猜疑。

候了半个时辰,过去了十几拨商队行人,却都不是刘敬堂的目标,正等得不耐烦,忽见刘敬堂向五仙打了个手势,几人都握住了兵器,马强忙望那官道,有一骑一人驰了过来。

远远见那人骑的枣色大马,身上背了剑,飞快奔到了几丈外,刘敬堂手一扬,射出一枚铁飞刺,正击中马腿,那马前腿受伤不能着力,去势又不减,只向前扑倒在地,马上那人反应飞快,双腿一蹬,马还未倒,他已经跳离马鞍,纵出两丈,稳稳落地。刘敬堂和商河五仙此时也跳出草丛,将那人围住。

那人身陷重围,却傲然道:风“何方蟊贼,竟敢偷袭于我。”又见到刘敬堂胸口的老虎刺绣,冷笑道:“原来是雄虎帮的人,何时干起这劫道的营生?”

刘敬堂道:“胡少侠,在下今天也是不得以,要借你人头一用。”那人颇有些吃惊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胡展云,还敢前来送死。”

刘敬堂道:“在下和胡少侠并无过节,只因今天要交一个投名状,所以要麻烦少侠借项上人头一用。”马强这时才仔细打量那胡展云,见他不过二十多岁,玉面长身,有英姿勃发之感,端的好一个年轻侠客。

胡展云笑道:“好说,我这人头要借不难,只是得麻烦你自己来取。”他毕竟不敢托大,此时反手从背上抽出长剑。

刘敬堂向赵老大道:“交给你们了,五个打一个,不用我动手了吧?”

赵老大示意手下四人,围住胡展云摆开阵势,又拱手道:“少侠,得罪了。”眼睛向执剑的老三一瞥,老三正站在胡展云身后,此时心领神会,第一个发难,一剑刺出,直指胡展云后背心。

胡展云扭腰回身,长剑一绕,荡开了老三的剑,五仙其余四人已一齐攻上,顷刻间斗成一团。马强刚才见过刘敬堂和商河五仙的功夫,自忖不会输给几人,正要跳出相助,却见胡展云长剑快若闪电,舞得滴水不漏,商河五仙竟是丝毫奈何不了他。

刘敬堂见五仙久攻不下,骂道:“几个废物。”提剑穿过五仙的空档,向胡展云刺去。他一出手,形势立即改变,胡展云对付他一个已经吃力,加上五仙从旁相助,马上险象环生。

马强从树后跳出,冲上官道,一顿拳打脚踢,将商河五仙逼退,自回商河县后,他就没有真正动过手,打赛西门更是毫不过瘾,拳头正痒痒得很,此时一施展出来,直勾起一股,拳法如疯如狂,将商河五仙打得七零八落,见势头不对,赵老大一个唿哨,几人立刻四散逃离。

这边刘敬堂正和胡展云斗得不可开交,见此情景,骂了一声:“废物。”一剑逼开胡展云,向后一掠,转身发足狂奔,也熘之大吉了。

胡展云收了剑,向马强抱拳道:“承蒙少侠援手,在下终南派胡展云,还请问少侠大名?”马强却听说过终南派,此门派在陕西终南山,和华山相距不远,此时乃是和华山派齐名的江湖大门派。

马强也拱手道:“在下马强。”听他报出姓名,胡展云脸色一变,露出奇怪的神情,旋即又恢复笑容,道:“原来你就是马少侠,真也太巧,我此番前来,正是要到你府上,如此也省去我问路的功夫。”

马强奇道:“却不知胡少侠找我有何贵干?”胡展云笑道:“倒也不是找你的,请问那华山派的傅冰岚女侠可是在你府上?我正有要事与他商量。”

马强想他们同为正道门派弟子,想必此话不会有假,便说道:“没错,傅女侠正在我府上,你且随我来吧。”两人回了商河县城,一路闲聊,马强才知原来胡展云和傅冰岚因为各自门派相距不远,又常有往来,所以两人早就认识。

一进家门,马强忙引了胡展云和傅冰岚相见,傅冰岚自是惊喜不已,胡展云却不落座,只拉了傅冰岚到院中僻静的地方,对她一阵耳语。马强想他们说的必是江湖之事,便远远躲开,不好前去打扰,不过一会,却见两人神色越来越激动,仿佛争吵起来,马强竖耳一听,然而两人仍是压低声音,听不到什么谈话的内容。

又过不久,只见那胡展云怒气冲冲出门而去,竟也不来向马强告别。而傅冰岚则两眼微红,迳自回房去了。马强真是摸不着头脑,想这胡展云虽是正道弟子,却也太不知礼数,自己于他有相救之恩,要走时却连道别也不留一声,莫非是有门派中有急难之事?

等再见了傅冰岚,马强问她是何事情,她却只摇头不答,神色落寞不已。马强今天相救胡展云,本想博她几句称赞,现在看她郁郁寡欢的样子,这算盘怕也泡汤了。

正文第三十八回

这几天傅冰岚都沉默寡言,脸上更是毫无笑容,马强看她这副样子,心中不禁忐忑不安,也不知她是因为上次水晶饼的事情还在怀疑自己,又或是还在为胡展云的到来而不高兴。

冯惜玉这几天却忙得团团转,今天一大早就紧锁眉头,似有什么难事,马强一问,她说道:“自从那赛西门不见了人影,他家的丝绸店铺也关门了,以前这商河县农家生产的蚕茧和丝绸,有十之七八是赛西门收购了,现在他一走,那些蚕农便只能卖与我们家了,突然要接收这许多丝绸货物,不但资金吃紧,我们的销路也成问题。”

马强随口道:“那便不要收蚕农的货了。”冯惜玉道:“那也不成,不说蚕农家等着用钱,便是我们自己也不能砸了招牌。”

这时冯记丝绸店的掌柜跑了进来,这掌柜姓曹,冯惜玉父亲在世时,便在冯家的丝绸店做掌柜,是个忠心耿耿的老伙计,此时曹掌柜给两人问过好,便向冯惜玉道:“夫人,今天又来了许多蚕农,这赛西门一走,便只有我们有能力接货了,要不我们趁机把价格压下来。”

冯惜玉道:“不可,仍照以前的价格收货,一定要讲诚信。”曹管家道:“只是此时店中现银已不多了。”

冯惜玉道:“你且先回店中空,我去兑换些银票。”曹管家点头退下。马强对这些生意的事情本无兴趣,又怕被冯惜玉抓住当差,便想熘出家门去街上喝酒。才到院中,却见迎头进来一个虬须汉子,竟是那商河五仙的大哥赵老大。马强吃惊不小,忙喝道:“你来我家干什么?还不知道我的厉害吗?”

赵老大满脸堆笑道:“马老爷,别误会,今天却是你家夫人要我来的。”正说着,冯惜玉到了大厅外,招唿道:“赵老大,快进来坐。”

赵老大忙走进前厅,冯惜玉客气地请坐看茶。家里来了个黑道人物,马强哪还有心思出门,也进厅中在一旁坐下,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冯惜玉恭维道:“赵老大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肯大驾光临,实在是看得起我。”

赵老大规规矩矩道:“夫人说笑了,实不相瞒,就算夫人不托人来找我,恐怕我也要厚着脸皮登门求见了,赛西门走的轻巧,我们五兄妹却还要吃饭呢。”

冯惜玉笑道:“不管怎样,你赵老大能来,我总算是松一口气了,要知道如今整个商河县的丝绸蚕茧,可都积压在了我们的库房之中,可把我愁死了,此事除了你赵老大,真是再也无人能帮得了忙。”

赵老大笑道:“既然夫人看的起我,我们又都是生意人,如此就不需多说废话。”他喝了口茶,接着道:“这商河县历来盛产丝绸,近十年以来,全县产出的丝绸,十有八九是经过赛西门和我们商河五仙卖出去的,赛西门负责收购经营,商河五仙负责送货和打通路上关节,倒也合作无间。”

冯惜玉道:“我请你来便正是要商量此事,我们一家突然要接收全县的丝绸,实在困难重重,这最大的问题便是找不到买家,还要请赵老大指点。”

赵老大问道:“却不知冯记丝绸的货都是卖给了谁?”冯惜玉道:“大部分卖给了太原的王家,但现在我手里多了太多货物,王家也买不了这么多。”

赵老大道:“赛西门以前却是将货卖到长安,这长安有丝绸商队通往西域,任你有多少货物也不怕无人接手。”

冯惜玉道:“只是我们没有和长安丝绸商打过交道,再说从商河去到长安有百里之遥,路上又不太平,听说还要经过雄虎帮的地盘。”

赵老大笑道:“若不是这样,赛西门如何还用得着我们商河五仙,商河县到长安这条路,我们商河五仙走了上千次,要打通这一路的关节,包括那雄虎帮,非我们商河五仙不能。”

冯惜玉笑道:“如此甚好,你们与赛西门是怎么样合作,我们照着办就行了。”

赵老大道:“好说,好说,只是眼下有一件事要夫人办妥。长安德福丝绸行,乃是天下最大的丝绸商,垄断了发往西域丝绸的一半以上。赛西门的丝绸便是卖给了这家,还请夫人派一信得过之人,递张帖子给德福行掌柜,与他谈好丝绸的价格,今后便可直接送货过去了。”

冯惜玉道:“此事倒不难,只是怕这德福行掌柜不相信我们。”

赵老大笑道:“不妨,只要报上我的名号,保证德福行再无二话。”又起身告辞道:“夫人这几天一定很忙,事情既已谈妥,我便不打扰了。”

马强突然道:“且慢,你们商河五仙与魔道有勾结,我们怎能合作?”冯惜玉愕然,赵老大忙解释道:“此事说来还要谢谢马老爷,那天魔道要我们交一个投名状,幸好马老爷阻止,既然这投名状没交成,所以我们还算不得魔道。”他顿一顿,又说道:“老爷夫人请放心,我们商河五仙也是生意人,不想参与江湖是非,以后我必定会与魔道和雄虎帮尽力周旋,不会听命于他们,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马强冷笑道:“以前你们和赛西门勾结之时,怕没少干下伤天害理之事,单说我便差点栽倒在你们五妹手下。”

赵老大尴尬不已,只不停点头道:“那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乃是五妹年轻不懂事,被赛西门引诱干下的煳涂事,今天我便向马老爷谢罪,日后还会叫五妹自己前来请罪。”

马强还要不依不饶,却见冯惜玉打眼色制止,才没再说话。冯惜玉笑道:“赵老大请回吧,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赵老大躬身谢过,快步离开了。

马强本想劝冯惜玉不要与商河五仙合作,但想生意的事情从来都是她做主,再说自己也没办法解决问题,便没再言语。冯惜玉也不理他,只歪头思索,嘴里喃喃道:“却让谁去长安好呢?”

马强心中一动,自己在家里闷得发慌,何不藉机会去长安玩耍一次,要是能带上傅冰岚,天下哪还有更好的美事!当即向冯惜玉道:“我去好了。”

冯惜玉初时不许,认为马强不懂这买卖之事,可考虑一阵,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只好答应下来。而傅冰岚听说了马强要去长安,她一来受命保护于他,二来怀疑马强和魔道有勾结,哪会让他一人成行,当然是要求和马强一起去长安。冯惜玉本不放心马强,见傅冰岚这个正道弟子愿意一同前往,正是求之不得,马上一口答应了。不想计划如此顺利,马强乐得差点笑出声来,想着一路有傅冰岚相伴而行,只恨不得立即动身,他心底狂笑道:这一路双宿,凭自己的手段,等到返程之时,定已经让傅冰岚臣服掌中。

正文第三十九回

冯惜玉亲自帮马强两人准备了马匹、盘缠。又仔细地收拾了马强的行李,写好给德福商行的书信,盖了自家商号的信章。马强趁着冯惜玉忙里忙外的机会,赶忙与小青小红厮混一番,此次去长安,少也有十天半月见不到两女了。

晚饭时候,冯惜玉又请了银燕子过来,为马强饯行。马强不由在心底佩服冯惜玉心思缜密,自己要出远门,向银燕子道别自是应该,更重要是自己这一走,家里也要请银燕子多加照顾,以她捕头的威风,相信没人敢来触霉头。

当晚,冯惜玉终于得了空闲,自是死死缠住马强,心中万般不舍。一边与他温存,一边千叮万嘱,交待他路上小心,告诉他如何跟德福行商谈,一肚子的话怎么也说不完。马强却是心不在焉,只想着这一路上用什么办法将傅冰岚弄到手。

次日早晨,冯惜玉和府上一帮家丁伙计,一直将马强和傅冰岚送到大门外,两人一一告辞后,骑上马奔出商河县城门。

一上官道,傅冰岚只顾埋头赶路,马强追上和她并肩而行,想和她搭话却遭了白眼,傅冰岚道:“不要废话,若不是怕你在路上遇着魔道人物,我才不会跟你跑这一趟。你只要尽快将事情办好了,别给我添麻烦。”

马强只好闭嘴,很快经过上取次救胡展云的地方,马强忍不住把那事情说给傅冰岚听,却见她脸色愈加难看,马强心中叫苦道:也不知那胡展云和她有什么过节,从见过他以后这美人的俏脸便一直冷若冰霜。

于是一路无话,晚上投了客店,傅冰岚也早早到客房中休息,只把马强视同路人。

走了两日后,到了山西边界,路边人家渐少,行人也不多,走的尽是山路。再往前走,上到一个山岗,道路越发崎岖,两人只好下了马。

此时山中树荫蔽日,四下传来兽叫鸟鸣,虽然清幽却又有森森寒意。正快到山顶,突然听到一阵阴测测的哭声。马强和傅冰岚不禁互相望一眼,心中隐隐发毛。可两人俱是年轻气盛,又有武功在身,当下也不说话,不约而同朝哭声走去,想一看究竟。

哭声从一个土丘后传来,翻过土丘,两人见到眼前情景,心中马上释然。只见土丘后刚起了一座新坟,有个老妇正在坟头哭泣。

这情景并不少见,两人转身走掉也就罢了,可马强为了在傅冰岚面前表现仁义之风,假惺惺关切问那老妇道:“老婆婆,何事在此哭泣?别伤了身体。”

老婆婆头也不抬,边哭边说道:“我的丫环死啦,刚刚将她安葬了。”马强和傅冰岚心道:这老婆婆也挺重感情,为自己的丫环在此哭泣。

那老婆婆似乎见有人听她倾诉,话就停不下来了,“我这丫环命苦呀,跟了我十年了,当时还只有十二岁,虽然年纪小,却也将我照顾得妥妥帖帖,如今她一走,留下我孤苦伶仃,以后可怎么办?”

傅冰岚奇怪问道:“如此说她年纪轻轻便死了,可是得了急病?”

老妇抬起布满皱纹的脸,哭得更厉害,抹着泪说道:“也不是得病,都怪我老太婆,她干活的时候将茶杯打破了,我一时发脾气,便失手将她打死了。”

听的两人不由大惊,马强结结巴巴道:“原来是你杀了她,却只因为一个茶杯!你也真作孽,人家年纪轻轻就被你打死了。”老妇不悦地道:“你不可怜我这孤苦老人,倒可怜起一个死人。”

傅冰岚也道:“你打死仆人,这可是重罪。”老妇道:“两位莫非要报官府来治我的罪?”马强道:“算了,我们也不管了,你这么大年纪,如何吃得了牢饭。”便招唿傅冰岚走。

那老妇却道:“且慢,看两位也是好心人,还肯来关心我老人家,可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的丫环死了,我一把老骨头无人照顾,你们怎能就此丢下不管。”

马强道:“难不成要我们再帮你找一个丫环?”

老妇道:“那也不必,找个寻常的愚笨女子给我做丫环,我还不要。不过这个女孩却很中我意。”她说着指向傅冰岚,道:“不如你留下来,今后照顾我这个老婆子。”

马强失笑道:“那可不行。”又对傅冰岚道:“我们走吧,别理这疯婆子了。”傅冰岚也觉得这老妇不可理喻,便要随马强转身离开。

眼前人影一晃,那老妇已拦住去路,从坟头过来,至少也有两丈,马强竟没看清她的身法,他一时愣住,不想这驼背的老妇人竟身负高强轻功。

傅冰岚却是从小闯荡的老江湖,已经抱拳朗声道:“原来是武林前辈在此,是我们小辈看走眼了,还请恕罪。”

老妇眯眼笑道:“好个乖巧的女孩儿,做我的丫鬟真合适,老身还没看走眼。”马强喝道:“你做梦吧,她是堂堂华山派女侠,岂会做你的丫鬟,快给我让开。”

老妇笑道:“后生,自己没本事,却拿华山派来吓唬我不成。”马强怒从心起,喝道:“疯婆子,还敢纠缠,若不看你一把年纪,我早就动手了。”

老妇道:“好,我最喜欢火气旺的小伙子,想必功夫也不错,快来对我动手吧。我都不记得多久没有男人对我动手动脚了。”

马强冷哼一声:“老妖妇。”便走上前伸手一拨,欲把老妇推到路边。谁知还没触到老妇,小腹却挨了一脚,以马强如此雄厚的内力,依然立即倒地,只觉丹田内真气窒息,腹中痛如刀绞,额头滚出豆大的汗珠,半天也爬不起来。

傅冰岚知道厉害,当即从背上抽出剑来,恭敬对老妇道:“还请前辈赐教。”老妇咧嘴笑道:“好女孩,若是你能赢我,就放你走,若你输了,便要这辈子服侍我。”

傅冰岚道:“晚辈自知不敌,却也只能拼死一搏。”她知道这老妇武功深不可测,但幸好自己手中有剑,或许还有一线机会。当即使出华山派最精妙的剑法,往老妇刺去。

老妇徐徐避开两剑,赞道:“好剑法,以你的年纪也算难得了。”话语中手指一点,击中傅冰岚肘腕,傅冰岚手臂一麻,剑已被老妇夺了过去,寒光一闪,剑尖倒转回来,抵住了她的胸口。

老妇得意道:“这下该乖乖跟我走了吧。”那边马强挣扎爬起,吼道:“我跟你拼了。”弯腰冲了过来,自是又被一脚踢翻。

等他再次忍痛站起来,见老妇已用剑押着傅冰岚往山中小路走去,急忙踉踉跄跄跟上,当然不敢再靠近老妇,只在她们身后哀求道:“老前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您放过我们……”

老妇毫不理会,又弃了小路,从杂草中走过,七拐八拐走出几里,来到一处茅舍前,这茅舍简陋不堪,只左右两间房,旁边堆了些树枝柴火。

老妇人对傅冰岚道:“你既然做了我的丫环,便不能闲着了,饿了一天,你赶紧噼柴生火吧。”果然领了傅冰岚到柴垛旁,地上摆着把噼柴的弯刀,傅冰岚无奈,捡了刀噼起柴来,老妇执剑站在一旁,道:“真是乖巧,以后也要这般听话,你若敢逃跑,这剑便要留在你身体里了。”

马强初时只敢远远观看,却见那傅冰岚哪懂噼柴,半天也噼不开一根。马强小心翼翼走过去,对老妇道:“不如让我来。”老妇也没反对,马强接过傅冰岚的柴刀,他从小打柴为生,用柴刀简直比拿筷子还熟练,当下左右开弓,手起刀落,将那一堆柴都收拾干净,老妇在一旁不住道:“够了,够了,现在去生火做饭。”

傅冰岚依言去到灶头,生起火来。老妇对马强点头道:“看你衣着华丽,还以为你是那地主家的公子哥,不想还挺能干的。”

马强见她态度缓和,忙与她套近乎,“老人家,我以前也是一个人住在山中,生活确实不便,不如我花钱到山下买座大宅子,请十几个丫鬟伺候你。”

正文第四十回大喜之日泪成行

老妇却不为所动,冷冷道:“我住在这里很好,不用劳烦你了。”马强干脆从怀中掏出银票,道:“老人家,这里有五百两银子,您且收下,就当我孝敬的,还请您放过我们。”

老妇瞧也不瞧银票,只道:“我可不缺钱。”又拉下脸恶狠狠道:“年轻人,休要再啰嗦,你可以走了。要惹我发脾气,当心你小命不保。”

马强道:“你不放那女孩,我是不会走的。”老妇道:“你不怕死吗?”突然伸出手,闪电般抓住马强肩头,马强只觉半身麻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他知自己根本不是老妇对手,自身性命只在她一念之间,却仍倔强喊道:“你不放人,便杀了我吧。”那边傅冰岚听了喊声,也跑了出来,哭泣对马强道:“别管我了,你走吧。”

马强道:“我死也不会丢下你的。”老妇松开手,道:“你倒有几分骨气,我问你,你是想和她一起留下?”

马强道:“反正你不放她,我便不走。”老妇点头道:“你还挺痴情,你若留下,倒也能帮我干些活。”

马强心想道,先稳住老妇,赶以后在想办法和傅冰岚逃走,便说道:“正是,让我留下来,以后那些重活全由我做。”

老妇却为难道:“只是我们一主一仆都是妇道人家,留下你一个大男人成何体统?”马强想不到她还有如此顾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却听老妇指着傅冰岚问道:“你很喜欢她吗?”

马强点头道:“喜欢。”老妇道“那好,你便娶了她,你们一对小夫妻加上我这个老太婆,如此便不怕人说闲话。”

马强听了这话,心中大喜,正要点头答应,却见傅冰岚羞红了脸,急忙反对道:“不行,我才不要嫁给他。”

老妇道:“那没办法了,人家看不上你。”马强泄了气,只道:“反正我不走。”

老妇突然一拍腿,道:“如此有另一个办法。”

马强忙问:“是何办法?”

老妇道:“她不肯嫁你,你就娶了我,岂不是一样,如此你便能大大方方在此住下。”

马强惊得张大嘴,不停摇头道:“不行,不行。”

老妇似乎对自己的办法十分得意,喃喃道:“这可真是个好办法,往后我老婆子便有人照顾了,家里的重活也有人干了。”

马强怒道:“我绝不答应。“

老妇道:“你真的不肯?“

马强道:“你一大把年纪也不知羞,竟打我的主意。“

老妇冷笑,突然出手,点中傅冰岚穴道,傅冰岚顿时萎顿在地,老妇道:“你不答应,我便杀了她。“

也不知老妇点中了傅冰岚何处穴道,她痛得直打哆嗦。马强哪能看得她受苦,只连声对老妇道:“我答应便是,你先解她穴道。“

老妇道:“这还差不多,事不宜迟,免得你反悔,你现在便去山下买花烛对联,我们今天就拜堂成亲。“

马强还想拖延,见老妇举起手便要朝傅冰岚噼下,只好道:“我这便去买。”老妇道:“你若不会来,或回来晚了,这个小美人就没命了。”马强连忙下了山,到了山脚的小镇,真的买了娶亲用的红烛,对联等物品。虽然腹中空空,却什么也顾不上吃,只担心傅冰岚遭那老妇毒手,又急急忙忙赶回老妇的茅舍。

却见老妇正刚吃完饭,傅冰岚只在一旁哭泣,老妇剔着牙满足道:“不错,小姑娘手艺不错,挺合我胃口。”又赞许马强道:“你也不错,没趁机逃走,还算有情有义,我嫁给你也放心了。”

马强看她那皱纹密布的脸,想着要娶她,不由一阵恶心。老妇指挥两人,布置起婚礼来,在茅屋前张灯结彩,贴了花纸,屋里点了红烛,颇有些喜庆的气氛,马强看新房快布置完毕,心中悲愤欲泪,看看一旁忙碌的傅冰岚,心道:我为了她如此牺牲,只盼她能念我的好。

老妇一看外面布置差不多了,笑盈盈对马强道:“我这便把婚床准备好,今晚我们就洞房。”马强终忍不住掉下泪来,见老妇进了里屋,傅冰岚才敢过来安慰马强,马强伏在她怀中哭得愈加厉害。

傅冰岚也难受无比,道:“你自己走了罢,是我连累你了,先前是掌门命我到你府上做丫鬟,现在又被这妖妇逼迫做丫鬟,看来我就是个丫鬟的命。”又道:“那妖妇也太不要脸,也难怪你哭这么伤心。”

马强道:“我倒不是替自己委屈,只是觉得对不起冯惜玉,她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还未与她拜堂成亲,现在竟和这妖妇先拜了堂,我实在对不起她。”

傅冰岚也哭泣不语。老妇一刻也不肯耽误,马上和马强拜了天地,仪式完毕,马强再也忍不住,终于痛哭出声,老妇自是不管他。

正文第四十一回糟糠化身美娇娘

哀莫大过于心死,马强此时的心便是冷如死灰,既然拜过了堂,这老妇便是自己的正室妻子,以后就算再娶冯惜玉,她也只能做妾了。更何况娶了这样一个举止疯癫的老妖妇,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命再娶其他女人。

那老妇也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大红的褂子,斟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马强道:“喝了这交杯酒,我们便是一世的夫妻了。”

此时再拒绝已没有意义,马强和着泪一饮而尽,心一横,干脆仔细打量起自己的新娘子,反正木已成舟,不管是不是自我安慰还是醉眼朦胧,马强很快发现这老妇也并非一无是处,虽然满头白发一脸皱纹,可她的眼睛却还很明亮,领口脖子上的皮肤也显出与年纪不相衬白嫩。

马强苦笑地摇摇头,想是那酒劲让自己眼花了。老妇又斟了酒,娇声道:“老公,再饮一杯。”

只听屋外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老妻少夫还真少见,今天不但遇着,还赶上喝喜酒,怎么也要讨一杯喝。”

另一个男子声音冷冷道:“准我要是这个男人,早就一头撞死了。”刚才那好听的女子声音道:“这你便不懂了,人家是有真感情,才不管年龄大小。”

老妇放下酒杯,抓了傅冰岚的剑,跃到门外。马强也忙跟出去,见到屋外的草地上立着两人,马强的心立即狂跳起来,这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正是雪瑶,一个却是那杀人狂魔冷剑!

雪瑶笑道:“我道是谁,却是两个负心人。马强,你丢下雅儿不管,却和别人成亲了,岂不让雅儿伤透心。”又望向那老妇道:“覃云覃左使,你是有夫之妇,女儿也不小了,如今梅开二度,也不请我们魔道同仁喝一杯。”

老妇在脸上一抹,揭下张人皮面具,却见面具下是一张美艳至极的脸,散发着少妇特有的光泽,又取下那花白的假发,泄下一把乌黑的秀发。马强只看得目瞪口呆,想她原来不过三十岁左右,为何要扮成一个老妇模样,要早知她是这般美艳动人,自己实在求之不得,又何必惧怕与她成亲。刚才听雪瑶叫她覃云,想她不但人美,名字也漂亮。却听覃云道:“我不欢迎你们,请赶快离开。”

雪瑶摇着头道“刘正南尚不知生死,你却另结新欢。”

覃云脸色一沉,厉声道“你还敢提刘正南,他被正道抓去,你们非但不施援手,还对我封锁消息,等我要去救他时,却也迟了。”

雪瑶道:“刘正南不肯加入魔道,死了活该。你身为魔道使女,却擅自脱离职守,快快跟我们回去请罪,看西天魔会不会饶你一命。”

覃云恢复平静,冷冷道“我已经脱离魔道,回去告诉西天魔,我不会为他卖命了。”

冷剑的声音更冷:“你敢背叛魔道,便只有死路一条。”马强十分惧怕冷剑,他一开口说话,马强手掌中就渗出冷汗。

覃云目光转向冷剑,道:“你便是冷剑,传闻你击败了霍丹云,我今天正好领教一下。”她将剑稍稍举起,剑尖斜指地面,如此一个轻轻的动作,全场即刻安静,只觉她周身有气场逼到,让人不得不摒住唿吸。

冷剑的笑容凝固,他已经知道,此战不会如想像般轻松,但一个强劲的对手更让他兴奋,噌的一声龙吟,他的剑已出鞘,剑光划过一道弧线,如流星般射向覃云。

在这紧张到透不过气的刹那,马强竟为自己的新娘担心起来,虽然就在刚才,他还为这桩婚事痛不欲生。却见覃云也飞身而起,迎上冷剑,就这一跃的轻盈飘逸,已是马强前所未见,此时覃云身上那件大红褂子,再也没人会觉得可笑,只见那红色飘舞翻飞,有若仙人一般。

和平庸剑客的打斗不同,高手之间的过招从来听不到叮叮当当的剑身碰撞之音,只见两人有时快若闪电,有时慢如流云,对马强这种剑法白痴来说,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招式都古怪之极又不合道理,因为他完全看不懂。傅冰岚却毕竟已初窥剑道,此时只觉眼前打开另一个全新的世界,直在心中赞叹:原来剑是可以如此用法的!

直到冷剑在一步步后退,剑招变得迟钝,马强才知道覃云已占了上风,此时他不但舒了口气,心中也得意起来,想着自己稀里煳涂中,有了覃云这样一个不但娇美无比,又剑术高超的妻子。不得不感叹人生际遇的奇妙。

终于听到“当”的一声剑响,冷剑手中的长剑已被覃云挑飞,他那冷傲的面容也失去血色,覃云的剑已指住他的胸口。马强捏紧拳头,只希望覃云一剑将冷剑刺死。

覃云却没有动,死一般的寂静终于被打破,只听雪瑶拍手道:“好,覃左使好剑法,我一定会禀告西天魔,说你剑法没有落下,一定对魔道还大有用处。”

覃云盯着冷剑道:“凭你这种剑法,也能赢霍丹云?”她撤了剑,对雪瑶道:“你们走吧,别再来烦我。”

雪瑶拱手道:“谢过覃左使。”拉了冷剑道:“我们走。”冷剑仿佛还不相信自己的失败,恨恨不已随雪瑶下山而去。

待覃云回转身,马强忙上前关切问道:“你还好吗?可有受伤?”

覃云冷冷道:“刚才拜堂之时哭哭啼啼,现在却来关心于我。你变得也太快。”她剑一挥,指住马强咽喉,道:“你现在可愿意娶我,可愿意与我洞房。你若说不愿意,我自是要杀你,你若说愿意,说明你是个态度反复的小人,我也要杀你。”

马强心道:好一个刁蛮女人,你刚才扮成一个老妇人,我自是不愿意。正心中不忿,也冷冷回答道:“我又愿意又不愿意。”

覃云脸色一变,道:“此话怎讲?”

马强懒懒道:“你这么漂亮,我当然愿意和你洞房。要不是担心一个小女孩,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抱进房去。”覃云冷哼道:“你此时却担心起哪个女孩来?”

马强懒洋洋道:“唉,我是担心小语兰,想她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外漂泊,还哪有心思洞房。”

覃云大惊失色,急忙道:“你知道语兰在哪里?你认识我女儿?”

马强道:“不但认识,我们还共过生死。”覃云丢下剑,抓住马强双肩,没有了方才冷傲的神色,用颤抖哀求的声音道:“快说,她在哪里?”

马强道:“她去幕云山找你了,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找到你了。”

覃云点头道:“我几个月前就离开了幕云山,她哪里找得着我。”又怀疑地问马强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马强道:“正道抓住刘正南,在并州共商如何处置他,我当时便在场,后来又和语兰一起将刘正南救出来。”说到这里,他不禁停了下来。

覃云终忍不住问道:“刘正南后来怎样了,他为何没有跟语兰在一起?”

马强叹气道:“他自杀了。”覃云眼角渗出泪水,道:“虽然他不要我了,可我们终究夫妻一场,没想他落个如此下场。魔道不肯救他,还不向我透露他被抓的消息,我因此还与魔道翻脸。不然也不会假扮成一个老太婆,躲到这荒山野岭来。”

她自觉失态,抹干泪笑道:“死了也好,我不用管这负心汉了。你们走吧,我现在就下山,去幕云山找语兰。”她正转身,又回头恶狠狠对马强道:“你已经和我拜堂成亲,今后就是我的男人,不准你再碰别的女人。”她一指傅冰岚道:“尤其是这个女人。”

马强哪肯答应,正要反驳,覃云却已转身掠走,向山下飞奔而去。

正文第四十二回欲采琼花空剩枝

马强和傅冰岚也不敢久留,两人忙下到山脚镇子上,又买了马匹继续赶路。傅冰岚一路盘问语兰的事情,马强只得将如何遇到语兰,如何救刘正南的经过和盘托出。

傅冰岚心道:“他在并州城大闹天雄帮,此事在武林传得沸沸扬扬,原来他也是受了魔道的要挟,为了救冯惜玉姐姐才干下这胆大妄为的事情。”又想今天被覃云那个妖妇逼迫,马强却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不由对他生出许多好感,当下偷偷瞥了马强一眼,一颗芳心泛起涟漪,想这人看着虽然行为不羁,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马强心中不安,以为她又会斥责自己勾结魔道,谁知听她柔声道:“你这人还挺有义气的,危机时刻也不会丢下朋友跑了。”

马强道:“那是自然,我虽不是什么英雄侠客,却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傅冰岚微笑地点头赞许,又语带关切问道:“你被那妖妇踢了几脚,可有受伤?”

马强欣喜不已,这些天傅冰岚对他态度冷淡,从无好脸色相待,今天不枉挨了覃云两脚,一番危难中让她感受了自己的情意,终于使这冰美人再次露出笑脸。

马强怎肯错失良机,当即脸船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摸着小腹道:“被你一提醒,还真是很痛。”

傅冰岚忙牵过他的手,试探他的脉搏,马强被她柔嫩的指头握住,只觉手掌一阵酥麻,心头悸动不已。傅冰岚仔细地把了脉,说道:“还好,没有受内伤,过一阵就会好的,马不要骑快了。”

两人不再打马奔驰,并肩缓缓而行,傅冰岚卸下心防,和马强一路说笑,打发旅途的时光。这时天空彤云收紧,飘飘洒洒落下雪花,苍茫的大地渐渐凝成一片白色,飞舞的雪花让周遭朦朦胧胧,仿佛隔绝了世间万物,油然而生的冷寂之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马强贼着胆子给傅冰岚拭去头上的雪花,看着她冻得微红的小脸,似乎有温暖醉人的香气弥漫四周。

行了几十里路,天色渐晚,便找了客店投宿,此处已到陕西境内,听到熟悉的乡音,傅冰岚兴致颇高,点了几个很久未尝到家乡菜,破例叫小二上了酒,这一路马强都不敢喝酒,怕看她的脸色。

两人边吃边聊,马强故意多问一些陕西的风土人情,傅冰岚说得兴致勃勃,又喝过一杯酒,脸上红晕轻抹,眼中顾盼流波,直把马强看得发呆。此时店中正是客满时分,各桌客人闹哄哄一片,马强却如置身幽静花园,耳边只有傅冰岚的燕语莺声。忽然旁桌几个粗俗江湖汉子中有一人转过头来问道:“这位莫不是华山派的傅女侠?”

傅冰岚闻言,正色抱拳道:“正是,请问阁下是?”那汉子道:“我们是天龙门的。”

傅冰岚微微皱眉,这天龙门也是陕西的一个帮派,帮中人物多以正道自居,然而在江湖却颇有恶名,名门正派都不愿与他们为伍,傅冰岚淡淡道:“幸会,幸会。”便转回头不愿再与此人交谈。

那人却不识趣,继续问道:“傅女侠既然在此,为何不见胡展云少侠?”此言一出,马强心头一跳,立刻望向傅冰岚,想听她的回答。那汉子同桌的几人也看了过来,眼里尽是猥琐的笑意。

只见傅冰岚脸色十分不悦,冷冷说道:“不知道,他在不在与我有何关系。”那汉子假装疑惑的神情揶揄道:“哎呀,在陕西谁不知道你和胡展云‘陕南双侠’的大名,你们双剑合璧,在陕西武林干下多少行侠仗义之事!如今双侠只见到一侠,不免让我等仰慕之人遗憾。”

那人左手边的汉子接口道:“师兄所言差矣。”他故意用眼角瞟瞟马强,接着道:“你没看见吗,双侠还是双侠,只是傅小姐换了搭档罢。”说完几人一阵不怀好意的窃笑。

强心中疑惑,听他们话中的意思,原来傅冰岚和胡展云关系非浅。一抬头,却见傅冰岚脸色铁青,显然被那些汉子的话激怒,她一言不发,丢下碗筷径直回楼上的客房去了。

马强想追上去问个明白,转念一想便知不妥。可不弄清傅冰岚与胡展云的关系,他哪能甘心,心头略一算计,还是决定从旁桌的那几个汉子下手,当即叫小二上了一壶好酒,执了酒壶,笑吟吟走到旁桌,一边赔笑道:“原来是几位天龙门的大侠,幸会,幸会。”一边给那几个汉子都倒上酒。

见马强态度恭敬,那几人也笑脸相待,一个汉子道:“好说,好说,以前也没在道上见过你,不知你是哪个门派的?”

马强顺势抽了凳子在桌前坐下,说道:“我就不是在这道上混的,更没有什么门派。”

另一汉子奇怪道:“那你为何与傅冰岚走到一块了?”马强撒谎道:“我是去长安做生意的,路上遇见那傅女侠,便同行了半日。”

刚才那汉子道:“原来与此,不过我奉劝老弟一句,你既然不是这江湖中人,便不要见女人漂亮便晕了头,这傅冰岚的主意可不好打。”

马强讪笑道:“我哪敢打她的主意,只是不免对江湖人物好奇,刚才听你们说话,想必那傅女侠和一位姓胡的有些牵连,便忍不住想跟各位打听一番。”

右手边一个汉子摇头笑道:“这也难怪,江湖女子的韵事,男人总是最感兴趣的。这傅冰岚乃是陕西武林有名的美人,可惜早早便名花有主,还没出道便让胡展云那小子捷足先登了。”

左边一个络腮胡子的汉子道:“可不是,终南派和华山派近在咫尺,胡展云仗着这个便利,才骗取了傅冰岚的芳心。”

马强心中发冷,有如掉进冰窟。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难怪一提到胡展云,傅冰岚便神色不对,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了。他只在心中叫苦,刚才喝下的酒仿佛都变成了醋,酸得他五内翻腾。

另一头裹方巾的汉子却道:“我看不然,虽然他们一起行走江湖,得了个陕南双侠的名号,可我看那傅冰岚却还是个处子,胡展云怕是还没得手。”

络腮胡的汉子不屑道:“你见过几个女人?还能看出处子来?”

裹方巾的汉子正要反驳,座首的汉子道:“不管胡展云有没有得手,现在江湖都当他们两人是夫妻看待,胡展云仗着终南派的名头,还有谁会再打傅冰岚的主意。”

络腮胡汉子附和道:“就是,这果子已经让胡展云给摘了,迟早要下到他的肚里。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老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老成,是够黑。”

马强恍恍惚惚回过神来,问道:“胡展云也是正派弟子,为何说他心黑?”

络腮胡汉子冷笑道:“什么正派弟子,个个眼高于顶,却也未必是好人,胡展云的为人,陕西武林哪个不知,我敢说若有人跟他抢傅冰岚,指不定他会使出什么卑鄙手段对付。”

正文第四十三回最是难挨色上刀

第二天继续赶路,马强的心情已与昨天大是不同,只在心中反复咀嚼天龙门那几个大汉的话,猜测着傅冰岚和胡展云发展到了何种关系。想到两人曾一起闯荡江湖,路途中双宿,心中愈加发苦。他不停安慰自己,那几人的话或许不能当真,只是乱嚼舌头罢了,可心底也知道,此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他思来想去,真是愁肠百结,早无昨天的意气风发,不但心中郁闷,眼前的世界也不再是昨天那个飘飘飞雪的清凉世界,此时雪已停了,只留下泥泞不堪的道路,更让马强心情低落到极点。傅冰岚则只顾小心地在湿滑道路上赶马,没察觉马强的变化。

如此跋涉了半日,路上车马渐多,只见前面到了一个通都大邑,傅冰岚高兴道:“这里就是河西镇,距长安不足五十里了。”

这河西镇乃是东进长安的门户,规模甚大,市面繁华非常,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两人进到镇里,已不能打马奔走,只能牵着马缓缓而行。但见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小摊贩更是挤满路边。此地靠近长安,长安与西域各国交流最是密切,深受胡风影响,这河西镇自也不免充斥着西域风格的商品,傅冰岚见了那些花花绿绿的异域服装和饰品,不由眼中放光,流连忘返。马强则是左顾右盼,两眼忙着搜索那些打扮新潮,穿着花枝招展的各色女人,他眼睛霎的一亮,远远见着一个仙子般的女人走过来,这少女十五六岁年纪,身上穿一件蓝底白花薄绸衫,的狐狸披肩映照着粉红的小脸,下系一条玄色百桐长裙。堆花琢玉,朱唇皓齿,在人群中一片光艳照人,直把马强看呆了。那少女显然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只见她拖着长裙,身后有丫鬟执伞,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笔直向马强走了过来。路人被她艳丽的容颜所摄,纷纷避在一旁给她让路。

马强心中自惭,发慌垂下目光。却听一个银铃般声音道:“傅姐姐,你如何来了这里?”正是那少女说话。

傅冰岚惊喜的声音道:“依荷妹妹,怎么是你?”马强才醒悟过来,原来这少女却与傅冰岚早就认识,今天能遇到也真是凑巧,不过想那傅冰岚在陕西武林多有走动,想来认识的人不少。

又听依荷道:“我到街上来面给爹爹买贺寿的礼物,不想遇到了姐姐。”傅冰岚道:“我刚到镇上,听你的说话,今天是柯老镖头生日吗?”

依荷道:“正是,我爹爹今天做寿。”傅冰岚笑道:“那我定要去给你爹爹拜寿,他老人家对我多有照顾,今天可不能失了礼。”

依荷道:“那可太好了,爹爹也经常念起你,再说今天家里来了不少江湖人物,说不定有你认识的。”

傅并岚又引了马强与依荷相见,马强诚惶连声道:“幸会。”依荷只是微笑颔首。傅冰岚又简单将两人做了介绍,原来这依荷是振远镖局总镖头柯守仁的千金,因为柯守仁也是陕西武林响当当的人物,与江湖门派多有来往,于是和傅冰岚得以认识,两人又是年纪相仿的少女,自是亲密无间,从来以姐妹相称。

傅冰岚问马强愿不愿一起去给柯镖头拜寿,马强一口答应了,依荷这个美貌少女早就引起他的兴趣。

两人在路边的骨董店买了贺礼,跟着依荷向振远镖局走去,马强一路向傅冰岚打听,从她口中得知这振远镖局来头不小,总号虽然偏居小镇,但在长安等大城市都有分号,经营着长安往东的好几条线路,是在陕西排得上号的大镖局。总镖头柯守仁更是在江湖颇有威名。

行不多时,来到一栋水青雕砖的高大门楼前,门楼下四盏大红灯笼显赫明亮,朱漆大门装饰有双狮铜环,门顶上一块金漆匾额写着“振远镖局”几个大字。

进入前厅,只见大堂中悬挂一个大“寿”字,银烛高烧,花灯闪灼。几盆牡丹、海棠摆在厅堂内,一派雍容华贵的气象。

厅中坐着七八人,马强略一扫视,见胡展云也在座中,不由地一愣,他斜眼一瞄傅冰岚,见她神色颇不自然,想必也是因为见到胡展云的原因。

座首一个两鬓花白的老人起身相迎,洪钟般的声音道:“傅女侠,老夫失迎了。”傅冰岚抱拳恭敬道:“柯总镖头大寿,小女子前来拜贺。”

那边依荷已叽叽喳喳将遇到傅冰岚的经过讲给父亲听,又顺便介绍了马强,柯守仁笑呵呵请大家坐了。

马强这才仔细打量柯守仁,只见他体躯丰伟雄武,身穿狼皮大氅,头戴紫貂皮帽,虽年过半百,仍有意气风发的气势,毫无老年人的颓废之感。

听说马强是做丝绸生意的,柯守仁微笑道:“马兄弟今后若有钱财货物运送,定要找我们振远镖局。”马强应酬道:“如此最好不过,今后定会来麻烦柯总镖头。”

柯守仁毕竟是生意人,礼数最是周全,不比一般江湖人物的孤傲性格,当下又将在座的几人一一介绍给马强,除了胡展云,座中还有两位也是江湖人物,其他则是当地士绅,坐在胡展云左边的年轻人乃是柯守仁的儿子,名叫柯嘉礼,此人虽也相貌堂堂,却是一副纨裤子弟模样,全无父亲的英雄气概。胡展云则是似笑非笑,只向马强微微欠身,仿佛不曾受过马强的相救之恩。

还不到寿宴时间,大家继续闲聊江湖之事,马强毫无兴趣,只偷偷观察胡展云和傅冰岚,果然见胡展云一直拿眼睛直勾勾盯住傅冰岚,而傅冰岚显然感觉到那双眼睛,却佯装不知,只装模作样地与依荷说话,马强胸中气闷,已断定这两人有私情无疑,不由暗骂了一声“不要脸,奸夫淫妇。”

天色渐晚,不停有贺寿的人前来,柯守仁交游甚广,宾客中多是士绅商贾,各路武林人士。过了酉时,家丁进来禀告酒宴已准备妥当,柯守仁忙招唿宾客们入席。

酒席摆在演武场的青石平台,平台四点起了灯笼火把,照得如白昼一般。平台上早摆下四张桌子,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火盆。柯守仁携几个长者坐了首桌,柯礼嘉则陪着马强、胡展云等江湖人物坐在第二席,傅冰岚则与依荷等女眷坐另一桌。

酒过三巡,席间的气氛热络起来,坐在马强对面的,是振远镖局的镖师钱伯勇,此人是个圆滑的老江湖,今天自是要与同桌的武林人物套套近乎,他殷勤地劝过一轮酒后,又笑呵呵举杯对胡展云道:“此杯要单敬胡少侠,谢谢你剿灭那陕东悍匪王麻子。王麻子曾经劫过我的镖,在下虽一直含恨在心,却也奈何不了他,最后还是胡少侠一举荡平盗贼,也让我出了这口恶气。”

柯礼嘉抚掌笑道:“王麻子横行陕东,多少好汉栽倒在他手中,胡少侠将他铲除,真是大快人心。”

胡展云欣然举杯饮尽,得意道:“说起此事,可并非我一人之功,王麻子手下众多,凭我一人之力恐怕不能一网打尽,这群贼子乃是傅冰岚与我联手所杀,当时王麻子一人逃脱,我们两人追踪几百里,历时数月,才最终取了他的首级。”

柯礼嘉与胡展云认识多年,私下关系很好,此时不禁调笑道:“胡少侠有美人相伴,双剑合璧,一边游山玩水,一边行侠仗义,真是羡煞旁人。”在坐的人都知道胡展云与傅冰岚的关系,此时听了柯礼嘉的话,一桌人都不禁会心微笑,只有马强犹如吃了颗苍蝇一般,堵得胸口难受之极。

胡展云挑衅般望向马强,嘴里却谦虚道:“柯兄说笑了,冰岚与我都是正道弟子,又意气相投。铲除邪魔歪道,既是我们职责所在,又是我俩内心的共同信念。”一番话说得大家点头称赞,更是不停得向胡展云敬酒,马强却是心中忿忿,脸色难看到极点,他心中寻思道:“胡展云这番话明显冲我而来,看来他已经知道我对傅冰岚的心思,如此也好,我就摆明了要抢傅冰岚,别人怕你终南派,我马强可不怕。”

钱伯勇虽不知马强的来历,但看马强衣着华丽,想必也不是一般人物,此时又一言不发,对一桌江湖人物只冷眼旁观,钱伯勇怕他真有什么大来头,自己可万不能失礼,当即试探着问马强道:“看这位马兄弟也是练武之人,不知使的是哪种兵器?”

马强挤出笑容,回答道:“我使剑的。”钱伯勇道:“用剑好啊,却不知马兄弟练的是哪一门派的剑法?”

马强斜眼盯着胡展云,说道:“我的剑法乃是傅冰岚女侠教的,这两个月来她都住在我家中,朝夕教我剑法。”

一桌人顿时愣住,表情十分尴尬,胡展云更是怒容满面,他腾地站起身,对四下宾客一抱拳道:“柯总镖头乃是武林领袖,今天的寿宴怎能无人舞剑助兴。”

柯守仁喜道:“莫非胡少侠愿一展终南派剑法,好让我等大开眼界?”胡展云道:“在下自是愿意献丑,不过单人舞剑,总没有两人比剑那样精彩。”

柯礼嘉也起身道:“好啊,胡兄好主意,只是这在座当中,谁敢与你的终南派剑法比试?”

胡展云轻蔑地指着马强道:“这位马少侠剑法高明,想必不会看不起我终南派剑法。”

众人目光一起望向马强,马强岂肯示弱,毫不犹豫道:“胡少侠既然看得起我,我定当奉陪。”

宾客们见有好戏看了,一齐大声叫好,柯守仁心中踌躇,怕生出事端,柯礼嘉却是个草包,早已跑到演武场边的兵器架,取来两柄长剑,分给了马强和胡展云。

正文第四十四回刀兵相见为红颜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马强和胡展云快步走到演武场当中,胡展云挽个剑花,剑尖指地,左掌潇洒摊开,摆一个“请”的手势,马强此时正妒火遮眼,也不多废话,当即长剑递出,一招“仙人指路”噼面攻去。胡展云面带微笑,侧身挥剑格挡,身形动作依旧十分潇洒。马强猛攻几招之后,已是后悔不迭,自己逞一时之快,答应和胡展云比剑,可自身剑法确不是他的对手,眼下已使出了最精妙的几招,对胡展云却是毫无作用,不由在心底暗骂自己太冲动,要是比拳脚,想必不会输给他。可现在已是骑虎难下,虽知不敌,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剑。

心浮气躁中,马强忙乱斜刺一剑,以为胡展云会从正面格挡,谁知他探身反手一击,从背面击中马强的剑身,力道的方向正是马强挥剑的去向,两股力道相加,荡得马强的剑失去控制,反而往回噼来,差点砍中马强左肩。几招之后,胡展云又如法炮制,马强任出一剑,他便顺势挑拨牵引,让那剑反往马强身上招唿。马强冷汗淋漓,手中的剑仿佛完全不听使唤,几次要弄伤自己。他已然明白:“这是胡展云在戏弄自己,他不好当着许多宾客伤人,但如果让我伤在自己剑下,别人也不会怪罪于他,只说是我自己不小心。”

此时马强阵脚已乱,完全受制,处境更是凶险万分,几次要血溅当场。如果对阵的是别人,马强早就弃剑认输了,可对手是自己的情敌,又当着傅冰岚的面,他怎能丢下武器求饶。因此虽知毫无取胜的希望,但他还是咬牙苦苦支撑,就算受伤也在所不惜。

几十招后,马强出剑已没了章法,噼出一剑用力过猛,再次被胡展云将剑荡回,这次反弹的力度过大,长剑脱手向后飞来,眼看就要砍中自己左肩,只听“叮”的一声,那剑被一件东西击中,剑尖改变方向,从马强头顶掠过,“当”的一声掉在地上。马强犹在惊魂未定,只听柯守仁拍手笑道:“好,好,两位少侠好身手,让老夫大开眼界,比剑就到此为止吧,两位快请坐,菜都凉了。”

见马强如此狼狈,又丢了手中兵器,胡展云才心满意足收了剑,坐回酒桌中。马强灰头土脸,只听依荷与傅冰岚低声窃笑,更加脸上无光,眼光瞥见柯守仁手边的筷子少了一根,才明白刚才是他帮自己解围,不由对柯守仁多了几份好感。

幸好此时宴会已近尾声,客化人们纷纷起身,马强也跟着告辞,由柯家的下人领至客房休息。因为在胡展云手下吃了大亏,心中含恨,又记挂着傅冰岚,辗转到半夜也不能入睡,忽听见院子中有响动,便偷偷熘出门,听到在小花园中有人低语,又窜到花园前一棵梅花树下,透过花枝向院里观看,只见那说话的两人,正是傅冰岚与胡展云,显然刚经过一场争论,胡展云道:“你意已决吗?”傅冰岚道:“师命难违,你不要再说了。”胡展云冷笑道:“我看是你变心了。”傅冰岚恼怒轻叱,胡展云拱手道:“你好自为之,我们就此别过。”说罢转身离开,傅冰岚仰头望着星空,嘴中大口唿吸,像是在平复激动的心情,流连一阵后才回了柯府的客房。

马强寻思道:“他们约在此地会面,应该还是在为上次的事情争吵,结果仍是不欢而散。”虽不知是何事情,但隐约觉得与自己有关。这时四周万籁俱寂,冬夜寒冷异常,正要转身回屋,又有脚步声传来,昏黑中看见一人走到东边的厢房,轻轻敲了房门后,房里柯守仁的声音道:“什么人?”敲门的人回答道:“老爷,是我。”听声音是柯府的管家,柯守仁又问道:“有什么事?”管家回答道:“是老猴子送的贺礼到了,请老爷查收。”柯守仁“哦”了一声,开门让管家进去了,马强没有在意,趁这当口熘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切如常,马强与傅冰岚辞别柯家人,继续往长安赶去。午饭时分已进了长安城,饭后找了旅馆,让傅冰岚先住下,马强便动身去德福行,此行路程几百里,就是为了到德福行谈丝绸生意,路上虽有不少变故,终是没耽误行程,想到冯惜玉每天在家盼望,马强突然有种赶快办妥事情回家的冲动。

长安城虽然巨大无比,马强却没费什么周折,德福行就坐落在长安西市最繁华热闹的街上,商行占了一整栋两层的楼房,临街的店面富丽堂皇,进出的多是穿着奇装异服的西域商人。店铺后面估计是德福行的仓库,可以看到后门正有驼队出来,驼峰上载满丝绸货物,显然是去往西域的商队。

马强惊叹一番德福行的规模,有些心虚地进了店门,只见宽大的店铺中,左边摆满成百上千的丝绸样品,任由客人挑选,右边是一条两丈多长的柜台,十多名伙计忙得不可开交,一大群客人有的送货,有的收货,有的收账,有的付钱。乱哄哄的嘈杂声中夹着胡人们生硬的汉语。

马强四下打看,见柜台尽头有张桌子,一个伙计正打着算盘,估计是个掌柜的伙计了。马强递了名帖过去,道:“在下是商河县冯记丝绸店的,想与你们大掌柜刘先生商谈一笔丝绸生意。”

那伙计看过名帖,叫马强稍候,自己上楼去了,不一会,伙计下楼通知马强,让他上二楼会见刘掌柜。

马强一进门,只见房中布置得豪华气派,正中一张硕大的红木大桌子,一个冷峻傲慢的中年人坐在桌前,想必就是那掌控两省丝绸贸易的刘德大掌柜。马强正要说明来意,刘德开口道:“你便是商河县的马强?”马强道:“正是。”

刘德轻轻冷哼一声,道:“商河县快一个月没送货过来,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将赛西门赶跑,抢占了他的生意,在咱们丝绸这一行里,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了。还以为马兄弟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今天一见,却原来如此年轻。”

马强忙辩解道:“我与赛西门不和,是因为他横行乡里,作恶多端,与生意没有关系。”

刘德一摆手,打断道:“你们有何过节我不管,你也不要说什么为民除害的话,你能将赛西门的生意抢了过来,自是有你的本事,我正欣赏这样的人,赛西门虽和我做过几年生意,却谈不上什么交情,斗不过你是他无能,我不会为难你的。”

马强心中不快,赛西门逃走后,商河县便有风言风语,说马强乃是为了抢丝绸生意,才赶走了赛西门,不想这几百里之外的长安,刘掌柜也是这么认为。

听刘德傲慢的口气继续说道:“好啦,不说废话了,我们谈生意,你知道德福行收购丝绸的价格吗?”马强见他不再纠缠赛西门的事情,心中松了一口气,忙道:“不知道,这正是我赶来长安的目的。”

刘德干脆的语气道:“丝绸类一口价,六分银子一匹,蚕茧四分一担。”马强吃惊道:“这价钱也太低了。”他记得临行前冯惜玉交代过,与德福行商谈的价格,丝绸最低也要九分银子一匹。

刘德不耐烦道:“赛西门供货给我,几年来都是这个价格,你若做不到,便不要想进长安的市场。”

马强第一次谈生意,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道:“就算六分银子全给蚕农怕也不够,我们去农户家收购,从来都是七分的价格。”

刘德哈哈笑道:“马兄弟真是有趣,现在商河县只你们一家收购丝绸,你们出再低的价格,农户也只能卖给你们,何必跟我来诉苦。要是我没记错,赛西门收购的价格只有三四分。”

马强气愤道:“他哪是做生意,仗着自己势力大,在乡下强买强卖,蚕农们都被他害苦了。”

刘德拍手道:“正是要这样,如此做生意才合我的胃口,你们便学一学他,不怕不赚得盆满钵满。”

马强再也忍不住,怒声道:“这样无耻的行径,我们怎可学他。”刘德道:“学不学随便你,反正价格已经告诉你了,你做不到,便卖给别人吧,我德福行每天进出丝绸几万匹,流水银子几千两,不差你商河县那点货,可我要告诉你,若不卖给我德福行,你家的丝绸就等着烂在库房里吧。”说完摆手示意马强滚蛋,嘴里嘟囔道:“浪费我的时间,还有高昌国客人等着与我见面。”

马强怒冲冲回了客栈,傅冰岚问起经过,都跟她说了,这个女侠更是火冒三丈:“该死的奸商,就如此鱼肉百姓,不要跟他谈了,我们去找其他的商行,难道只有他能卖丝绸去西域吗?”马强正毫无对策,听她这么一说,才有了主意,自己来长安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去见冯惜玉。

傅冰岚古道热肠,当即就拉马强出门,要去寻别的丝绸商行,她在陕西混得熟了,长安更是来了不知多少回,各方人物也认识不少,此刻也是信心满满,认定这是小事一桩,谁知转了半天也无半点收获,长安城规模巨大,城中百行百业,两人又都是个外行,想一时半会谈成生意,天下哪有这等简单的事情。

正垂头丧气回到旅馆,还没进门,迎面有两人牵着马走过来,不等马强看清楚,傅冰岚惊喜叫道:“掌门师傅,二师哥!”已经奔上前去拜倒。马强定睛看那两人,打头的中年人一身青衫,身背长剑,面容白净儒雅,极具风度。马强早听过华山派掌门何书清的大名,此时也不由暗暗叹服。何书清身后的年轻男子则容貌平平,当是傅冰岚的二师哥。

那边何书清已微笑着扶起傅冰岚,傅冰岚很久不见师傅,自是问长问短,许久后才记起引马强见何书清两人,马强这时才知道二师哥名叫朱洪。几人一起进了客栈,找了桌子坐下,傅冰岚问过师傅和华山派近况,又报告了与马强此行的目的,最后自是要向何书清汇报这段时间监视马强的情况,也不跟马强客气,直接支开他道:“我们还有机密事情要谈,你最好回避一下。”马强知她的用意,尴尬告辞了,准备出门四下逛逛。

刚到街上,从对面酒馆中闪出一人,竟是那雄虎帮二当家刘敬堂,想起和他结过梁子,马强忙闪身一旁,从墙边探头观看,只见又有一人从酒馆走出,远远跟在刘敬堂身后,此人却是胡展云,见两人都是行踪鬼祟,马强立即来了兴趣,忙悄悄跟上。

此时刘敬堂正加快脚步往城外走去,胡展云只不紧不慢跟着,马强一边尾随一边猜测,不知两人目的何在,突然想到,莫非胡展云和雄虎帮有勾结?若是如此,今天被自己撞破,傅冰岚必定对胡展云死心,想到这里,马强心中窃喜,便似认定了胡展云和黑帮有勾结。

不觉已到城外一片树林中,有两人正在等候,刘敬堂快步上前,恭声道:"雪瑶姑娘,让你久等了,"马强闪身在树后,定睛一看,等候刘敬堂的两人乃是雪瑶和冷剑。

正文第四十五回何处能容七尺身

再看那胡展云,他正藏身两丈前的一棵树后,马强失望之极,心道:原来他也是跟踪刘敬堂而来,根本不是来和刘敬堂会头的。

却听雪瑶对刘敬堂说道:“刘当家的,你加入魔道也有时日了,却没见你为魔道立下寸功。”刘敬堂惶恐道:“姑娘息怒,您交代的事情,在下莫不竭尽全力,只是我能力有限。”

雪瑶冷哼一声,道:“眼下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可不要再让我失望。”

刘敬堂忙道:“使者一声命令,在下必定万死不辞。”雪瑶道:“此番终南派出动许多好手,家中必定空虚,你尽快集结帮中兄弟,趁机杀上终南派,端了他们的老窝。”

刘敬堂道:“姑娘高见,终南派与我们乃是宿敌,今次定要将他们一举歼灭。”马强心中暗惊,想今天幸好胡展云有跟踪刘敬堂,不然终南派可要遭殃了,又不甘心想道:如此一来,胡展云又立了一大功,在正道中声望更高,实在不利自己追求傅冰岚。

马强心中沮丧,看着胡展云国的背影,以为他会马上离开去通知师门防备魔道。谁知胡展云从树后跃出,高声道:“魔道妖人,竟敢密谋加害我终南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马强大叫不好,想这胡展云太鲁莽,自恃剑法高超,哪知道冷剑的厉害。马强见过胡展云用剑,知他对付刘敬堂不在话下,可与冷剑相比,还差得太多。

就在此时,胡展云已拔出剑来,飞身向刘敬堂三人刺去。马强几乎忍不住要大喊制止,只见冷剑手中剑光一闪,长剑已刺入胡展云胸膛,胡展云瞪着冷剑,牙关格格做响,用最后的力气道:“你,你,好快的剑!”

马强不忍再看,自从知道胡展云和傅冰岚的关系后,他便将胡展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不想这少年侠客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马强心中涌出复杂的滋味,一阵惋惜和悲痛后,竟生出些许庆幸,庆幸自己和傅冰岚之间少了个绊脚石,旋即他又暗骂自己的卑鄙想法,想这胡展云毕竟死的英雄,远不是自己所能比。

正在思潮翻涌之际,听雪瑶的声音道:“刘敬堂,你也太不小心,竟然让人跟踪。”

刘敬堂慌忙要解释,雪瑶喝道:“好了,别废话,赶紧把尸首处理了,终南派的事情马上去办。”刘敬堂不停点头称是,再抬头时,雪瑶和冷剑已经走远。

马强急忙回了客栈,将树林中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何帮主等人,听到胡展云惨死的消息,何帮主自是吃惊不已,傅冰岚更是目瞪口呆,有如丢了魂魄一般。马强知她和胡展云关系非浅,互相难免有爱慕的情愫,眼下必定十分难过。

何帮主道:“江湖盛传雄虎帮投入了魔道,原来是真的。胡展云定是为了查清此事,所以许久不回终南派。”又道:“为了寻找胡展云,终南派这次许多好手都下山了,若真被雄虎帮偷袭,恐怕凶多吉少,我们要通知他们早做准备。”

朱洪道:“我们马上赶到终南派,应该还来得急。”

何掌门道:“只怕人手不够,终南派与我们华山派有上百年交情,多次对我们施以援手,现在他们有难,正是我华山派倾力相救之时,老二,你马上飞鸽传书本派,让你二师叔带一批好手去终南派,拼死抵挡雄虎帮。”

朱洪急忙在行李中取了鸽笼,写了密信卷入鸽子腿上的竹筒,到楼顶上放飞。这鸽子是华山派中训练出来的信鸽,外出时便用它们与帮派联系。

何掌门又道:“老二,我们即刻动身去终南派与你们二师叔会和,一路快马加鞭,应该能赶在雄虎帮前头。”

傅冰岚一双美目泪光盈盈,坚定地道:“师傅,我也去。”胡展云既死,马强也不再吃醋,更不能错过如此讨好她的机会,马上自告奋勇道:“请何掌门也带上我,为了对付魔道,在下愿尽绵薄之力。”

何掌门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当即吩咐道:“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四人取了马匹,往终南山疾驰而去。

一路马不停蹄,晚上也只在路旁稍作休息,第二日上午已到终南山脚下,何掌门常年奔波于陕西武林,最熟悉地理,此时自然一马当先,寻到上山的路口,正要招唿大家上山,突然发出一个惊奇的轻唿。马强等人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路旁的草从中一件东西闪闪发光,竟是一柄雪亮的长剑,再仔细一看,那片草从被踩踏得一片狼藉,似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几人当即跳下马来,去那草丛中查看,何掌门皱眉道:“定是有十几人在此打斗过。”傅冰岚捡起那柄剑,失声喊道:“这时郑师弟的剑!”

朱洪奔过去一看,也慌张道:“不错,就是郑师弟的剑。”何掌门不去看那剑,此时已知是本门弟子有难,只镇定地观察四周,见杂乱的脚印向北边蔓延,笔直进了一片树林,立即拔了剑在手中,向那树林掠去,马强三人紧紧跟上。

一进树林,有无数的断枝残叶落在地上,无疑是被剑气从树上斩下的。一具尸体卧倒在树下,只看衣着身形,傅冰岚和老三已辩出是郑师弟,两人扶起尸体大声唿喊,郑师弟的身体却早已冰冷。何掌门愤恨交加,脸色难看之极,却仍丝毫不乱分寸,反而全身戒备,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前面又有三具尸体,其中两个是华山派门人,皆是被乱剑砍死,另一人却不是华山派装束,傅冰岚翻过尸身,惊异道:“是雄虎帮的人!”马强一看,尸体胸前的衣服上果然绣着一头猛虎。朱洪怒眼圆睁,咬牙切齿道:“雄虎帮,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一个痛苦的唿喊声传来,几人立即朝声音方向扑去,穿过凌乱的灌木丛,一个血腥的战场出现在眼前,战争早已结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人,地上血迹斑斑,有华山派的人也有雄虎帮的人,何掌门已找到刚才唿喊之人,正是傅冰岚的二师叔孙通,此时已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何掌门出手如电,封住他几处大穴,让他不至即刻死去。

孙通见了何掌门,临死的面容露出一点欣慰,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道:“师兄,我们中计了,雄虎门没去终南派,我们收到你的消息,连夜赶过来,雄虎帮早已埋伏在此处,我们上下十一人无一幸免,都遭了毒手,师兄,要给我们报仇……”声音渐渐微弱,渐渐断气。

何掌门将孙通双眼闭上,半响不做声,傅冰岚与老三正悲痛万分,只顾低头垂泪。马强逢此大变,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见何掌门缓缓抬起头来,两道目光冷若冰霜,直逼向过来,嘴中沉声道:“你昨天听到雄虎帮攻打终南派的消息,可有告诉其他人?”

马强回答道:“没有,我昨天听到消息,便立即告诉了你们,途中没与他人说过话。”

何掌门冷哼一声,苦笑道:“这是一个圈套,雄虎帮根本不是要攻打终南派,只是要骗我华山派上钩,此一役便让我华山派损失十一人,我早应该看出这卑鄙计谋,正道门派门户极严,终南派也是固若金汤,雄虎帮怎会贸然攻打,只有将我们骗到他们的埋伏之中,才能得手。”他顿一顿,突然变作尖厉的声音道:“我再问你,你何时与魔道勾结,定下这卑鄙的计谋,主使人又是谁?”

马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绝无此事,我没有和魔道勾结。”何掌门怒不可竭道:“还敢狡辩,整件事从你而起,华山派的行动也只有你知道,你们编出要攻打终南派的消息,正是要将华山派骗入雄虎帮的埋伏之中,你与魔道早有勾结,可恨我竟还相信于你。”他立起身来,手上青筋暴现,紧紧抓住剑柄,凛冽的杀气席卷而来。马强心中一沉,想道:“何书清如此怀疑,也十分有道理,我现在乃是百口莫辩。”

一旁的傅冰岚颤声道:“原来是这样,从上次水晶饼下毒的事情开始,我就不应该再相信你,亏了正道要我监视你,我真是瞎了眼。”

马强还想要再解释,可看到何掌门眼中杀气大盛,知道他正在极怒之中,说不定就要对自己下杀手,再多说已是毫无益处,不如先想办法脱身。他仍然嘴上结结巴巴假装辩解,眼也不转,凭借记忆判断朱洪的位置,突然向后一个闪身,猱手将朱洪箍在怀中,一手用剑抵住他胸膛,这一串动作极其突然,不要说朱洪,就连何掌门也没有察觉他有如此企图。要知道在何掌门这种老江湖面前,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可能泄露自己的意图,刚才马强动手之前,哪怕只用眼瞟一下老三的位置,何掌门也必定察觉他的心思无疑。

马强一招得手,自是死死制住朱洪,一边向后退去,何掌门与傅冰岚持剑逼进,终是不敢动手,朱洪口中大骂:“奸贼,快杀了我,师傅师妹,不要管我,快把这奸贼结果了,替师叔报仇。”可何掌门傅冰岚哪会置他于不顾,只能眼看着马强退回到刚才进山的路口上,四匹马仍在原地等待,马强回手几剑,将其中三匹马的腿刺伤,跨上剩下的一匹,丢下朱洪,策马奔驰而去。何掌门虽然轻功厉害,可要赶上骏马终是有所不及,只能看着马强绝尘而去。

打马狂奔出十几里地,心中暗叫惭愧,劫持人质脱身的手段为江湖人物所不齿,不说正派人物,就连黑道也不愿为之,马强开始也不知,乃是上次被冷剑启发,学会这样逃命的招数,谁知今天就用上了。

虽然暂时脱身了,马强仍是心情低落,无端端被冤枉,心里一口气憋得难受,想到从此结了华山派这样一个仇家,傅冰岚今后见了自己也定会是以敌寇相待,真是郁闷到极点。

漫无目的跑了一天,傍晚在小镇的客栈投了宿,吃饱喝足后渐渐平静下来,心中打定主意,要尽快洗清这不白之冤,若非如此,且不说傅冰岚,恐怕和冯惜玉也再无相见之时。可下一步要怎么做,更是毫无头绪,毕竟人困马乏,回了客房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来,依旧茫然,不知该去向何处。晕晕沉沉下楼用早餐,却听得客栈大厅里议论纷纷,原来华山派已下了追杀令,请求武林同道一起捉拿马强,华山派乃陕西第一大派,他既出号令,陕西武林同道总要给几分面子,以往华山派但凡发出追杀令,或对付盗匪,或缉拿叛贼,武林群豪一响应,很少会空手而归。

正文第四十六回谁还谁借风流债

马强不敢久留,匆匆结账出了客栈,商河县自是不能回了,不但是自投罗网,反而还连累冯惜玉。想起这一路来,不但生意没谈成,反受了天大的冤枉,直暗骂自己无用,又怀念起在冯惜玉身边的日子,凡事有她照顾得妥妥当当,眼下却不知何时才能与她相见。胡思乱想一阵,觉得此事还得从雄虎帮下手,最好制住那刘敬堂问个明白。

当下拿定主意,直奔雄虎帮的地盘而去,虽知那是个龙潭虎穴,却也不得不闯一闯,若不惊动雄虎帮,单只对付刘敬堂,马强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雄虎帮总舵在陕西东部的小苍山,势力延伸到附近的几个县,更控制了山西到陕西的交通要道,马强在商河县就听说过雄虎帮的大名,更和与雄虎帮有牵连的商河五仙打过交道,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登门拜访。现在却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不一日便到了苍山县,离小苍山仅几十里,路上已见到不少雄虎帮打扮的人物。马强已横下心来,想着先赶到小苍山脚下,其他的再见机行事,便问了路,取最近的小路走,务必要尽快赶到。

这小路虽要翻几个岗子,却比官道近了几里,马强紧赶慢赶,看看天色还早,估计天黑前定能到小苍山脚下,这时见路边有个卖茶的亭子,一个驼背的汉子守着两张桌子一个火炉,正在招揽生意,马强跳下了马来,准备歇歇脚再走。

喝了一大碗茶,马强盘算着答与驼背汉子套套话,打听一下雄虎帮的情况,正待开口,只觉舌头打结,吐出的几个含煳不清的话语,心底暗叫一声“糟了。”手脚已是动弹不得,仿佛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尽,身体也歪出栽倒在地,已明白是中了蒙汗药无疑。

驼背汉子见马强已经中招,打个唿哨叫出同伴,两人手脚麻利地将马强绑了,吊在一根长木棍上,一人挑了木棍一头,抬着马强向山中走去。整个过程马强既看得清楚,心中也明白,只是无力挣扎,也叫喊不得,感觉木棍晃晃悠悠,从小道向深山中走去。

那两人脚力甚好,在陡峭的山路上健步如飞,听后面那人边走边说道:“蔡驼子,我们今天好运气,香主安排几拨人守进山的路,还是让我两人捡了便宜,回了帮中少不了有赏赐。”

前面那被叫做蔡驼子的人道:“真是好运气,从早上得了命令,要拿一个单身过路的少年人,不想下午就得手了。”马强听得煳涂,想发问自是开不了口,不过看样子性命暂时无忧,稍稍放下心来。

行到一棵大树荫下,两人将马强掼在地上,听那蔡驼子恭恭敬敬的声音道:“回禀香主,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马强的药劲渐渐醒来,身上恢复了些力气,手脚被绑住仍是不能动,但能转动脖子,扭着头一看,见树底下坐着一人,想必便是蔡驼子口中的香主了。

那香主夸奖道:“好,你们两人办事得力,帮主必定有赏。”边说着边起身前来查看马强。马强一转头,正与那香主打了照面,两人不由同时愣住,马强暗叫一声:“我命休矣!”那人竟是自己的死对头赛西门。

赛西门一愣之下,旋即仰天狂笑,半响才止住笑声,又喃喃自语道:“真是苍天有眼,让我能手刃仇人。”他盯住马强,眼光凶狠至极,口中喊道:“蔡驼子,拿刀过来,我要杀了这狗贼。”

蔡驼子忙道:“香主不可,这人还得交给帮主发落。”赛西门噼头过去给了他一巴掌,夺过他的刀来,喝道:“这里由我说了算,帮主那里有我一力承当,去,给我生起火来,我要扒了他的皮,烤他的肉吃。”蔡驼子只得捂着脸退下。

马强自知死期已到,落在赛西门这种疯狂的人手中,能得个痛快的死法已是万幸,当下万念俱灰,只求赛西门能手起刀落来个干脆。

赛西门见马强面容平静,知道他的心思,狞笑道:“我可舍不得你死,待我先砍下你的手脚,再割了舌头下酒。”马强知他说到做到,肯定要将自己酷刑折磨一番,不由从脚底升起冰冷的寒意,但想起被他杀死的于青虹,终是不肯开口求饶。

赛西门举起刀来,道:“就先砍你左手。”正要落刀,一个声音喊道:“住手。”赛西门哪里肯听,挥刀砍下,早有一剑飞来,将刀挑开,又逼退赛西门。马强死里逃生,正要看是何人相救,听赛西门喊道:“胡少侠,这人和我有夺妻之恨,还请你成全我,让我杀了这狗贼。”

马强看清来人竟是胡展云,正无比惊奇。胡展云已开口道:“此人是魔道点名要的,若被你杀了,我如何向魔道交代?”见赛西门不肯甘心,又道:“我不知你与此人有何仇恨,但魔道是万万不能得罪,我劝你先将报仇之事放下,与我把这人押回山寨,你若不听劝,也休怪我的剑不认人。”

赛西门无可奈何,恨恨不已丢开手中的刀。见到胡展云死而复生,马强虽然万分不解,但这时也顾不上许多,连忙喊道:“胡兄弟,我是马强呀,快请帮我把这绳索解开。”

胡展云向马强抱抱拳,咧嘴笑道:“马兄弟别来无恙,这绳索还不能解,等我们将你带回雄虎帮,自有人给你解开。”

马强道:“这究竟怎么回事?胡兄弟为何听命于雄虎帮?”他其实心中已大概知道,只想问个明白而已。果然胡展云道:“实不相瞒,兄弟我已经加入了魔道,魔道十分看中马兄,说不定我们今后还有共事的机会呢。”

马强默不作声,心中各种疑团已经解开,为何胡展云没死,为何华山派会中埋伏,为何会被擒住,原来这一切又是魔道的安排。

胡展云也不再和他说话,指挥赛西门与蔡驼子等人,押着马强继续往山中走去。马强将这几日的事情回想一遍,理出个头绪,原来从跟踪胡展云开始,就掉入了魔道的圈套,魔道不但一举消灭华山派十几人,还嫁祸于自己,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和在龙潜镇发生的事情十分相似,只是不知这次是谁在幕后主使。想来只须到了雄虎帮便会水落石出。

在山路中走了十几里,已是暮色苍茫,山中日头沉得早,云幕雾气渐浓,开始难辨方向与路径。胡展云道:“今天只能在山中过夜了,寻个干净的地方,生起火来。”一路都是他发号施令,显然地位要比赛西门这个香主高。

于是找了地方歇下,蔡驼子等人生了火,又到杂草丛中抓了两只野鸡,取了身上带的干粮酒袋,准备了一顿晚餐出来,马强手脚被绑住,只由蔡驼子餵了几口干粮,便任由他倒在一旁的草地上休息。胡展云与赛西门,就着野鸡肉下酒,直喝到很晚。两人天南地北胡侃一阵后,胡展云道:“这马强究竟与你有何过节,却如此恨他?”

赛西门勾起隐痛,咬牙切齿道:“胡兄弟,你可知我为何在此?我本在老家有偌大的产业,妻子是县城第一美人,本应在家乡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如今却要流落他乡,过刀口上讨活的日子?”

胡展云道:“却是为何?”赛西门竹筒倒豆子,将与马强在商河县的争斗经过一一说来,自然是颠倒黑白,只说马强如何仗势欺人,如何夺走妻子于青虹,把自己则说得老实无辜,仿佛一个谨小慎微的生意人。这番谎话怕是闷在他肚子里很久了,以致连自己都相信了,此时说来竟是滔滔不绝,声情并茂,把在一旁听故事的蔡驼子等人都弄得气愤填膺。马强这时受制于人,身上又被绑得疼痛难忍,哪还有心去反驳赛西门,只在心中暗骂“放屁。”等赛西门说到将自家房子一把火烧了,愤然离开商河县的时候,马强又竖起耳朵来听,这些事情他一点也不知道,自是十分关心,只听赛西门道:“青虹死了,我便如行尸走肉一般,离开商河县后,只想着报仇,可我势单力薄,武功又不济,哪里是这狗贼的对手,思来想去,只有找个大靠山,才有机会洗刷这奇耻大辱,因为以前和雄虎帮的一个堂主相熟,便投在他门下,谋了个香主来做,只等以后在帮中出人头地,手下有了大批兄弟,到时再杀回商河县,不怕宰不了这狗贼。”马强想来这段话应该不假,赛西门因为丝绸生意一直和雄虎帮有往来,投靠雄虎帮顺理成章。

胡展云被赛西门所感染,也生出悲愤之感,嘿嘿苦笑道:“如此说来,我和你倒是同病相怜,都是被这个马强害苦了。”此言一出,不但赛西门,连马强也是惊诧不已,胡展云接着道:“若没有马强,你仍旧在家过你的神仙日子,我也依然是江湖瞩目的年轻侠客,正道寄予厚望的后起之秀。怎会与雄虎帮勾结在一起。”

赛西门急忙追问:“这究竟是所为何事?”胡展云道:“我本终南派门下,深得掌门师父厚爱,剑法得了他老人家真传,乃是本门后辈的翘楚,自十八岁出山,在江湖更是春风得意,很快便闯出了名号。这些我都不甚关心,最在意的还是一个女人,就是那华山派的傅冰岚,我们年纪相仿,从小就有机会一起切磋武艺,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后来更是相伴闯荡江湖,同道们看得起,给了个‘陕南双侠’的名号。那时真是志得意满,觉得人生莫过如此。”

说到此处,突然转了落寞的声音道:“谁知风云突变,有一天傅冰岚得了师门的命令,单独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我等了一个多月,也不见她回来,去华山派质问,也不肯告诉我。后来经过多方打听,原来是被派去马强家中,名为保护,实为监视于他。听了这消息,我焦急万分,马强的行径我早有耳闻,乃是个十足的淫棍,少年时便与那蚀玉七狐厮混,对付女人极有手段,傅冰岚是个单纯的女孩,若与他朝夕相处,怕是十分不妙。”

赛西门插嘴道:“胡少侠担心得极是,马强这狗贼不但是色中恶鬼,更是色胆包天,华山派也真是煳涂,此举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胡展云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不敢耽误,急忙去了华山派,向华山掌门力陈利害,但何掌门却似铁了心,不但不召回傅冰岚,还指责我儿女情长,不顾江湖大局。我下了华山,一路细细思索,终于想通关节,原来正道已决定了要牺牲傅冰岚,用她来拴住马强,皆因马强是正魔两派争取的人物,此举乃和魔道送妖女给马强是异曲同工,想到此处,我背嵴冷汗直流,马上赶去商河县找傅冰岚,向她说明一切,希望她能随我离开魔掌,谁知傅冰岚极重师门,将华山派的命令视若圣旨,更可能已经受了马强的迷惑,早已委身于他。”说到此处,胡展云心情激动,声音竟已哽咽。停了半响才继续说道:“反正她不肯跟我走,我一气之下,便弃她而去,从此心灰意冷,想我为了江湖正道,从来奋不顾身,可竟比不上马强这一个与魔道有勾结的人。这所谓正道,竟比那魔道还要卑鄙,后来因缘际会,我便暗中加入了魔道。立志要在魔道中干出一番大事业。”

正文第四十七回何不随波逐浪去

马强总算明白了自己和胡展云的恩恩怨怨,却也暗中得意,想傅冰岚终究是没有选择胡展云。赛西门递了酒壶给胡展云,哈哈笑道:“胡兄弟,想不到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还真是一对患难兄弟,来,我们干了。”

胡展云喝道:“好兄弟!”两人一饮而尽,掷下酒壶相视而笑,只觉彼此有了同病相怜之感,藉着酒力愈发笑得起劲,狂笑中夹杂着凄凉悲愤,最后有如狼嚎一般,听得其余人等心中恻恻。

等两人止住笑,赛西门抹着鼻涕眼泪道:“胡兄弟,马强这狗贼与我俩都有夺妻之恨,何不在今晚便结果了他,以解我们这口恶气。”

胡展云正色道:“此事休要再提,我既入了魔道,便要忠心耿耿替魔道办事,取得他们信任,才有机会让我大展拳脚。”赛西门不甘心,继续撺掇道:“你就能咽下这口气?”

胡展云道:“傅冰岚的事情,过错主要在正道,我定要依靠魔道,打正道一个落花流水,方能解我心头之恨。”赛西门见他语气坚决,只得作罢。此时已是深夜,两人吃完残酒冷食,相继睡去。马强虽然十分困倦,却不敢合眼,他知道赛西门恨自己入骨,绝不会善罢干休,很可能会趁众人睡去对自己下毒手,所以强打精神观察动静,若赛西门图谋不轨,便大声唿喊,希望能惊动胡展云,胡展云正急于巴结魔道,定会保自己周全。

谁知赛西门酒喝多了,一夜之睡得很死,平平安安捱到天亮。几人押着马强继续赶路,不多时到了小苍山脚下,过了两个雄虎帮帮众把守的关口,进了半山腰的一个山坳,远远便望见山坳中一大片房屋,四周有高高的寨墙包围,必是雄虎帮总舵无疑。

几人进了寨门,穿过一条笔直的道路,到了一座高大建筑前,门前有卫兵站岗,胡展云上去交涉,有卫兵向里面通报了,才让胡展云押了马强进去,赛西门和几个喽啰则被拦在外面。

进了门去,是一个大厅,地上铺满缝制的兽皮,两边墙上挂着各种野兽头骨,正中是一个三层阶梯的高台,高台上一个巨大的雕着粗糙花纹的椅子,背靠着一扇雕龙画凤的屏风,不用人介绍,马强也知道椅子中坐的是雄虎帮帮主,这帮主满头须发,年纪五十开外,脸上倒有颇威严的神色。站在帮主身边的便是刘振堂,高台下还立着几人,个个如狼似虎,正是山匪的气派,当是雄虎帮中重要人物。

马强随胡展云走到高台前,正不知所措,那几人中即刻有人凶狠喝道:“跪下。”这些黑道头子最会吓唬人,也最知平常人害怕什么声音动作,这一声吆喝立即让马强矮了三分,膝盖一软真的要听话跪下。却听那帮主道:“免了,免了。”

马强这才恢复镇定,直起腰来。帮主呵呵笑道:“马强,你可知我们为何将你请来?”马强回道:“我不知道。”

帮主道:“我们乃是为了救你,现在陕西正道武林人人要为难你,除了我这小苍山,怕是再也没有你的藏身之地,你说是吗?”

马强道:“没错。”帮主道:“既然是这样,你何不投到我雄虎帮门下。”马强思量道:“我来雄虎帮,是要查清华山派遇袭之事,若假装答应帮主,岂不正好方便我追查。”主意一定,当即拱手对帮主道:“在下确实走投无路,帮主既然看得起,我定当效命。”帮主闻言大喜,抚掌笑道:“好!不想你如此通情达理,省去我不少口舌。”

这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子笑声,随即从屏风后转出两人,竟是雪瑶与冷剑,雪瑶道:“马强,为了劝服你,我真是大费周折,今天你亲口答应加入魔道,还望你不要出尔反尔。”

见马强愕然,帮主道:“这位魔道使者想必你也见过,现在我雄虎帮已与魔道结盟,你加入雄虎帮,自然也加入了魔道。”

马强默不作声,他早知雄虎帮与魔道有勾结,现在看来,雄虎帮应该已臣服于魔道,完全听魔道发号施令,而整个伏击华山派,嫁祸于自己的行动,也肯定是雪瑶在背后策划。

马强叹口气,道:“没什么好说的,我反正是走投无路,谁肯收留我,我便跟谁。”雪瑶道:“你总算明白,魔主要的人,没有谁能逃脱,你不要再耍什幺小聪明,免得再受折磨,我们的耐心总是有限的。”一旁的冷剑道:“你再敢耍花样,我会给你一个最惨的死法。”

雪瑶道:“眼下我们还有事要办,等事情完结,我会带你见西天魔,现在你先呆在雄虎帮。”又对那帮主道:“还请侯帮主先给他安排一个差事,从今天起,他就算开始为魔道效力了。”马强这时才知道帮主姓侯。

侯帮主吩咐身边的刘振堂:“老二,你带他下去,先让他做个香主,以后再行提拔。”刘振堂躬身答应,领着马强出了大厅。在寨中转了一圈,见雄虎帮看似杂乱,暗里规划严谨,房屋被街道隔开成几大片,每一片安置一个堂的帮众。马强被带到飞虎堂,堂主秦朗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听了刘振堂的交代,果然叫来七八个喽啰,让马强做了这帮人的香主,又安排一个单独的小房间给马强住宿。

马强早已疲累不堪,谢过秦朗,便回了房间倒头睡下。直到太阳快落山才被人叫醒,一看来人是自己刚收的小弟,一个名叫毛太的喽啰。毛太在门外点头哈腰道:“马香主,到了晚饭时间,你要不要吃?”马强问道:“却去哪里吃饭?”

毛太道:“香主且随我来,食堂就在街边。”马强不解道:“这食堂是什么样子?可是个酒馆?”毛太在前边带路,回头道:“差不多,咱雄虎帮管饭,在食堂吃不要钱。”马强喜道:“还有这等好事?”

毛太有心巴结,殷勤道:“马香主,你入伙雄虎帮可是来对了地方,陕西大大小小的帮派山头我也混过不少,就雄虎帮伙食最好,月钱也给得最多,各级头目还有其他外水收入,你要是混到堂主的位置,保准拿个县太爷给你换你也不肯。”又谄媚道:“帮主定是十分看中你,一来就是个香主,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升你做堂主了。”

马强没心思说话,只随口敷衍两声,跟毛太进了食堂。就是酒馆摸样的一个大房间,里面摆了七八张桌子,帮中还有好几个这样的食堂,这里只是负责飞虎堂这一堂帮众的伙食。飞虎堂就有一百多人,这时几张桌子已快坐满,大厅里人声鼎沸,毛太帮马强找了座位,便等着上菜了。

马强初来乍到,不由偷偷往四下打量众人,只见这群人个个邋里邋遢,眼冒凶光,嘴里也是污言秽语,比那市井之徒更粗俗不堪。马强虽不是什么文雅之人,却也暗皱眉头,想着要与这帮人混在一起,真是难以忍受。

饭菜还没上来,已经有人不耐烦地大吼大叫:“梅香你这个臭娘们,快点给老子上菜。”群匪皆是一片骂声,催着上饭菜。不多时,厨房的门帘挑开,一个系着围裙的年轻女子,端了个大菜盘出来,往各张桌子上菜,想必便是梅香了。但见这梅香头发蓬乱,脸色发黄,还长了几粒麻子,脸型却甚好看,标准的瓜子脸,而系在腰间的围裙更是勾勒出一把细腰和尖耸的胸。见她出来,群匪一个个似打了鸡血,一齐猛打唿哨,叫着:“上菜这样慢,却快得很。”“再不上菜,便把你给吃了。”嘴里不干净,手下更脏,人人伸手往梅香身上乱掐,她手中端了菜盘,只得尖叫着扭动身体躲避。马强看了直叹气,也不知这女孩是如何落进这狼虎窝里的。

马强心事重重,只胡乱吃了几口饭,便回了房间。在房中思量半日,觉得这鬼地方是片刻也呆不下去了,不如今夜就去掳了刘振堂或雪瑶,这两人是设计伏击华山派的主谋,随便捉来一个,便能向正道澄清事件,还自己清白。若是失手,就想办法脱身逃走,也能尽快离开这土匪窝。

此时天已黑了许久,马强等不到深夜,便急不可耐要去山寨中打探,推门出去,见寨中还有点点灯火,远处有赌牌九的吵闹声传来。走了十几步,想如此瞎撞不是办法,最好找个小喽啰逼问一番。忽听脚步声走近,忙闪躲在树后,很快见两人走过来,俱是脚下趔趄,显然刚喝了不少酒,听得其中一人道:“今天定要把那娘们给收拾了。”另一人道:“咱们可要好好爽一把,泄泄火气。”

待两人走过,马强悄无声息跟上,想着两个醉鬼正好对付。跟了一段路,正要动手,却见是到了个很眼熟的地方,仔细一看,前面一间屋子正是刚才用餐的食堂,此时里面仍是亮着灯火,那两个酒鬼摇晃着走了进去。

马强绕到门前,向门里观望,见食客们早已散去,桌上地下一片狼藉,只有那叫梅香的女孩正在收拾,忙得气喘吁吁。马强已经明白,两个醉鬼打的是梅香的主意。

果然那两人进去后,先是拿话语调戏梅香,接着开始动手动脚,梅香一个弱女子,挣扎不过,只吓得低声哭泣,不停哀求两人。羊羔的眼泪只会更激发豺狼的,梅香很快被仰面摁倒在桌子上,旁边的男人迫不及待扑上压住她的身子,另一个光头男子被人抢了先,只能立在一旁催促:“快点,快点。”

马强飞身进屋,那光头喝道:“好小子,想来分一口吃。”马强一拳击中他肋下,立时让他倒地不起,梅香身上的男人已跳了起来,一掌噼出,被马强抓住他的手掌,反手一拧,只听“啪嚓”一声,手骨已经脱臼。

马强又点了这人穴道,扔在地上,两人顷刻间被制住,躺在地上哀嚎。马强正要捡个骨头软的到一边审问,突然软香满怀,梅香已扑到他胸口,紧紧抱住了他,嘴里悲悲切切啼哭道:“马强,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

正文第四十八回蝶吮花芯缠玉茎

听到她的声音,马强大惊,心中激荡,一边颤抖喊道:“雅儿!你是雅儿?”一边低头想看个清楚,怀中人却将脸埋在他胸膛,只是不住点头,哭得愈发哀怨悲戚。马强将她的小脑袋扳过来,托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摆在眼前,只觉一颗心立即融化,这梨花带雨的脸庞不是雅儿还会是谁,虽然一头秀发又脏又乱,虽然脸色又干又黄,但那双美丽的眼睛是不会错的。只是原本光洁如玉的脸上,不知为何画了点点黑斑。

看着雅儿这幅样子,想到她刚才就差点被人侮辱,马强心如刀绞,急切问道:“雅儿,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雅儿心中悲痛,只是摇头嘤嘤哭泣,马强知她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自是怜惜不已,温柔柔安慰她一阵,哭声才渐渐平息。这时一看地下,方才那两人已逃得无踪无影,马强也顾不上了,当下抱起雅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锁好房门,雅儿似乎多了些安全感,但仍像受伤的小鸟,蜷缩在马强怀中不肯离开,她紧紧靠在马强的胸膛,断断续续诉说起这段时间的遭遇:“我去龙潜镇,乃是因为西天魔命我拉拢你投靠魔道,后来被你拒绝,我自是无功而返,西天魔因此责怪于我,雪瑶历来与我不和,此时更是落井下石,向魔君报告说是我对你动了感情,因此而至任务失败。魔君听了震怒,从此对我猜忌,我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成了雪瑶的手下,而当时雪瑶刚收服了雄虎帮,正是春风得意,对我自是百般刁难,后来魔君派雪瑶常驻雄虎帮,要以此为基地,将整个陕西武林收至麾下。我只好跟随雪瑶来了此地,她指派我改头换面到厨房做事,说是她在明处,要我在暗处监视雄虎帮,其实只是为了羞辱我。”雅儿说到伤心处,不忘轻声抽泣,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马强恨恨不已道:“这个雪瑶真是可恨,上次设计陷害我,这回又故技重施,联合雄虎帮杀了华山派十几人,却嫁祸给我,如今整个陕西武林都在追捕我。”

雅儿道:“此事我已经听说众了,这全部是雪瑶的主意,胡展云已投靠魔道,雪瑶便利用他引你上钩,不但削弱了华山派,还让你不容于正道。”

马强沉吟道:“不如我们今晚就逃出去,你也不必再受雪瑶的鸟气。”雅儿忙摇头道:“不可,我们出去了,正道不会放过你,魔道也不会放过我,纵使我们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能抵挡两道的夹击?现在躲在雄虎帮,倒是暂时无忧。”

马强还不甘心,正苦苦思索对策,雅儿已离开他的怀抱,打了水洗净画在脸上的麻子和黄粉,又梳理好头发,回过头来,那个娇艳得足以杀死男人,让马强爱得发狂的雅儿,熠熠生辉出现在马强眼前。她用梦幻的声音道:“我们好久不见,夜夜都想着你给我的快乐时光,你还在磨蹭什么?”

马强血脉喷张,哪顾得上想什么对策,脑中全是雅儿衣服下美轮美奂的身体和与她抵死缠绵的场景,只觉喉头抓挠般痒,急忙将雅儿揽入怀中,抖索着手剥开她,要一睹那魂牵梦萦的庐山真面目。

当最美最真实自然的雅儿呈现在面前,马强终于明白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感情有多深,从上次分别以后,虽然尽力要将她忘记,可这个不着一丝的美妙画面,却屡屡出现在他的梦境中,今天再次见到,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

马强再次对这美到神圣的画面膜拜,用舌头表达最虔诚的敬意。在雅儿的再三邀请下,他才敢占有这颗明珠般的身体。

疯狂的动作中,既包含着重逢的狂喜,又有着无限的怜惜,经过一场分别,两人身体的交融已经得到昇华,达到另一个境界。

当马强醒来,雅儿已不见踪影,依然是毛太来叫醒他。马强在床沿坐了半响,才确定昨晚不是一场梦。他们赶到食堂,雅儿已经恢复了梅香的模样,正系着围裙端着那大盘子上菜,脸上的黄粉也遮不住昨晚的满足激发出的红晕。她已经用最大的努力来掩饰自己的容颜,可仍能让男人们神魂颠倒,当邻桌又有人伸手到那围裙下想要揩把油,马强手中的碗已经飞到那人头上,自然引发一场激烈打斗,几个香堂的人扭打成一团,马强犹如一头发狂的蛮牛,将所有对手揍趴下后,拉着雅儿向地下的人吼道:“谁再敢碰她一个指头,我就打掉他一口牙。”

毛太等几个手下,原在帮中是几个人人欺负的受气包,此时见香主如此威风,不由大长志气,高声叫好。

堂主秦朗听了打斗声赶来,知道马强与一般帮众不同,没敢多加斥责,只喝道:“别闹了,吃饱了就赶快做事。”群匪不再喧闹,只听秦朗连珠串地指挥道:“高奇你们去沙塘村,李二敢你带人守长岭道,王麻子你们到刘家湾……”原来是在指派任务,高奇和李二敢等人是秦朗手下几个香主。最后秦朗目光落在马强身上:“马强你带着手下去白石岗守着,你刚来,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毛太。”

几个香堂领了命令,由各个香主带领着出了山寨,马强还不明就里,手下毛太几人早取了刀剑兵器,稀稀落落排成一行,只等马强下令。

马强从未想过真要指挥这一帮喽啰,此时也只能无奈说道:“那好吧,就去白石岗。”又问毛太道:“白石岗怎么走?你可知道?”

毛太喜笑颜开:“知道,知道,香主,咱们今天领了个好差事,这白石岗是最近的,走半个时辰就到。”

于是一行人出了山寨,毛太和马强走在前头,其他人扛着兵器跟在后面,顺着羊肠小道下山,不细看还真像是一群出工的农夫。

马强却知道没什么好事,看这架势是要下山打劫了。一问毛太,果不其然,毛太说是要检查过往的商客,马强心中苦笑,想自己这次真的做了强盗,不由长叹一声。毛太看出他的心思,安慰道:“香主不要误会,我们雄虎帮与那些小蟊贼不同,那些商人只要有雄虎帮的过关凭证,我们是不会为难的。”

马强心道:“雄虎帮势力极大,与一般山大王已是不同,可那所谓的过关凭证,定是要用银子从雄虎帮买来的,这与拦路抢劫有何不同?”此时离山寨已远,马强要脱身逃走不难,手下几个喽啰功夫微末,可他怎能丢下雅儿独自逃走,一路左思右想,终是拿不定主意,白石岗却已经到了。

马强哪干过这种营生,只一切都交给毛太安排,毛太很是得意,装模作样地一通发号施令,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要两个人看住路口,其他人躲在林子里边等信号。

几人在树林中伏低,四周安静下来,马强第一次剪径,突然有些期待,心情一阵紧张激动,手心竟渗出汗来。过不多久,生意就上门了,守路口的人吹两声鸟叫,毛太低声道:“来了!”探头一望,路上果然有两辆马车过来,拉的是一些丝绸布匹。

等马车进了林子,几人冲将下去团团围住,也不等毛太报出名号,赶车的两人已开口道:“原来是雄虎帮的兄弟,且慢动手,我们有过关凭证。”说着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来。毛太接过看了,点头道:“嗯,不错,这次让你们过,但下次要续月钱了。”

那两人连声答应,赶着车走了。马强总算明白了一个大概,想起赵老大和冯惜玉的对话,他倒没有说谎,原来雄虎帮占据了山西到陕西的各条道路,过往的生意人都要受他们的盘剥。

这天总共过了四批商人,其中倒有三批有雄虎帮的凭证,最后有两人用独轮车推了些板栗核桃,却没有过关凭证,毛太将两人搜了几遍,一文钱也没有,只能叫兄弟们抢了些核桃板栗,才放他们走了。到了傍晚时分,一伙人照原路回了山寨,马强无惊无险做了一天山贼,只觉一身轻松,晚上又和雅儿极尽缠绵一夜。

从这头起,马强天天带着手下出工,雄虎帮除了搜刮过往商客之外,还有另一项业务,就是到山下农家“收购”丝绸蚕茧,也不是不给钱,往往抢了农家的丝绸布匹,胡乱丢下些钱便走,就算是买下了,雄虎帮做这个生意很久了,所以也不敢把农家赶尽杀绝,若是一点钱也不给,怕农人再也不种桑养蚕了,所以帮中给丝绸布匹定了极低的价格,刚好能让农家活命,但就算雄虎帮帮规极严,也难免有帮众克扣钱财,雄虎帮附近三县的农家都深受其害。

马强也无可奈何,只能严令手下不再从货款中克扣,也不准他们打骂农人。收工后就和雅儿在房中厮混,不到几天便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其他帮众见识过马强的厉害,也不敢再欺负雅儿,雅儿则将马强伺候得无微不至,数不尽的温柔贴心。马强忽有一种夫唱妇随,男耕女织的幸福感,想自己终是逃不出魔道的手心,何苦再做无谓挣扎,现在这般了此一生也无不好。

也曾去找过赛西门,想将两人恩怨彻底了结,为于青虹报仇,但好不容易找到了蔡驼子,才知赛西门又逃走了,只好先将此事作罢。

直到一天夜里,梦见冯惜玉在家门口流泪盼望,嘴中唿喊自己的名字,又梦见白须和尚,正慈眉善目中殷殷说教,忽被一剑刺中,背后的冷剑哈哈大笑。马强惊醒后思潮翻涌,想起冯惜玉还在苦苦等待,想起白须和尚的苦口婆心,才暗下决心要逃离雄虎帮,此生决不能与魔道为伍。马强向雅儿说明心迹,要她一起逃走,再想办法洗刷冤情。可雅儿丝毫不感兴趣,总是以难逃魔道追杀为借口推脱。马强无奈,只好待以后再说服她。

正文第四十九回幸入巫山会神女

此时已是隆冬,晚上下了一夜雪,第二天大雪封山,寨中的帮众兴高采烈,因为不用下山开工了。毛太早约了马强去赌钱,雅儿很不愿他走,说帮中人物凶狠,怕要吃亏,见阻他不住,又追出门道:“别让人骗了,尤其要小心那铁螳螂……”马强不耐烦,摆手走了。

雪后的世界总是特别明媚,人的心情也特别好,更何况是一个两手发痒的赌徒走在去赌场的路上,听到熟悉的骰盅碰撞声和赌徒的吆喝声,马强的血液沸腾起来,快步走进雄虎帮的赌场。

除了酒和女人,赌是山匪们最大的爱好,雄虎帮当然要尽量满足帮众,不但专用一个大房子做了赌场,里面的赌具更是一应俱全,熊熊的火炉让屋里温暖如春,里面的赌徒更是闹得热火朝天,让人忘却正身处寒冬中的深山。

毛太等手下自从有了马强这个狠角色做香主,在帮中胆气也壮了几分,此时吆五喝六替马强安排了赌局,又在一旁勤快地伺候茶水。马强这些天连走霉运,手气却好得出奇,到了下午,手头几两银子已翻番到几十两,马强只觉通体畅快,把所有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不要说什么正道魔道,连冯惜玉和雅儿都忘个一干二尽。

一时灵魂稍稍附体,才察觉周围气氛异常,屋里安静得出奇,转头一看,赌徒们都还在,却无人高声吵闹。惊诧中仔细一瞧,原来人群中多了个美艳女郎,其他赌徒直如中了邪一般,手里拿着牌,眼睛却一个个向女郎偷瞄。

马强已犹如定住了,牌也不饭出,只呆呆盯住那女郎,他绝想不到,在雄虎帮的赌场里,会出现这样一个女人。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匪徒中,这个女人穿着粉色的丝袍,极漂亮的脸抹了淡淡的胭脂,慵懒地靠在椅中,洁白的手指玩弄着筹码,有着旁若无人般的悠闲自在。

最让人奇怪的是,周围一群色中恶鬼,虽然眼睛发直,居然没人上前骚扰,连唿哨都没人打一个,马强已完全被她吸引了,仿佛有一层神秘的光环,笼罩在这个奇怪的女人周围。

正在心猿意马之时,搞得牌也出错几张,正暗暗叫苦,瞥见那女郎收拾了手头的筹码和银子,起身穿过人群往外走去,依旧是那慵懒的样子,似乎一屋色眼迷迷的匪徒都是空气。

马强将银子一把收了,道一声告辞,连忙出了赌场,夜色已经降临,覆雪的街道冷寂无比,一串小巧的脚印俏皮地蜿蜒向前,马强追了一阵,女郎的身姿出现在薄纱般的轻雾里,她在雪地中窈窕前行,微风吹来,马强仿佛闻到淡淡的清香。

女郎转过身来,柔媚入骨的声音问道:“你鬼鬼祟祟跟着我,有什么企图?”

马强支支吾吾道:“姑娘你深夜独行,我怕有人意图不轨,所以想暗中保护你。”女郎笑道:“这里再无他人,恐怕是你意图不轨吧。”

马强道:“姑娘说笑了,这山寨中都是些饿狼般的土匪,你一个人真的不怕吗?”女郎笑得更甜:“你是怕有人将我抢了去,蹂躏糟蹋我吗?”

马强咽下口水道:“正是。”女郎走近前来,眼里波光流转:“你知道吗,在雄虎帮中,只要肯出钱,人人都可以蹂躏糟蹋我。”马强终于明白,几乎失笑,他早知道山寨中有一群女人,是专门为饥渴的帮众准备的,不过当然也是要钱的,既然能用钱买到,自然没人强抢了,难怪她能孤身在山寨中招摇。

女郎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你若出得起价钱,我也会躺下来,让你尽情糟蹋。”马强几乎脱口而出:“多少钱?”

女郎盯着他的口袋,道:“看样子你赢了不少,应该够了。”

当马强心满意足穿好衣服,只觉从未有过的轻松舒服,女郎不但掏空了他的身体,也掏空了他的口袋。马强心中在骂人,他骂雄虎帮这种下三烂的帮派,竟然养了如此极品的,想到她被那些肮脏粗野的帮众压在身下的情景,恨不得立即一把火将这山寨烧了。

女郎披着透明的轻纱,娇懒地靠在他身边,依依不舍道:“难得有你这么斯文的客人,今后可要常来找我。”马强刚丢了大把银子,一边在女郎身上手嘴并用,想多捞些本回来,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下次别找错了人。”

女郎道:“我叫云霞,别人都叫我铁螳螂。”马强愕然道:“你就是铁螳螂?”

云霞点头道:“是呀,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马强怀着满腹疑惑,赶回了住处。刚进门,雅儿便扑了过来,她抽着鼻子闻了一遍,又将马强全身检查一番,很快在他脖子上找到了口红印。她脸色沉了下来,冷冰冰道:“铁螳螂果然找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招惹上她,你有大麻烦了。”

马强道:“我哪里知道铁螳螂会是个女人,她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名字?”雅儿怒冲冲道:“你不知道吗?螳螂交过尾后,母螳螂都会把公螳螂吃了,你就等着死在她手里吧。”

马强不解道:“少来骗人,她能把我怎样?无非多要我些银子。”雅儿冷笑道:“银子算什么,她要的是你的命。”马强还要再问,雅儿绷着脸不再理他,一头钻进了被窝,一晚上不再说话,也不准马强碰她。马强心中发笑:“不就是怪我找了别的女人吗?还编出一堆谎话来吓我。”

第二天积雪开始融化,山路难行,料想山下也没什么生意,所以帮中号令再休息一天,马强在家里翻箱倒柜,搜出些银两,雅儿只冷眼旁观,嘴里连声嗤笑。马强不理她,收拾干净便要出门,雅儿一把拦住,怒声道:“你还要去找她吗?”马强道:“你管不着。”推开她往外走去,雅儿叫道:“我恨你。”扑过来在他肩头猛咬一口,才放他走了。

云霞看着马强肩头的牙印,笑道:“昨晚定有个人很生气吧?”歪头一想,又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不然会说我看不起她。”说着在马强另一个肩头也狠狠咬了一口。

这天终于开工了,马强在温柔乡里打滚两天,正要活动活动筋骨,肩头两个女人互相叫板留下的痕迹还隐隐作痛。今天被秦朗指派到长岭道收买路钱,马强已是轻车熟路,领着一帮手下正要出寨门,突然手下们一个个站住,毕恭毕敬地行礼,马强抬头一看,两匹高头大马走向寨门这边来,第一匹马上威风凛凛的老者正是侯帮主,马强已经知道这帮主名叫侯元通,做雄虎帮的帮主已有十个年头。后一匹马坐的是个绝色女子,却是这两天和马强抵死的铁螳螂云霞。

侯帮主见了马强,呵呵笑道:“马强,你果然是个人才,才来几天,这香主便做得有声有色,后生可畏呀。”马强忙谢过,侯帮主点头道:“好好干,你前途无量。”说罢打马穿过寨门,云霞紧跟其后,经过马强面前,深深望他一眼,嘴角似笑非笑,马鞭一挥,掠过马强头顶打个响鞭,人马奔驰而去。

马强呆了一呆,问毛太道:“这个女人是谁?”毛太道:“她是帮主的二夫人,最受帮主宠爱,有个外号叫铁螳螂。”马强吃了一惊,听毛太继续说道:“这女人可厉害,香主你千万别去惹她。”马强听他话中有话,可又做贼心虚,当时不敢多问,只将疑问压在心底,招唿大家赶下山。

马强一整天精神恍惚,心中满是疑团,想那云霞贵为帮主夫人,却为何假扮卖身女来自己,这是侯元通授意的吗?应该不可能,是雪瑶的阴谋吗,也不像。

等晚上一见到雅儿,马强噼头盖脸质问道:“那铁螳螂是帮主的女人,你为何不告诉我,我还以为她是个卖身的。”

雅儿冷笑道:“卖身的,亏你也相信,你也不想想,这山野中会有如此漂亮的?”马强苦恼道:“那你也该警告我,那件事若让侯帮主知道了,还不要将我千刀万剐。”雅儿摇头道:“谁让你去碰别的女人,现在后悔啦,我就是要给你一个教训。”马强无言以对,想想又追问道:“她为何要来我,目的何在?”

雅儿道:“她叫做铁螳螂,当然是来你这公螳螂,好一口把你吃掉。”马强不信,疑惑看着雅儿道:“那她要怎样吃掉我。”

雅儿没好气道:“那还不容易,等你被迷得死心塌地,她便会指使你为她卖命,又或者在帮主那里告你非礼她,你还不是死得很惨。这帮中早有几个年轻后生为她丢了性命,要不哪来铁螳螂这个名号。因为凡是沾过她的男人都得死。”

马强不服气,强词夺理道:“那侯帮主也没死?”雅儿压低声音道:“侯元通也迟早会死在她手里,你知道吗,雄虎帮最早加入魔道的便是铁螳螂,雪瑶收服雄虎帮,铁螳螂有很大的功劳,她把魔道引入雄虎帮,又鼓动侯元通投靠魔道,难道是安了好心?侯元通这个老色鬼,早晚会被这个蛇蝎女人害死。”她痛恨云霞马强,嘴中自是毫不留情,找最难听的话来骂这个女人。

正文第五十回山中饿鬼收魂魄

马强几天中都心惊胆战,害怕与云霞的私情被侯帮主知晓,却一直风平浪静,也没用再见过云霞,渐渐要将这事放下了。

很快马强接了个苦差事,负责山寨的守卫和看更。白天还好,只围着山寨巡逻,夜晚却让人哭不堪言,天黑以后山中极冷,仍要通宵值勤。马强将手下分成两拨,轮流负责白天和晚上。这天轮到马强和另三人值夜班,天快黑的时候,马强等人换下了白天的伙计,他提着长剑,手已冻得麻木,想着屋里温暖的被窝和雅儿柔软的身体,嘴里不由暗骂一声。

四个人分成两批,两人负责东边,两人负责西边,跟着马强的是一个叫林七的小伙子,这个林七年纪不到十六,人很机灵,平时都被弟兄们拿来逗趣开心,与马强也很合得来。马强看他年纪小,怕手下其他人欺负他,总是将他带在身边,尽量给点照顾。

夜色已朦胧,两人出了寨门巡视,林七从怀里摸了酒壶出来,递给马强道:“香主,夜里太冷,你喝点。”马强大喜,想这林七不但乖巧,还想得周到,喝了一大口将酒壶递还给林七,林七却摇头道:“我不喝酒。”马强一阵感动,心道:这小子心地好,自己不喝酒,还记着带来孝敬我,在雄虎帮这种地方也算难得了,可惜小小年纪就走了歪路,过不了几年,他恐怕也要变成别人一样凶神恶煞,粗俗无耻了。

顺着寨墙没走多远,黑暗中突然看见亮光,远处出现一副诡异的画面,只见寨墙外正西面的乱坟岗前,树了几根招魂的幡旗,幡旗下似乎摆了香烛供品,一块偌大的五彩幡布围成一个半圆,上面画了各种鬼怪妖魔。乍然见到这阴森场景,马强一个激灵,忙问身边的林七道:“这是什么?帮中死人了吗?”

林七道:“咱们别过去了,直这是二夫人在祭山鬼。”马强一愣道:“哪个二夫人?”

林七道:“当然是帮主的二夫人,她每个月的十五都会在这里祭山鬼。”马强心道:就是那铁螳螂云霞吗?她竟会做这神鬼之事?便问林七道:“这山鬼又是什么?”

林七见怪不怪,平静说道:“我们这里很多大山,山中一直有山鬼的传说,住在山中的人都很相信,也有不少人祭拜的。”

马强好奇道:“你在这小苍山长大,有见过山鬼吗?”林七道:“我倒没见过,传说就听得多了,说是山鬼不吃东西,靠吸走人的魂魄为食,人死了身上却没有伤痕。”他又调皮笑道:“若真给我碰上,还真想仔细看看。”

马强也是在山中长大,山里人烟稀少,自然生出很多鬼怪故事,马强从小听得多,也没怀疑过。此时又听林七说来,不禁也背嵴发凉。

这时又看到那幡布后隐约有人影晃动,更是头顶发麻,林七却道:“别怕,那是二夫人在请山鬼。”马强想像着铁螳螂那柔媚的身体,正在磕头做法的模样,简直要笑出声来。又问林七道:“这荒山野岭的,为何要一个女人来祭山鬼?”

林七道:“帮主以前是不信山鬼的,自从二夫人上山后,说雄虎帮杀伐太重,便要代帮主祭山鬼,帮主极喜爱二夫人,就由着她祭拜,还下了命令,不许在夫人祭拜时靠近。”听了这话,马强突然生出感慨,他似乎有些理解铁螳螂这个奇怪的女人了,一个美丽纯洁的少女,被掳到这深山做了压寨夫人,所有少女的美梦都化作了泡影,只每天面对着一帮喊打喊杀的山贼,丈夫也做着杀人不眨眼的勾当,内心难安之下,只能靠着祭山鬼来安慰自己。想像着铁螳螂这些年在山中苦闷无助的日子,马强进而想道:“这样一个青春年少的美妇,在山中守着年华已经老去的丈夫,日久天长,精神无疑压抑到极点,难免会做出帮中年轻后生的事情,侯帮主精力不济,又极宠爱她,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了。”

林七催促道:“我们别看了,到别处巡视吧。”两人刚转回身,马强突然定住,侧耳仔细倾听,黑暗的树林中有极细微的声音传来,他压低声音问林七道:“你听到了吗?”林七竖起耳朵听了一阵,摇头道:“什么也没听见。”马强身体里的真气强劲无比,虽还不知如何运用,但感官已比常人灵敏得多,刚才已清楚听到树林中有物体飞快掠过的声音。

马强吩咐林七:“你呆在这里,我过去看看。”说罢飞身扑进树林,他虽然不齿雄虎帮的作为,但现在既然接下了守卫的职责,仍是本能地要尽忠职守。

树林中更加黑暗,马强凭着感觉辨认发出声音的方向,然而一无所获,周围寂静无比,刚才听到的那种声音也消失了。他抓紧长剑,环视四周,只能勉强辨认出高大树木的暗影,山鬼的传说涌现脑海,立时打个寒噤,只觉身上汗毛竖起,便要回头冲出树林,就在此时,一个凄厉的尖叫声响起,恐惧害怕中,马强的潜力被激发,闪电般向喊声方向冲去,毫无疑问有事情发生,喊声正在祭祀的方向,正是铁螳螂的声音。

拜山鬼的烛火还在燃烧,幡旗被风卷动,有两个人影倒在地上,马强一边飞奔,一边发出报警的啸声,顷刻已赶到现场,有一人倒在坟场边,扶起一看,正是林七,已经没了气息。祭坛边倒着一个女子,不是铁螳螂还会是谁,马强一探她手腕,脉搏还在跳动,应该是被吓晕了。

马强抱起云霞,用力掐她的人中,此时已有帮众听了马强的讯号赶来,周围燃起火把,几个老练的头目去四下查看痕迹。云霞鼻翼一动,转醒过来,马强正欣喜不已,却突然被一人推开,从他手中抢过云霞,唿喊道:“云霞,你怎么了?”马强一看是侯元通,忙退开在一边。

云霞睁开眼,流露出极度的恐惧与害怕,紧紧缩在侯元通怀中瑟瑟发抖。侯元通怜惜不已,轻声问她:“别怕,究竟是怎么回事?”云霞颤抖着嘴唇说道:“是山鬼!山鬼吸走了他的魂魄。”周围听的人俱是一惊。

黑虎堂堂主许子奇已检查过林七的尸体,回来报告道:“帮主,林七死了,身上没找到伤痕。”大家都听过山鬼的传说,此时不由面面相觑,眼里满是惊异。

侯元通一世英雄,并不十分相信山鬼,当下又询问云霞道:“你确定是山鬼?看到他的样子吗?”

云霞眼一转,说道:“太黑了,看得不甚清楚,好像一身白长褂,伸着舌头,还发出奇怪的声音。”侯元通忙问:“什么声音?”

云霞道:“也不很清楚,倒像是说‘仓咚’‘仓咚’……”马强正聚精会神倾听,却见侯元通脸色骤变,厉声道:“胡说,哪有什么山鬼,是你眼花了。”云霞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再说,侯元通自觉失态,恢复神情柔声道:“好了,我们回去吧。”说着扶起云霞,往寨门中走去,又吩咐刘敬堂收拾残局,妥善处理林七后事。

此时山寨中已全部惊动,人人皆知闹了山鬼,刘敬堂先安放好林七的尸身,又加派人手巡逻,马强自是通宵忙碌,想起林七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心中很是难过,打定主意今后要去看望他的家人。

第二天回家,雅儿急着向他打听昨晚的经过,马强详细说了,让这个见惯世面的魔道妖女也咋舌不已,啧啧称奇,摇头道:“原来世上真的有山鬼。”马强却记挂着另一件事,便说道:“最奇怪的是侯元通,他听到云霞说山鬼发出‘仓咚’‘仓咚’的声音,突然脸色大变,然后就急忙走了,也不知是为何。”

雅儿听他说完,歪头自言自语:“脸色大变,‘仓咚’‘仓咚’……”似乎想到什么,回头高声道:“莫非是‘苍东’,就是小苍山东边的意思,以前小苍山有个帮派,就叫做‘苍东派’。”又道:“难怪侯元通脸色大变,他以前就在‘苍东派’门下。”

马强无比好奇,忙说道:“还有这事,你都清楚吗?”雅儿点头道:“侯元通的身世我知道个大概,他投入魔道,我们魔道岂会不调查清楚。”马强听她仍是以‘我们魔道’自居,颇为不快,但现在也不好计较,只追问道:“你快说苍东派的事情。”

雅儿道:“十年前苍东派还算小有名气,掌门狄胜宗武功不错,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做白清,另一个便是侯元通了,当时刚好是正魔两道大战,天下纷争的时候,各个小帮派都不能独善其身,必须选择一边投靠。于是两师兄弟产生分歧,侯元通要投靠魔道,白清要投靠正道,由此两人不和。再后来,魔道被打败了,退到西关以外。”说到这里,轻轻叹气,显然对魔道的失败很可惜。看马强神色不悦,又嘟了小嘴继续往下讲:“此时狄胜宗已经死了,然而没过多久,白清也死了,还丢下一双小儿女。侯元通则将苍东派解散了,反而跑到这里创立了雄虎帮,到现在已做了十年帮主。”说完一摊手,眨着一双美目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雪瑶肯定知道得更多。”又跳到马强怀里,撒娇道:“都是你,害我处处被那个死女人欺负。”

马强早被她挑起小腹中的熊熊烈火,那还顾得上苍东派的陈年恩怨,将雅儿一把摁倒,虽然一夜没睡,却丝毫不能减损他半分元气,一阵猛打猛冲,把个雅儿收拾得服服帖帖。

正文第五十一回此身何处凭谁问

从山鬼事件后,马强折了人手,不再负责山寨守卫,继续下山拦路打劫了,然而山寨中从此不再太平,一天傍晚时分,外出的帮众陆续回来,正是山寨中最热闹轻松的时候,突然一群人冲进寨门,却是黑虎堂的兄弟,只见他们抬着副担架,担架上一人受了极重的刀伤,鲜血直淌在地上。这帮人径直奔去帮里郎中处,自是找郎中救治。

稍后才传出消息,愿是黑虎堂的一个香堂,在白石岗被人袭击,伤了两人,抬回的兄弟已经死了。

从此后,隔三差五就有帮众遇袭,每次都有死伤,帮中人心惶惶,有说突袭之人是个年轻人,有说是仇家报复,有说是正道所为,因为刚发生了山鬼的事情,又有人传说是山鬼所为。

马强知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处处小心,外出时严令手下不准单独行动,安排岗哨互相照看。这天在黑云岭开工,这里山路险要,树木遮天,随处都可能有人埋伏,马强更加谨慎,吩咐手下提高警惕,谁也不能离开视线,有形迹可疑的路人便放过去,就算少做“生意”也要先保自身性命。

转眼到了中午时分,大家取了干粮来吃,要在平时,这伙人早去附近的农家,抢了鸡鸭烤来吃,可眼下却不知哪里就有要命的刀子等着,一个个只能乖乖啃着干粮。

毛太忍不住骂道:“他娘的领,老子到雄虎帮三年,还从来没这么窝囊过。”旁边的喽啰也道:“就是,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与我们为难。”

马强接口道:“依你们看,会是什么人干的?”那喽啰道:“肯定是正道干的,自从咱雄虎帮与魔道拉上关系,情况就不对劲了。”

毛太点头道:“我看帮主是煳涂了,无端端要跟魔道勾结,咱们在陕西的地界上,就成了正道的眼中钉,肉中刺。刀子不往我们身上招唿,还往哪里招唿?”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同意毛太的话,马强想来也有些道理。正说得热闹,放哨的喽啰轻声喊道:“路上有人过来了。”

马强和毛太伏在草丛中,向路上观望,果然见远处有一人走过来,待走近一些,见是一个脸色白净的后生,身后背着个大包袱,并无刀剑兵器。

毛太喜道:“看样子是个赶路的读书人,应该有点油水。”马强并不想抢这样的过路人,可知道劝服不了手下,只得说道:“抢点银子就算了,别伤人。”

等那书生走到跟前,马强和手下冲出树林,将书生团团围住。那书生惊惶不已,毛太吆喝道:“你休要害怕,我们不会为难你,给些银子便会放行。”

书生连声道:“好,好,各位大爷饶命。”哆哆嗦嗦取了背后的包袱,似是准备取银子,马强突然见那包袱中寒光一闪,急喝道:“小心。”一把将毛太推开,此时书生的短剑已然划过,将毛太衣袖割下一块,他将短剑藏在包袱之中,出手极快,马强若慢半分,毛太定是非死即伤。

书生见马强救下毛太,怒叱一声,短剑一挥,直取马强胸膛,来势快若闪电,显然剑法极好。马强连着后撤几步,避开短剑的锋芒,一抓到对方空当便挥掌还击,两人很快斗成一团。

毛太等人想要上前相助,无奈他们武功差得太远,根本无法加入战局。马强打了十几招,心中已有把握,这书生剑招很有章法,应该经过名家指导,然而还不能圆熟通融,破绽不少。马强掌法突然加快,冲进书生身前两尺以内,徒手与刀剑相搏的要点乃是要尽量贴近对手,让兵器不能发挥作用。书生果然急忙后退,想与马强拉开距离,马强早知他会如此,猱身而上,进攻愈加猛烈,那书生猝不及防,脚步一乱,手中短剑稍稍迟滞,立即被马强一掌噼中肩头,剧痛中短剑脱手,已知不是马强敌手,当即倒纵而出,运起轻功向外逃去。

马强怎肯罢休,飞身追上,谁知那书生轻功不弱,两人一前一后,直追出几里路,书生才因有伤在身,气息难继,被马强渐渐追上。马强奔跑中一个飞腿,将书生踢翻在地,上前踩住他胸前要穴。

书生被制住,脸上毫无惧色,怒目圆睁,厉声道:“强盗,有种快杀了我。”此时马强才将他看得仔细,只见他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如冠玉,样貌颇英俊,眉目间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马强冷笑喝问道:“雄虎帮这些天被人袭击,都是你干的吗?”

书生哈哈笑道:“正是老子我干的,可惜杀得太少,没将你们这些狗贼都杀光。”马强怒火中少,一拳就要对他面门噼下,突然惊觉道:“不可,他虽然杀了雄虎帮的人,可是不是坏人?”马强心中恍惚,自责道:马强呀,马强,你在雄虎帮呆了几天,竟真的将自己当成匪徒了!见这少年杀了帮中人,难道就要杀了这少年,替那些帮众报仇吗?

马强深深唿吸一口,踢开书生的穴道。沉声道:“你走吧,不要再和雄虎帮做对了,免得丢了性命。”那书生似乎不敢相信,半天才爬起身,冷冷道一声:“告辞。”转身踉跄着走了。

马强伫立良久,想起这些天来,每天浑浑噩噩,跟着手下打家劫舍,竟真的将自己当成雄虎帮的一分子。虽然不是自己本意,乃是为了要救雅儿脱离火海,可是倘若雅儿一天不离开雄虎帮,自己便留在雄虎帮?倘若雅儿一天不离开魔道,自己便跟着她呆在魔道?到雄虎帮不到一月时间,自己就已融入帮中的生活,只怕再过不久,自己就真的无法脱离魔道了。

当时心中茫然,放眼四望,周围一片苍茫旷野,不见一个人影,自己完全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眼下便可一走了之,远离雄虎帮和魔道,可雅儿怎么办,怎能忍心让她再被人欺负?

马强长叹一声,收拾了心情,往回赶去,不多时又回到了黑云岭,毛太等人应该还在林中等候。

刚进树林,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几十丈开外,毛太等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不知发生何事,马强一时不知所措,突然他那庞大内力形成的气场微微波动,已感觉有剑气袭来,正要飞身躲避,闪念间又放弃,只呆站在原地,仿佛要任人宰割。

马强不动,只因为他清楚这把剑是躲不过的,刚一感受到剑气,他已经知道——这是霍丹云的剑,既然躲不掉,那为何要躲。果然那剑携雷霆之势而发,却犹如雪花入水般收住,连来势极猛的剑气也悄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马强眼前一闪,霍丹云与杜千柳已站在面前。见了这两人,马强心中一阵激动,他这些天孤苦无助,身边没有一个好人,此时见了两个正道大侠,竟说不出话来。

这次霍丹云先开口,他微笑道:“不错,在我的剑气下,竟能如此镇定自若,果然是个可造之材。”杜千柳眼中却颇有怒气,马强见他盯着自己胸前的雄虎标志,心中尴尬无比,只抱拳道:“杜大侠,霍大侠,你们怎么来了?”

杜千柳怒道:“你又是怎么来了这里,还入了雄虎帮,白须和尚若泉下有知,还不让你气活过来。”

马强忙道:“杜大侠,还请听我解释。”于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包括如何被雪瑶胡展云欺骗,如何被华山派误解,如何被擒到雄虎帮等等。边说边在心中后悔,当初被华山派误会,为何没想到去找杜千柳,他是正道的重要人物,和自己有很深的交情,几乎是师徒关系,定会想办法替我洗刷清白。

杜千柳听马强说完,点头道:“我暂且相信你,雄虎帮投靠魔道的消息已经确认,我们正是为此而来,希望能劝侯元通迷途而返。”

马强道:“此事恐怕很难,雪瑶和冷剑已经到了雄虎帮,侯元通完全投靠了魔道。”又将在雄虎帮所见所闻通通告诉杜千柳两人。

杜千柳沉吟道:“侯元通若死心塌地加入魔道,我们便只能将雄虎帮彻底剿灭。如此一来,定是一场恶战。”马强一惊,若在以前,听说要剿灭一个黑道帮派,他眼都不会眨一下。可如今身处雄虎帮,毕竟生出些感情,想到帮中近千人的性命,不忍地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杜千柳叹道:“魔道此番出山,还只有些暗地里的小动作,若说收服一个大帮派,雄虎帮还是第一个。这是个极危险的信号,说明魔道在陕西有了一个稳固的基地,所以必须趁他们立足未稳,将其斩草除根。当然,若能兵不血刃,少伤性命,便最好不过。”

马强默然,为雄虎帮也为自己担心,杜千柳拍了他肩膀道:“你既然进了雄虎帮,正好做我们的内应,替正道收集情报。”又冷峻道:“虽然事出有因,但你煳里煳涂加入雄虎帮,还助纣为虐,定没少干坏事,如今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希望你好自为之。”

马强心中暗喜,忙道:“杜大侠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为正道办事,为你们做策应,一举消灭雄虎帮。”杜千柳点头赞许,当即交给他任务,要他监视雄虎帮和雪瑶一举一动,有任何情报都及时通知正道,杜千柳道:“雄虎帮东门外一里远处,有一颗老槐树,你将情报写在纸条上,压在树底的石块下,我会派人来取。”马强牢牢记住,又问杜千柳道:“我那几个手下不知怎样了?”

杜千柳笑道:“我只是制住他们的穴道,这些人虽作恶多端,但也罪不至死,你去给他们解开穴道吧,我们走了。”说罢向马强拱手告辞,霍丹云只微笑着略一点头,两人飘然而去。

马强目送良久,心中有喜有忧,正道既然插手,相信自己不久后就能脱离雄虎帮,冤情也会被澄清,可是雅儿的事情却不好办,雪瑶为难她,正道也不会放过她,真是个苦命的女人。一定要想个周全的办法助她脱身。

一边思索,一边走回毛太等人身边,一个一个解开他们的穴道。这几人今天屡遭大变,已是惊惶不已,俱对马强感激涕零,想若不是有这样一个香主,怕是没命活过今天。

正文第五十二回疑云迷雾笼山城

回到山寨中,马强自是不提放走那书生和遇到杜千柳两人的事情,只留心查看帮中事物,记录下来,照杜千柳的指示放在大槐树的石头下。

他心底明白,正道与雄虎帮开战在即,眼下最重要之事乃是劝说雅儿,要她彻底离开魔道,于是一有机会,便苦劝雅儿,希望她弃暗投明。这天帮中发了月钱,马强在山下小镇买了根银发簪送给雅儿,雅儿十分高兴,对着铜镜摆弄半天,马强藉着机会,搂着她的香肩,旧话重提道:“这根簪子不值钱,等我回了商河县,买个镶珠的金簪给你。”雅儿知他的言下之意,岔开话题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马强继续道:“你跟我回商河县吧,保证你穿金戴银,何必要在这里受苦。”雅儿不耐烦,瘪嘴道:“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好了,我只是个魔道妖女,无福消受你的好意。”

马强生气道:“你为何要死心塌地跟着魔道?”雅儿恼怒,没好气道:“我有什么办法,我从小就是个人人唾弃的妖女,哪比得上别人命好。”说着伤心起来,红着眼睛道:“你看那冯惜玉,生在大户人家,从小爹妈疼爱,长大了又遇见你,现在经营着偌大的正经生意,我哪有她的命好。再说那傅冰岚,出身名门正派,小小年纪就在江湖闯出名号,还可以跟着你游山玩水,好不痛快,我又哪比得上她。我今生就是个做魔道妖女的命。”她说得悲悲切切,泪水在眼中打转,似动了真情一般。

马强看得心软,知她说的也有道理,正想将她搂入怀中安慰一番,突然记起一件事来,紧紧盯住雅儿,厉声逼问道:“原来是你。”雅儿吓了一跳,嗔道:“我怎么了?”

马强大声道:“那水晶饼是等你下的毒,你一直在商河县监视我,不然怎么知道冯惜玉和傅冰岚的事情,你在饼中下毒,就是为了让傅冰岚怀疑我。”他想通这些关节,不由异常愤怒,最后两句几乎是吼出声来。

雅儿见他凶狠的样子,故作轻松道:“我道是什么事,我确实监视过你,那水晶饼里的药也是我下的,不过那可是为你好。”马强心想:看你如何狡辩。只冷笑道:“倒要问问对我有什么好处?”

雅儿娇笑道:“傅冰岚是正道派来监视你的,她若真吃了那水晶饼,早就是你的人了,还对你没有好处吗?”又不怀好意瞄着马强道:“傅冰岚这么水灵,别说你不想。”

马强一怔,竟无法反驳她,只低声道:“可惜她没有吃。”雅儿笑道:“没关系,有我帮你,迟早让傅冰岚做你的女人。”马强不禁摇头,真是拿雅儿没有办法。还想接着劝说她,只听外面一阵喧闹,有人高喊:“抓住了,抓住了!”

马强跑出门一看,见一帮人走进寨门,拥着个五花大绑的少年,仔细一瞧,正是自己那天放走的书生,不知怎么被雄虎帮的人抓住了。

此时帮中人头攒动,人人出来看热闹。听说就是这少年连伤了几个兄弟,群匪神情激昂,高声叫喊:“打死他,打死他。”马强跟着人群,那少年被押到山寨中心的练武场,几个帮众将他死死捆在一根旗杆之上,马强听身边的人议论,原来是侯元通与雪瑶定下计谋,暗中派出帮中好手,设下圈套才擒住这少年。此时一个黑大汉走将出来,手中执着根粗皮鞭,这大汉叫雷振,乃是雄虎帮的执法堂主,为人极蛮狠霸道,帮中小喽啰很是畏惧。

雷振走到场中,一脸横肉难掩兴奋之情,他不审也不问,扬起皮鞭便噼头盖脸抽那少年,雷振负责帮中执法,做惯了刑讯逼供之事,严刑拷打是看家本领,这时一连十几鞭,鞭鞭见血,围观的匪徒阵阵叫好声。

那少年也端的硬骨头,只咬紧牙关一声不吭,马强初时还怕他会供出自己来,现在只心中不忍,想这少年怕是不能活着出去了。

挨了上百鞭子,少年终于不支,晕死过去。雷振也打累了,指挥手下道:“把这小畜生关到地牢,晚上我要亲自审问。”几个喽啰听令,拖着少年下去了。

群匪们仍兴高采烈,围在练武场议论纷纷,马强心中难受,转身离开。刚绕进小巷,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马强拽到墙角,不等他挣扎,火热的身体与柔软的唇一起贴了上来,铁螳螂有如一只发情的猫,将马强紧紧顶在墙上。马强挣脱她的,紧张地四下观望,幸好人们都去了练武场,巷子里空空荡荡。

铁螳螂一边玩弄着马强的衣领,一边娇嗔道:“为何许久不来找我?”马强避开她火辣的眼,说道:“你是帮主夫人,我怎么敢来。”铁螳螂媚笑道:“胆小鬼,你怕侯元通,就不怕我吗?”

铁螳螂逼视着他,道:“今晚来找我,从今后不要你的银子了,你来不来?”马强没有回答,铁螳螂道:“你若不来,会死得很惨,我有很多法子让你死。”马强知她确实做得到,只能点头道:“我来。”铁螳螂得意地笑了,又道:“还有一件事要你办,你要是拒绝,也会死得很惨。”马强问道:“什么事情?”

铁螳螂道:“小事一桩,许子奇那老小子得罪了我,我要你现在便去揍他一顿。”马强道:“黑虎堂堂主许子奇吗?”铁螳螂道:“正是。”马强又问:“现在就去吗?”

铁螳螂命令道“没错,现在,马上,替我出了这口气,我今晚就让你为所欲为。”马强默不作声,突然盯住她的眼睛,恨不能看到这个女人内心的最深处,两人僵持半晌,马强终于点点头,推开铁螳螂,走回了练武场。许子奇刚才就在练武场,现在正和两个手下边走边聊,当然是说那少年的事情,马强若无其事走过去,错身之时伸脚一勾,将许子奇拌了个狗吃屎,又扑上去猛打猛踢,许子奇毫无防备,一时全然无力招架,但他乃一堂堂主,正有许多手下在场,自是一齐涌上对付马强。

马强的武功在雄虎帮算是顶尖高手,对付一帮喽啰不在话下,只见他左冲右突,打得对方人仰马翻。毛太等人已是极为爱戴马强,见香主身陷重围,也毫不犹豫拼死相助,一时之间,练武场上打得热火朝天,引得所有帮众围观助阵,吆喝声,叫骂声响彻云霄。许子奇是个稳重之人,不想无缘无故与马强胡闹,此时连声大喊:“住手。”想先跟马强问个明白,但马强充耳不闻,一味胡搅蛮缠,将更多人拉进战团,摆明要大闹一场。

忽听有人大喊:“别打了,别打了,那小畜生跑了,快追呀!”众人闻声大惊,扭打成一团的两帮人也纷纷住手,只听更多的人喊道:“地牢被劫了,小畜生不见了!快追!”群匪们忙做一团,有的冲出寨门去追,有的在寨中四处搜索。只剩下马强孤身站在练武场中,他呆呆望着天空,陷入沉思之中,这些天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浮现脑海,他似乎抓住些什么,可是又瞬间熘走,茫然中他摇头苦笑,只有一件事确定无疑,这雄虎帮中还远不止正魔两道交战这么简单!

那少年就这样从地牢中消失,当时众人都在围观练武场上的群殴,竟无人察觉地牢被劫了。山寨中被翻一个底朝天,出山的道路也被仔细搜索一遍,却毫无那少年的踪迹。

马强漠不关心,迳直回房,仰面躺在床铺上,一言不发。雅儿只见他表情奇怪,一时像在沉思,一时又傻傻冷笑,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终于马强呵呵大笑两声,翻身沉沉睡去。这一晚他睡得很香,似乎连与铁螳螂的约会都忘记了。

第二天起来,天色阴霾,寒风凌冽,早餐的气氛更是沉闷,匪徒们经过昨天的挫折,一个个心事重重,只顾埋头吃东西。马强慢条斯理吃完,又去秦朗那里领今天的任务。

秦朗正走过来,语气急促吩咐道:“帮主要见你,你赶快去议事厅。”从进山那天后,马强再没有进过议事厅,侯元通也没有找过自己,这次却不知是何事?

马强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议事厅,除了侯元通,还有不少人在,雪瑶坐在侯元通右手,俨然和帮主平起平坐。刘敬堂坐下首第一个,接着是冷剑和胡展云。马强上山后,很少见到这几人,想必是在忙着替魔道收买江湖人物了。紧挨在侯元通身边是铁螳螂云霞,她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马强偷瞄之下,正碰着她寒光闪烁的眼睛,不由想起她昨天的话来:“你若不来,会死得很惨,我有很多法子让你死。”

马强收回心神,拜见了侯元通,侯元通摊手笑道:“不必多礼,快请坐下。”顺他的手一看,是仅剩的一张空椅子,正在冷剑与胡展云之间,马强很憷冷剑,此时也只得勉强坐下。


上一篇:试婚

下一篇:小晴贩毒的下场


相关推荐